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父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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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宫真昼正在被打扮着,如同一只精致的日式人偶。 南家并不是顶级的豪门,也不是顶级的武家,但毕竟也是有了两百多年历史的家族,自然存在一些底蕴,故而对家族子女要求很是严格。 大家闺秀的气质需要自幼开始培养,更是需要长时间在吃穿用度上好好讲究。 仅仅是样貌一栏,雨宫真昼拿下九十分不成问题,如果稍加打扮,即便她是盲人,也仍然是美艳动人的。 二八佳人体似酥。 她的姣好身段都被隐藏在了厚重的和服之下。 在寻常家庭之中,女子的和服是代代相传的,而且十分昂贵,需要特别隆重的时候才能穿,而且一个人无法单独穿上和服,它的穿着相当麻烦。 但雨宫真昼的和服足足有十二件,几乎是一个月一换,她在家里除了和服也几乎没有其他衣服,其他休闲服饰是穿不得的,不被允许的。 只是她的和服通常需要额外的定制,随着年岁增长,雨宫真昼年仅十六岁身高就已经接近一米七,这在短腿的扶桑女性中很少见。 而且身段很好,但为了保证和服的好看,她又必须用裹胸布将胸口曲线压平……就好比欧洲的千金小姐会用束腰把腰往死里勒,故意衬托出细腰来。 为了好看,为了美丽,大家族不单单要花费昂贵的金钱,也会折磨人本身。 这种事放在古代的大夏也屡见不鲜,最经典的莫过于那三寸金莲的缠脚陋习。 各个国家都有这种,不过道了近现代,只有少数地区国家还保留了这种具有强约束力的传统思想。 雨宫真昼并不喜欢和服,她更喜欢小时候穿着裙子四处跑的感觉,身上一点负担都没有,这种和服压迫感太强烈,她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甚至没办法迈开步子挥刀,如果要大跨步就必须要将和服的裙摆撕开,还有这木屐远不如赤足舒服。 之所以她没拿木屐和运动鞋比较,是因为她从来没穿过运动鞋。 女佣将腰带缠绕好之后,绑上了乌金色的束带,细细打量着,拍了拍手:“真是好看,风间家的少爷一定会对您一见钟情的。” 雨宫真昼藏在和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切,平淡的道:“打扮好了就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女佣听话的下去了。 雨宫真昼其实是想让阿紫过来的梳妆的,可惜被南氏辉派人阻止了。 南氏辉对今天晚上的相亲极其看重,根本不允许她和熟悉的人接触,甚至跟父亲南雅彦也只匆匆见过两面。 距离上一次的袭击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时间了,雨宫真昼在那之后就被关在家里不允许出去。 她亲手斩杀了妖刀的持有者,但这件事,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家中人知道。 于是她被禁足在家里。 今天,就是相亲的日子了,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耳畔的回音。 “打扮的这么漂亮,是去相亲么?” 这声音是那般的熟悉,让她等的望眼欲穿。 “命运先生!” 咚!雨宫真昼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杯子没落在地上,而是被白榆接在手里,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构造,仿佛是一道投影,但碰得到东西。 将杯子放回原地。 “好久不见……?”白榆语气比较疑惑,他不确定过去了多久。 “一月不见了,久未问候。”雨宫真昼的语气压低,仍然难掩激动。 “都过去一个月了么?”白榆心想自己那边明明没过去多久,也就是三十章剧情而已:“那还真是挺久的。” 他看向雨宫真昼:“不过你的处境,似乎没有变好啊,明明都救了meimei,也阻止了妖刀,南家居然还把你当花瓶看?这是否有点……” 他指着太阳xue:“智商捉急?” 雨宫真昼闻言,情绪稍稍安定后苦笑着摇头:“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妖刀虎彻是被南家二小姐所击败,南诗织有剑圣之姿。” 白榆愣住,他表情古怪了几分:“这是什么鬼女频剧情?” 雨宫真昼认真的说:“是真的。” 南氏辉回来后封锁了消息,并且对外大肆宣传斩杀了妖刀虎彻附身者的是南诗织,借此为她扬名。 这件事也是阿紫偷偷告诉雨宫真昼的,在此之前她甚至不清楚。 “你怎么想?”白榆问:“都没去找他对质?” “我尝试了,但是,家主根本不见我。” “装聋作哑是吧。”白榆摸着下巴,他完全难以理解:“这人脑子是被驴踢过吗?果然现实是没有逻辑的,只有才需要逻辑……伱现在一定很愤怒。” “我很冷静。”雨宫真昼神色平静的说:“我可以愤恨,但不是现在。” 功劳不功劳,雨宫真昼根本不在意,她愤怒的是即便到了这一步,南氏辉还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实力。 她明明有天赋,有实力,为什么非得把她当做棋子交易出去,为什么对两个孙女的待遇就要如此天差地别!为什么做不到一视同仁? “冷静的确很重要。”白榆表示赞同:“问题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今天是相亲的日子。”雨宫真昼提起这件事脸色更是黯然了几分。 “难怪你打扮的这么好看。” “……先生谬赞了。”雨宫真昼摸着脸颊:“我看不到自己是漂亮还是丑陋,但在我心里,此时的模样一定很不好看。” “按照南氏辉的想法,应该会发展为订婚宴,一旦订婚宴举行了,按照扶桑的习俗,我几乎已经是嫁过去的人了,连姓氏都会被改成风间。” “您选择的时机真是及时,事实上,直至刚刚我都有些犹豫着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白榆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所以你是打算破坏订婚宴么?” “是……” “想好了?”白榆提问:“一旦破坏了订婚宴,这地方可就容不下你了,南家是,风间家也是……我不打算阻止你,我只是想说,做事之前考虑一下后果,毕竟我天隔一方,帮不了什么,即便你快饿死了,我也没办法给你空投补给的。”
“我,知道。”雨宫真昼神色凝重而认真:“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竟是睁开了眼睛,灰白色的瞳孔看向镜面里的自己。 “这一个月来我都在苦思冥想这件事,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一只金丝雀,那么即便冲出了牢笼死在了野外,那也会是我的宿命。” “可,若我是雄鹰,那么冲破牢笼,展翅于青空,那才是我应有的生存方式,才是我最渴望的……自由。” 白榆稍稍停顿后念道:“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最终你要失去它。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雨宫真昼问:“这句话?” “一名叫做尼采的哲学家的名言警句,挺适合你此时的想法。”白榆说道。 “我喜欢这句话……”雨宫真昼灰白色的眼中似有微光泛起波澜:“而且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样的,等离开了南家,我也还是有去处的。” “哪里?”白榆顺势一问。 “我舅公家。”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说过。”白榆并不了解雨宫真昼的家庭背景:“姑且问一下,你舅公靠谱么?” “原本母亲去世是想将我托付给他的,不过信件没能递送出去就被南家截住了。”雨宫真昼不敢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道:“我只能去一趟试试看,若是不合适,再想办法另寻他他路吧,实在不行,以我如今实力,挣口饭吃并不算难事。” 白榆想了想,问了一句:“南家的家主实力是几阶?” “二阶巅峰吧。” “就这?”白榆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我看不起啊,不过……就这?” 我杀的二阶都好几个了…… 雨宫真昼解释道:“扶桑不同于大夏是龙兴之所,亦比不上欧罗巴有巴别塔直通天堂地狱,扶桑只有鬼神……仅仅是想要成就超凡是极其困难的。” 白榆打断:“用我能听得懂的解释一下。” “扶桑的道途很微弱。”她的语气无奈而苦涩:“剑道体系是武道体系下的分支,而神道体系和阴阳师、佛门体系也都是分支嫁接来的……这些路都是崎岖小道,至今没有活着的开千里者。” “嗯……还是听不懂。”白榆也没不懂装懂,他和小克不同,不需要故意装神秘就已经很神秘了:“不过大体我理解了,所以说,如今的南家其实相当衰弱,连一位超凡三阶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雨宫真昼回答。 “谁?” “我的父亲,南雅彦。” “三阶,却无法违抗二阶。” “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因为,父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