第一百四十四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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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夏心软,林家是她的生身娘家,但有所求,力所能及的事,她也愿意尽己所能行些方便。但人的劣根性在那里,我可以给你好处,但你不能巴巴上来讨,没脸没皮,把人当傻子。 林照夏对这样的行为便有些不耐烦。 她见每回召马氏或是几个孩子来前院,兰贞都跟来,跟来便跟来,但这孩子,颇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按林照夏说,给兰贞找一门小康之家,没有难度,对方也愿意看她这个王妃几分面子,高高兴兴把兰贞娶回家。可这孩子话里话外,比着她,起了要攀高门的心思。 林照夏知道外头很多人说她一个民间王妃,得以嫁入皇家,这给了很多人希望,总盼着奇迹发生,能成为第二她,兰贞便也存了这个心。 听着她说,“自小也被家里送去读了几年书,也跟退宫的宫女嬷嬷,学了几年规矩”,把这些话常挂嘴上,翻来覆去地说,林照夏便知道这孩子心大着呢,等闲人家怕是看不上。 而李氏和李婆子也是这个想法,林照夏便劝都不想劝了,话都不打算多说了。 连马氏都见得少了。 转眼已是十月中,越发冷了。 会仙楼生意仍旧红火,但天气冷了,回形转台上放的菜,很多端上来就凉了,转到食客面前也减了几分味道,林照夏便想着做些改变。 结果没等她做出改变,万福楼那边先做了改变。 万福楼推出了自助餐! 迎宾楼万福楼眼馋会仙楼会自己转的大桌子,派了无数人来观摩学习。但那趋动装置掩在桌子底下,又不能把它掀开。 一般生意人,迎宾楼万福楼这种有后台的,掀了也就掀了,但越亲王的台子,你敢掀? 连楚王都被越王三十万两银子吓退。 想要这种桌子,要不拿三十万两技术费来,要么等越王回了本。越王什么时候回本,还不是越王说了算。而三十万两买个桌子? 能不能赚回三十万两都难说。谁也没那个魄力肯拿三十万两银子去换一张桌子。 又不是傻缺。 钱还没多到烫手的地步。 但人的模仿力是无限的。桌子转不动,就想别的招。 会仙楼那张会自己动的桌子,就是把一堆菜放上来客人自己选,让客人得了趣。那他们没有会动的桌子,能不能让客人也有自选菜式的体验呢? 迎宾楼两个主子这段时间忙着查漏补缺擦屁股,以防被太子和兵部揪到小辫子,无瑕他顾,让万福楼抢了先机。 会仙楼日进斗金,万福楼羡慕得心肝rou疼。日夜琢磨生钱的法子。 于是大齐版的自助餐应运而生。 一时间,客人盈门。 林照夏也去吃过,对古人的模仿能力很是佩服。 万福楼屹立京城多年,又有深厚的背景,人家厨师也不是吃干饭的。且不说菜品味道,就自助餐的形式,已能和现代媲美。 万福楼学着会仙楼,把一楼也改成大堂,也建了一个台子,请来歌女舞女弹唱,又把原先的桌椅撤了,在楼的内侧摆了一个回形的台子,上面摆了各种菜式,用陶盆装着,天冷了,陶盆下面还坐着炭火,有热气煨着,那菜的香味便被激发了出来,勾着食客的味蕾。 生意很是红火。 一时间分走会仙楼一大部分客流。 但会仙楼也有留客的法子。 除了有自转的台子,会仙楼的菜式多,味道好,时不时就更换菜式和主题,让客人不断有尝鲜感。 另外,会仙楼的小花样也多,从门口排队有免费的茶水不说,连送的小食,外头都找不到,很多人还冲着那免费小食来排队。另外还有那些文创盲盒,更勾得食客常常回头光顾。 再来就是会仙楼每桌都送小菜,那小菜,外头也寻不到,餐后又送果盆,那水果外头更是不多见。 冲着小菜和果盘来的客人这就不少。 先前至正帝又送了一幅字,“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也把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儒和先生们炸了出来,会仙楼又给这些人送了玉牌,谓贵宾玉牌,持牌者菜品可打八折。 更招读书人爱光顾。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认可,是对读书人的认可。 这是越王给的脸面。越王是什么人,是至正帝的亲儿子,先皇后嫡皇子,越王代表什么,代表皇家啊。一时之间,文人默客越发爱往会仙楼钻。 读书人不爱讲口腹之欲,但读书人能不吃饭? 读书人当然要吃饭,又不是神仙,吃花饮露就罢,现在有一个这么给脸面的酒楼,愿意抬举读书人,读书人当然愿意日日上会仙楼吃饭,且就爱上会仙楼吃饭。 文武百官也爱上会仙楼吃饭。 迎宾楼背后是秦王楚王,万福楼背后有太子,这去的多了,不免让人觉得有结党营私之嫌。 还以为是去找秦王和太子密谋议事的,当然迎宾楼有没有行打探消息,监视官员这个事,不敢说,但文武官员有些避讳就是了。 会仙楼是越王的,就不用避讳了? 也不是不用避讳,只是越王一个无嗣的亲王,要避什么讳呢,越王能翻天不成。 持这种想法的官员很多,再说会仙楼的菜式和酒水,那是真的好,让人念念不忘。京城几家大的酒楼哪家后面没背景。也就会仙楼能让人吃着放心一点了。 但万福楼自从上了自助餐后,会仙楼生意也受了一些影响。 林照夏倚着五楼的栏杆,看向一楼大堂。 蒋离站在她身后,陪她看着。“王妃,现在天气冷了,一楼客人反映能不能在菜品下面也用热气偎着。” 用热气偎着?林照夏立刻想到万福楼装自助餐的陶盆下面,用炭火偎着的画面。摇了摇头,目光盯着一楼的回形桌子,“咱一楼菜式是小份的,不好下面装炭火。” 要装也不是不能装。只是现在林照夏有新的想法。 还不待她开口,一楼柜台处就传来争执声,二人忙探头去看…… “是青山书院的唐先生。王妃,小的下去处理。”眼见伙计处理不好,蒋离忙告了一声下楼去了。 一楼收银处,唐时迁抱着一瓶葡萄酒不放,“是你们说凭玉牌可以打八折的,现在又不作数,你们存了心羞辱我等读书人,看不起我们!”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伙计都哑口了。 唐时迁好不容易攒够一瓶葡萄酒的钱,今日兴冲冲而来,连进楼里吃顿饭都舍不得,一来就让伙计要了一瓶酒,付了钱就要离开。不想被拦了,顿时觉得受到极大的羞辱。 伙计见围了不少人,有些招架不住,王爷王妃厚待读书人,那些贵宾玉牌谁都没给,只给了那些大儒和教习的先生,伙计也不敢把人得罪了。 试着讲道理:“我们的玉牌只针对菜品打折,这酒水本来就是限量的,买的人多,还规定得消费到一定金额才有资格买,不打折的。” 那些酒水都是海外进来的,满京城用这种玻璃瓶装酒的,只有他们一家。都是限量了卖的。 酒水都要打八折,就不划算了。 本来这些日子来的读书人多,人人都打八折,已是少赚了不少,酒水再打八折,让他们再拿到外头高价卖了,楼里还怎么赚钱。 楼里赚的钱多,他们拿的奖金才多,伙计们都很维护楼里的生意。 “我不管,当初你们给玉牌的时候,就是说打八折。” “是菜品打八折,不包括酒水。” 一旁同样拿玉牌的人也帮着伙计解释,“是说了呢,许是你忘了。” “我不管,说了打八折,就要八折。出尔反尔,是小人行径!” 唐时迁固执地用外裳包着那瓶葡萄酒,不肯放下。他荷包里只够一瓶葡萄酒的钱,这还是他攒了两个月的俸钱。 因他耽误了食客结账,又堵在门口,还不讲道理,被围观的食客出言指责。 唐时迁羞红了脸,读书人的自尊让他想掩面而走,但自从上次他随友人来楼里吃饭,尝过葡萄酒的味道后,便念念不忘了。 攒了两个月的俸钱全拿来买酒了。 正争执,旁边一年青人挤上来,“唐先生这瓶酒,我帮他结了。” 众人看去,“三驸马。”认出来人,纷纷打招呼。 三公主昭静的驸马占平生,原是国子监的教习博士,后尚了公主,升任六品监丞。许都是教习先生,占驸马看出唐时迁的窘迫,替他解了围。
不想占驸马话才出口,原本抱着葡萄酒不肯放的唐时迁却不答应了,羞愤地从怀里掏出那瓶葡萄酒放到柜台上,“我不要了。”转身就要走。 占驸马有些无措,“唐先生……” 唐时迁就要挤开人群往外走,他没钱自己知道就行,这么明晃晃的让人说要送酒给他,他要收了就是明摆地告诉别人他没钱。 他的自尊让他受不了。 “唐先生,且留步。”蒋离赶到,拽住他的胳膊,唐时迁回头,“你拽老朽干嘛,不像话,快快松开。” “且留步且留步。” 蒋离拽着他不肯放,先笑脸盈盈地跟大伙道谢,劝散了围观的人。又向占驸马道谢,让伙计拿了两瓶白酒送他,“占阁老最喜我家的纯酿,小的借花献佛,劳驸马爷送去给老爷子。” 占驸马不肯要,蒋离便道:“这是我们王妃的意思。说上次朝会,占阁老帮我们王爷说话了,王爷心中感激,不知如何表达,知阁老好酒,王妃便借花献佛了。” 占驸马便不再推辞,这是王爷王妃孝敬他老父亲的,也不好替父亲做主不要,便道了谢收下。 占驸马走后,唐时迁也要走,被蒋离狠狠拽住,读书人哪里有时常做活的人力气大,且唐时迁都六十的人了,那力气能跟壮年的蒋离比? “你拽我干嘛,不成体统。” “是是是,是小的失礼。我们王爷王妃最敬重读书人,你看这题字……” 两人抬头去看柜台上方悬着的至正帝的题字,“连皇上都称赞我们王爷厚待读书人。方才是伙计不懂事,冒犯了唐先生,还请您见谅。” 唐时迁知道错不在人家伙计,但他也低不下那个头。 “知错改了便是。” “是是,小的一定好好教导他们。” 蒋离从柜台里拿了一瓶酒,又找出一个匣子,把先前被唐时迁抱在怀里那瓶酒也一并放进匣子,“这是您的酒,您且拿好,好喝下次再来。” 唐时迁好似被人冒犯到一样,瞪大眼珠子,推拒着,“我不要。莫要羞辱我!”读书人的风骨他还是有的。 这是嗟来之食,他不要。很是生气。 “哎呦,唐先生,是我们王爷让送您的。上次您不是留下一幅墨宝吗,我们王爷喜欢得紧,还让人装裱了,说冬日还要在楼里专门开一场书画展,到时会仙楼怕是生意越发红火,给您送两瓶酒算什么,还是说您要分当日的银子?” 这么一说,唐时迁心里就舒坦多了。“分银子就算了。” 眼睛又去看那个匣子,目露不舍,里面掌柜装的那瓶是这里最贵的酒,他一年的俸都买不起。 想拒绝又舍不得。 天人交战,把掌柜推回来的钱又推了回去,“那瓶算是楼里送的,我的那瓶还是买的。”也不说打折的事,反正他就是按八折价买的,多的他也没有。 荷包没钱了。 “是是是,小的便厚颜收下了。”道了谢,又恭恭敬敬把唐时迁送出门。 见他连马车都舍不得雇,七八文的轿钱也舍不得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回了楼里。 到了五楼,与林照夏一说,林照夏也是不胜唏嘘。 这唐时迁,真正的寒门农家出身,学识极好,二十岁就得中进士,奈何没有银钱开路,派不上官,好差事也轮不上他。 先是在国子监呆了十多年,后来因为人固执,脾气又臭,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国子监多是达官贵人的子弟送去渡金的,他在那里面得罪了人,便愤而辞官不做了。 倒也没回乡,不知是为了家中子嗣前途考虑还是没钱还乡,辗转到京郊青山书院当了一名先生。 虽然他这身份在京城众多大儒先生中不起眼,但他却实在是身有学问之人,且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这些年在京城还颇有名声,在一众学子中还颇受人尊敬。 两人说了一番楼下的争执,也说了三驸马解围,送他白酒的事,话便撇开了。随后又说起酒楼将来的生意,以及林照夏心里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