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251 公台允诚意相同
ent2'> 故而,当黄巾逃至驺县城外时,本想着可以逃入城中,与驺县黄巾会合,眼前却出现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一幕,臧霸部已然列阵以待。 於是,许仲部在东,臧霸部驺县东北、也即黄巾败逃部队的西南,而黄巾的败逃部队处於其间。 如前所述,若是为了全歼这一部黄巾的话,仗根本就不必打到这个地步,早在泗水河北,许仲就可以把这一部黄巾全歼了,可正因为此战的目的是为了驱黄巾西奔,从而使荀贞可以借追击之名而入兖,所以才会有当下的战场情形,而也正是为了此战的这个作战目的,为了使荀贞入兖的借口能够更充足一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两面合击,对这部黄巾进行打击,还需要再把驺县的黄巾调出来,以使这支黄巾的规模能够更大一点。 所以,在包围了这支黄巾后,许仲没有急着展开攻势,而是耐心等待。在这份军报的末尾,他写道:鲁、汶阳、卞县黄巾求救甚急,驺县黄巾已出城,战事如顺,至迟明日即可逐此数部黄巾入兖。 听到这里,荀贞问道:“兖州有否动静?山阳可有密报送至?” 如前所述,若是为了全歼这一部黄巾的话,仗根本就不必打到这个地步,早在泗水河北,许仲就可以把这一部黄巾全歼了,可正因为此战的目的是为了驱黄巾西奔,从而使荀贞可以借追击之名而入兖,所以才会有当下的战场情形,而也正是为了此战的这个作战目的,为了使荀贞入兖的借口能够更充足一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两面合击,对这部黄巾进行打击,还需要再把驺县的黄巾调出来,以使这支黄巾的规模能够更大一点。 所以,在包围了这支黄巾后,许仲没有急着展开攻势,而是耐心等待。在这份军报的末尾,他写道:鲁、汶阳、卞县黄巾求救甚急,驺县黄巾已出城,战事如顺,至迟明日即可逐此数部黄巾入兖。 听到这里,荀贞问道:“兖州有否动静?山阳可有密报送至?” 荀贞问“山阳可有密报送至”时,就知,山阳近期必是无有密报送到,因为“驱鲁国黄巾西去,借机入兖”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他已有交代,凡山阳有密报送来,必须第一时间告与他知,果然宣康接口说道:“山阳近日并无密报。” 徐卓笑道:“没有密报就是好消息。” 这话说得不错,山阳如有异动,那么布在山阳的密探就必会有急报送来,而现在连着几天没有密报,就说明荀军与鲁国黄巾的这场战事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引起兖州方面的警惕。 荀攸说道:“袁本初与公孙伯珪相争,刘兖州处在其间,左右为难,现下料是无暇顾及其它。” 刘岱和袁绍、公孙瓒的关系都不错,他既与袁绍和亲,又与公孙瓒同样也是儿女亲家,袁绍甚至把自己的家眷都安置在刘岱那里居住,而为了帮助刘岱抵御黄巾、同时也是为了帮助刘岱掌控兖州,公孙瓒则遣了一支骑兵部队驻扎在山阳地界,以充实刘岱的武装力量。 现今,公孙瓒因恼怒袁绍此前用计哄他出兵,结果冀州牧却被袁绍得去的缘故,陈兵於冀北、冀东,有一雪前耻、誓要与袁绍兵争河北之意,两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那么与他两人都有和亲的刘岱夹处其间,自是就成为了袁绍和公孙瓒竞相争夺的对象,据之前山阳的密报,袁绍、公孙瓒两人遣去山阳见刘岱的使者络绎不绝,当此局面,刘岱自是少不了左右为难。 一边是袁绍,四世三公,袁家的门生故吏遍布海内,政治底蕴极其丰厚,一边是公孙瓒,兵强马壮,前不久刚以数万之卒大破黄巾数十万,军威正盛,两者该选择谁投靠?确是个难题。 兖州虽然富饶,民口丰实,可一来地域不大,二来四边没有天险,一旦做错选择,不论是公孙瓒最终取得了争冀的胜利,还是袁绍获胜,两人兵锋转向,以此兖州之地,刘岱万难抵挡。 所谓“战略机遇”,公孙瓒和袁绍的这场河北之争,仗还没有开始打,但对荀贞来说,已经形成了一个难得的战略机遇期。 首先,因了公孙瓒的陈兵冀界,袁绍没办法再和孙坚争豫,这就既使孙坚可以抓紧时间用政治或用军事的手段加强对豫州的控制,又使荀贞不必再担忧豫州,可以腾出手来向外发展。 其次,腾出手向外发展之后,又仍是因了袁绍、公孙瓒的相争,刘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大半,使得他无暇注意荀贞在鲁国的小动作。 这还是只是眼下对荀贞的两大利好,随着公孙瓒与袁绍争冀战事的展开,可以预见,荀贞必定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荀贞看着地图沉吟了会儿,说道:“山阳既无动静,便传令君卿:击溃鲁国黄巾后,尽起三军衔尾追击,先可至任城而止。” 荀康等人应诺。 荀贞又道:“传令玉郎调骑兵五百,令子龙调步卒千人,做好备战。” 荀攸问道:“君侯是要亲自入兖么?” 鲁国的战事已经胜利在望,琅琊那边有荀成部就足够了,这两地现下都不需要增派援兵,而荀贞却在此时令辛瑷、赵云两部各调集一些兵马备战,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无它,必是有意亲自带兵入兖。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刘兖州现下却是无暇顾及其它,但待我军入兖后,他必会有所反应,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亲临前线,才好临机置宜。” 这是之前荀贞就和荀攸等商量过的,因此,荀攸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说道:“君侯令荀将军待平定盐家乱后,就地整编泰山兵,此亦要事。君侯若於此时离郯赴兖,万一泰山兵有变,该如何处置是好?” “卿与文若留守郯县,泰山兵如有变,由卿二人全权处置,可以便宜行事。” 荀彧沉稳,荀攸机变,有他两人留守在郯县,再加上张昭、陈登等徐州本地士人的协助,莫说万一泰山兵有变,便是忽有强敌来犯,也足可保徐州不乱。 更况且,任城离郯县只有三百来里远,如是真出现了荀彧、荀攸等不能解决的事情,荀贞从任城回郯县也是很快的。 荀攸等应道:“诺。” …… 便在荀贞吩咐给许仲传令之时,鲁国驺县的战场上,许仲刚刚取得了一场小胜。 昨天,也就是在给荀贞送军报时,许仲、臧霸两部刚刚完成了对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的夹击包围,过了一夜,在今天上午辰时,被围的黄巾试图突围,但被荀军给挡了回去,继而,驺县城内的黄巾出城来救。 许仲刚刚取得的这场小胜,便是在与驺县黄巾作战中取得的一场胜利,——准确的说,这场胜利不是许仲取得的,而是臧霸取得的。 臧霸列阵於驺县的东南,他的部队是面朝西北方向的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故而乃是背对驺县的县城,驺县城内的黄巾看到了这一点,认为这是臧霸部的劣势,所以决定出城,同时为了增加取胜的把握,他们几乎是倾城而出,精卒加上老弱,加上裹挟的城中居民,至有数万之众,声势甚大。 除掉用来阻截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突围的兵力外,臧霸手头可用来抗击驺县黄巾的部队只有不到千人,两边稍一交锋,臧霸部的阵型就摇摇欲破。 许仲登高观战,看到这种情况,立即遣孙河率本部兵卒往援,并从张飞部抽调了百余骑,亦遣去援助,但在孙河、张飞部抵达这片战场前,臧霸却竟是已经稳住了阵脚。 有道是“慈不掌兵”,臧霸稳住阵脚的方法与之前许仲稳住彭城兵阵脚的手段相似,只是比许仲的手段更加残酷:他先是以百人逆击驺县黄巾,战不克,凡撤还者,他尽数斩之,然后又遣了百人,仍是令逆击驺县黄巾,这一次,这百人争先赴敌,无有退者,遂略破驺县黄巾的锋线,臧霸继之亲率勇士百人,随后复击,乃将驺县黄巾的前部攻破,稳住了己军的阵线。 这时,孙河、张飞部抵至,三部合力,又一次对驺县黄巾发起攻势,这一回彻底打垮了驺县黄巾的这次进攻阵型,取得了一场不算太大的小胜。 除掉用来阻截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突围的兵力外,臧霸手头可用来抗击驺县黄巾的部队只有不到千人,两边稍一交锋,臧霸部的阵型就摇摇欲破。 许仲登高观战,看到这种情况,立即遣孙河率本部兵卒往援,并从张飞部抽调了百余骑,亦遣去援助,但在孙河、张飞部抵达这片战场前,臧霸却竟是已经稳住了阵脚。 有道是“慈不掌兵”,臧霸稳住阵脚的方法与之前许仲稳住彭城兵阵脚的手段相似,只是比许仲的手段更加残酷:他先是以百人逆击驺县黄巾,战不克,凡撤还者,他尽数斩之,然后又遣了百人,仍是令逆击驺县黄巾,这一次,这百人争先赴敌,无有退者,遂略破驺县黄巾的锋线,臧霸继之亲率勇士百人,随后复击,乃将驺县黄巾的前部攻破,稳住了己军的阵线。 这时,孙河、张飞部抵至,三部合力,又一次对驺县黄巾发起攻势,这一回彻底打垮了驺县黄巾的这次进攻阵型,取得了一场不算太大的小胜。 臧霸、孙河和张飞部的那百余骑兵在与驺县黄巾激战的时候,卞、汶阳、鲁县的黄巾联兵趁机再一次试图突围,而荀军在许仲的指挥下,再一次顶住了他们的攻势,直等到臧霸等人获胜,卞等三县的黄巾联兵依然被荀军牢牢地控制在包围圈内,终究不能突围得出。 在注意到臧霸等取胜而却迟迟不见许仲命令本部的荀军转守为攻后,张飞暂脱离战场,策马转驰至许仲所在的望楼下,下马登楼,见到许仲,奋声请战:“将军,驺县黄巾贼举全城之卒出战,而为臧将军等所阻,其势已挫,卞等地黄巾贼与亦数战而不得脱围,其力已疲,此正我军当大举反攻之时,飞敢请为先锋,为将军前驱破贼!” 许仲收回本在注视战场全局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飞,又转过视线,复投目战场,说道:“君言甚是,而正缘由贼势已疲,力亦已竭,故而我军眼下却不能大举反攻。” 张飞愕然,问道:“敢问将军,这是为何?” 戏志才也在望楼上,见许仲似无回答张飞的意思,他因便指了指被臧霸部阻在西南方向的驺县黄巾,笑道:“驺贼离城太近,我军如现下即发起全面反攻,则驺贼兵势受挫之下,极有可能会遁还城中,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军暂且尚不能对发起对贼兵的总攻。”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许仲、戏志才作为一军的主帅,他俩看的是全局,而不是一时的小利。 戏志才说得很对,如果在此时催动各部,大举发起反攻,那么卞县等被包围的黄巾军固是无路可逃,可驺县的黄巾在士气受挫的情况下,却的确是有极有可能会抛弃卞县等地黄巾不顾,撤回城中,负隅顽抗的,这就将会既给荀军的作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同时也将会不利此次“入鲁之战”的真实目标之达成。 张飞说道:“那以将军与军师之意,接下来该怎么打?” 戏志才说道:“我与将军已商量好了,意示弱与敌,以盛其气,先使驺贼无回城之念,然后稍加部署,等调派完毕,足可断驺贼回城路后,再与贼战。” 戏志才说到这里,许仲抬头看了看天色,战至此刻,已将薄暮了,他遂传令:“命各部后撤,固守本阵,教三军晚食,无有我的军令,不许贸然浪战。” 望楼下的传令兵领命,各自催马,分别去向江鹄、臧霸等各部传令。 张飞看了眼带起数道尘土、分驰向战场各处的那几个传令兵,转回视线,问许仲和戏志才道:“将军和军师打算如何部署调派,以断驺贼回城路?” 许仲刚才没回答张飞是因为张飞的问题他不回答,自会有戏志才回答,现在闻得张飞问到了具体的作战部署,他作为主将,却是不能再由戏志才代答了,因而说道:“适才此战,驺、卞诸地贼虽受挫,而未有大败,我料驺贼自恃兵多,必不会就此撤退,待入夜后,你可率你部骑兵悄悄去到驺贼北边埋伏,……看见了么?那里有些丘陵,林木颇茂,你今夜便可与你部兵士埋伏在那儿,等到明日,我再与贼战时,你候我军令,然后进击。” 张飞应诺,对许仲、戏志才行了个军礼,下了望楼,回到本部所在之地,召来屯长以上军官,传达了许仲的军令,随后,吃过晚饭,等到入夜,便即率部悄然向北,进至驺县黄巾阵地北边,就地埋伏,只等天亮。 臧霸、孙河和张飞部的那百余骑兵在与驺县黄巾激战的时候,卞、汶阳、鲁县的黄巾联兵趁机再一次试图突围,而荀军在许仲的指挥下,再一次顶住了他们的攻势,直等到臧霸等人获胜,卞等三县的黄巾联兵依然被荀军牢牢地控制在包围圈内,终究不能突围得出。 在注意到臧霸等取胜而却迟迟不见许仲命令本部的荀军转守为攻后,张飞暂脱离战场,策马转驰至许仲所在的望楼下,下马登楼,见到许仲,奋声请战:“将军,驺县黄巾贼举全城之卒出战,而为臧将军等所阻,其势已挫,卞等地黄巾贼与亦数战而不得脱围,其力已疲,此正我军当大举反攻之时,飞敢请为先锋,为将军前驱破贼!” 许仲收回本在注视战场全局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飞,又转过视线,复投目战场,说道:“君言甚是,而正缘由贼势已疲,力亦已竭,故而我军眼下却不能大举反攻。” 张飞愕然,问道:“敢问将军,这是为何?” 戏志才也在望楼上,见许仲似无回答张飞的意思,他因便指了指被臧霸部阻在西南方向的驺县黄巾,笑道:“驺贼离城太近,我军如现下即发起全面反攻,则驺贼兵势受挫之下,极有可能会遁还城中,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军暂且尚不能对发起对贼兵的总攻。”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许仲、戏志才作为一军的主帅,他俩看的是全局,而不是一时的小利。 戏志才说得很对,如果在此时催动各部,大举发起反攻,那么卞县等被包围的黄巾军固是无路可逃,可驺县的黄巾在士气受挫的情况下,却的确是有极有可能会抛弃卞县等地黄巾不顾,撤回城中,负隅顽抗的,这就将会既给荀军的作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同时也将会不利此次“入鲁之战”的真实目标之达成。 张飞说道:“那以将军与军师之意,接下来该怎么打?” 戏志才说道:“我与将军已商量好了,意示弱与敌,以盛其气,先使驺贼无回城之念,然后稍加部署,等调派完毕,足可断驺贼回城路后,再与贼战。” 戏志才说到这里,许仲抬头看了看天色,战至此刻,已将薄暮了,他遂传令:“命各部后撤,固守本阵,教三军晚食,无有我的军令,不许贸然浪战。” 望楼下的传令兵领命,各自催马,分别去向江鹄、臧霸等各部传令。 张飞看了眼带起数道尘土、分驰向战场各处的那几个传令兵,转回视线,问许仲和戏志才道:“将军和军师打算如何部署调派,以断驺贼回城路?” 许仲刚才没回答张飞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回答张飞的问题,也自会有戏志才回答,现在张飞问到了具体的作战部署,他作为主将,却是不能再由戏志才代答了,因而说道:“适才此战,驺、卞诸地贼虽受挫,而未有大败,我料驺贼自恃兵多,必不会就此撤退,待入夜后,你可率你部骑兵悄悄去到驺贼北边埋伏,……看见了么?那里有些丘陵,林木颇茂,你今夜便可与你部兵士埋伏在那儿,等到明日,我再与贼战时,你候我军令,然后进击。” 张飞应诺,对许仲、戏志才行了个军礼,下了望楼,回到本部所在之地,召来屯长以上军官,传达了许仲的军令,随后,吃过晚饭,等到入夜,便即率部悄然向北,进至驺县黄巾阵地北边,就地埋伏,只等天亮。 是夜,果如许仲、戏志才所料,驺县的黄巾虽然在下午的一战中攻势受挫,可因为战损并不高,并又因为荀军在取得了小胜之后,很快就中止了进攻,没有再扩大战果之故,使他们产生了“荀军战力已疲”的错觉,所以当晚没有趁黑撤回城中,反是积极备战,以图可以在明天的作战中将荀军彻底击垮,救出被包围的卞等地黄巾友军。 次日,天还没亮时,一道从郯县传来的军令被送到了许仲的手中。 这道军令正是荀贞昨天命幕府传发给许仲的。 军令到时,许仲正与刚请来的戏志才、孙河和召来的江鹄、臧霸等将在进行临战前的最后一次军议,看过荀贞的军令后,因为在场的诸人中有孙河,许仲不动声色,没有当场宣读,只是将军令收起,继续与诸将确定他们各自在今日战中的阵地和任务。 很快,部署确定完毕,诸将领命而出,各归本阵。 帐中只剩下许仲和戏志才后,许仲这才将荀贞的军令又取出来,出示给戏志才看。 戏志才看罢,笑道:“主上命我等击溃鲁国黄巾后,将之尽驱往西,我军可先追至任城而止,主上并要亲自率兵入兖,……如此看来,兖州刘公山那边,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我军此次击鲁国黄巾的目的生疑。” 许仲点了点头,略微担忧,说道:“刘兖州纵是眼下还未生疑,但等到我军入兖之后,怕是永不了太久,他就会反应过来了啊,……待到那时,却不知主上准备如何应对。” “只要我军能够顺利入兖,刘公山便是反应过来,也已无用矣!” 戏志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荀军部队能够在兖州方面意识到荀贞的真实目的之前进入到兖州境内,对兖州的一座或数座县城形成事实上的占据,那么便算刘岱随之反应过来也已是迟而无用了。 至於刘岱如果派军来与荀军争战该怎么办? 包括许仲等在内所有知晓此事的荀军高层文武都不认为这会是个问题。 就不是兖州境内,现今兖北的东平等郡多有黄巾活动,已使兖州军疲於应对了,就算是没有这些黄巾军牵制兖州的兵力,只凭荀军的战斗力,加上任城等地与徐州只相隔百里上下的距离,荀军固然虽是不可能占取兖州全境,但守住区区任城等数县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总而言之,荀军这回入兖,最困难的环节不是可能会发生的与兖州军的战斗,而是能不能以“追击黄巾”为借口,在刘岱反应过来之前即进入兖州境,——毕竟,刘岱是兖州刺史,如在被他明确拒绝后,荀军还要执意入境的话,首先,荀贞和刘岱两人间就不会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其次,荀军和兖州军也就只能明刀明枪地开战了。 听了戏志才的话,许仲点了点头。 他望了眼帐外,见天色将晓,遂不再与戏志才讨论此事,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即将展开的战事中,能不能顺利地“追击黄巾”入兖,就看今日一战了。 辰时三刻,未等荀军发起总攻,黄巾军率先发动了攻势。 在昨夜许仲调动部署荀军的时候,处在包围圈中的卞县等三地黄巾与驺县黄巾取得了联系,两方均受了许仲的迷惑,都认为荀军於久战之下、兵势已疲,故而约定於今日同时展开反攻,以图一举将之击溃,所以,两支黄巾几乎是於同一时刻,共同发起了进攻。 见此情状,许仲遂临机改变了预定的战术,把之前定下的“总攻”改成了“先守后攻”,先令彭城兵、臧霸部等偏部分别迎敌出战,与黄巾来攻的两支兵马合战,当战至酣时,及时传下军令,命张飞引精骑从埋伏的地点发动,由北横击驺县黄巾的阵地。 张飞得令,即引精骑尽出,横击驺县黄巾阵。 驺县黄巾本正全力与臧霸部鏖战,猝不及防,一下就被张飞部突入阵中。 许仲、戏志才等於望楼上遥观之,只见张飞部的骑兵奔尘驰电,杀入驺县黄巾阵后,所向披靡,卷敌如鲸吞,逐强如驱羊,又见臧霸部趁机反攻,驺县黄巾两面受敌,於是大乱。 戏志才笑道:“驺贼已破,可以令前军出击了。” “前军”,指的就是江鹄部,江鹄现官居“前军校尉”。 许仲以为然,遂令举号旗,命力士击鼓,江鹄部因乃全军出动。 此时,整个战场上的黄巾军可分为两大块,一大块是西边的驺县黄巾,此时被臧霸、张飞两面猛攻,兵惊阵乱,已现败势,另一大块是离许仲、戏志才较近的卞县等三地黄巾,此前在与彭城兵的交锋中,此三县黄巾原是占了上风、步步推进的,可随着张飞部伏兵一出,驺县黄巾渐渐不支,他们受此影响,攻势已是不由为之一滞,此时,蓄势已久、并且战力远胜彭城兵的江鹄部再又一出,战未多时,就和驺县黄巾一样,他们的阵型也开始混乱。 江鹄自从荀贞以来,凡遇战,奋不顾身,向来是以“轻剽”而闻名三军的,甚因此故,他曾被敌军送过一个“细眼儿”的蔑称,——说是蔑称,实是忌惮,正因忌惮,敌人才会以此“蔑称”呼他,以壮本军之胆,亦正是因他临战不顾身,所以这回荀贞改编部队,才会把“前军校尉”这个军衔称号给他,“前军”者,顾名思义,一军之锋也。 许仲等在望楼上观之,只见江鹄部出击之后,江鹄的军旗一直处在最前,不必说,这定是江鹄又一次身先士卒,望其攻势,真侵略如火。 卞等三县黄巾难以抵抗,阵型大乱,在江鹄部和彭城兵的驱赶下,兵士纷纷丢盔弃甲,向西奔逃,江鹄引部曲随追,不顾首级、财货。臧霸的阵中也有望楼,他遥遥望见了这一幕的景状,不觉叹道:“疾如厉锋,好战如‘前军’,霸未尝见。”又顾盼左右而说道,“闻‘前军’素来最善攻坚城,不意野战亦勇如是!” 之前荀贞夺徐,大多数的战事臧霸都只是耳闻,没有亲见过,即便后来他参与过的厚丘等地之战,大多也是攻城战,几无大规模的野战,此刻先是张飞部疾击如电,又见江鹄部侵略如火,亲眼看到了荀军在野战时的战斗力,深觉尤胜攻坚,他口中虽不言,心中实颇畏服。 卞、鲁、汶阳三县的黄巾大败西溃,驺县黄巾惊乱,亦西溃,两支黄巾兵马在江鹄、臧霸、张飞部、彭城兵等荀军各部的追逐驱赶之下,慌乱奔逃,皆过驺县城而不及进。 驺县向西不到二十里便是兖州的东平国,入了东平境,再向西行二十里上下,即为任城国。 许仲、戏志才等率荀军尾追不舍,一路驱赶,於当天入夜后,已是与这两支黄巾溃兵先后入了任城境。 卞、鲁、汶阳三县的黄巾大败西溃,驺县黄巾惊乱,亦西溃,两支黄巾兵马在江鹄、臧霸、张飞部、彭城兵等荀军各部的追逐驱赶之下,慌乱奔逃,皆过驺县城而不及进。 驺县向西十余里便是兖州的山阳郡,山阳郡的地形北窄南宽,郡内主要的县邑都在南部,北部只有瑕丘和南平阳两县,长百余里,宽最窄处只有二十里上下,而这一最窄处恰好便是在驺县与任城之间,换言之,也就是说,入了山阳郡后,再向西行二十里左右,即为任城国境。 许仲、戏志才等率荀军尾追不舍,一路驱赶,於当天入夜后,与这两支黄巾溃兵先后入了任城境,在他们入兖州境后,倒也不是畅通无阻,遇到过一支山阳郡的郡兵,可不待许仲设法应付,这支山阳郡兵便先被前头的黄巾溃兵给冲散了,却是省了一番麻烦。 任城国方圆不过五十里,辖地不大,境内只有三县,分别是最北边的樊县、最南边的亢父和为处於樊县与亢父之间的任城县,此三县皆在泗水西岸。泗水是任城国内最大的一条河流,南北贯通,离任城与山阳的交界处不远,约四十里上下。 戏志才不是武臣,虽也会些击剑之术,可毕竟在身体素质上不如许仲等武将,加上这些年辅佐荀贞,他殚精竭虑,近几年为谋取徐州,尤是废寝忘食,故而尽管荀贞时常叫他注意饮食休息,并经常给他些人参之类的保健药品,吩咐必要常常进补,但身子骨还是一直都有点弱,所以在开始追击黄巾的溃兵之后,他没有骑马,而是乘车,随行在各部的最后边,入了任城国境,他催促马车的御者加快速度,追到中军,找到了许仲。 找到许仲时,正碰上许仲帐下的幕僚建议许仲:“将军,自辰至今,今日我军先是激战,又是追贼,整整一天了,现已过山阳,入了任城国境,可以放缓行军矣!” 戏志才从坐车上下来,换以马骑,行在许仲骑侧,对许仲说道:“以忠之见,此正当继勇争进、一鼓作气、横渡泗水之时!吾闻‘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岂能於此时放缓军行?” 许仲立刻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说道:“君是恐如果等到明日,怕不好渡过泗水么?” “正是!” 兖州方面没有想到荀军会忽然从鲁国西进,借追击黄巾溃兵之名,竟杀入到了任城国内,这个时候是兖州方面防御最为空虚之时,如果不能抓住这个良机,“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这道“天险”,那么等到明天,待及任城国内、乃至山阳郡等各处的兖州兵马反应过来,那么再想渡过泗水,就不但需要面临“外交”上的麻烦,更主要的是必然还会有“军事”上的麻烦,——泗水虽不及江、河宽险,到底也是一条大河,就不需太多兵马,只任城国内三县的驻军往河对岸一守,凭许仲手下现在的这几千人马就断难会能顺利过河。 不但凭许仲的这几千人马断难过河,便是等到荀贞到后,再加上荀贞亲率的那千五百步骑,一样也是不好过河的。 而如果不能渡过泗水、到达对岸,那么此次荀军进入任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何?因为任城国的三个县都在泗水东岸,泗水西岸这边是既无城、又无险,荀军就算遣来再多的兵马,首先,无城或险可据,就是无根之萍,无法长久,其次,即使不介意能否长久驻扎,数千、上万的步骑兵马却也不能总驻於野地之上,单只后勤这一块儿就没办法保证。 许仲心道:“如不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明日确是不好渡河,而各部从上午至今,战斗不息,又追击黄巾,疾行了三四十里,亦确是累了,倘使对岸稍有防备,便是渡过了泗水,怕也不能站稳脚跟。”沉吟片刻,他做出了决断,说道,“若要渡河,须有船只,先追黄巾贼到泗水河边,分出别部寻船,命主力休整,然后待船只找足,再夤夜渡河。” 而如果不能渡过泗水、到达对岸,那么此次荀军进入任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何?因为任城国的三个县都在泗水东岸,泗水西岸这边是既无城、又无险,荀军就算遣来再多的兵马,首先,无城或险可据,就是无根之萍,无法长久,其次,即使不介意能否长久驻扎,数千、上万的步骑兵马却也不能总驻於野地之上,单只后勤这一块儿就没办法保证。 许仲心道:“如不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明日确是不好渡河,而各部从上午至今,战斗不息,又追击黄巾,疾行了三四十里,亦确是累了,倘使对岸稍有防备,便是渡过了泗水,怕也不能站稳脚跟。”沉吟片刻,他做出了决断,说道,“若要渡河,须有船只,先追黄巾贼到泗水河边,分出别部寻船,命主力休整,然后待船只找足,再夤夜渡河。” 便在许仲率部驱赶着黄巾溃兵抵至泗水西岸,开始分遣别部搜集船只之时,百余里外的兖州州治昌邑城外,飞驰来了数名骑士。 当今世道不宁,兖州内有豪强割据,北有黄巾作乱,早在入夜前,昌邑的城门就已关了。 这几名骑士奔至城下,呼道:“南平阳主簿奉县君令,有紧急军报上禀,请速开城门。” 很快,在得到了军士的传报后,城头上有轮值的军官过来问话:“汝等说是从哪里来?” 骑士中领头的一人高声答道:“吾等是从南平阳来,吾乃南平阳主簿周齐,奉本县县君令,有紧急军报上禀,请开城门。” “平阳”这个县名在汉时有好几个,河东地区有一个“平阳县”,前汉时在鲁国又置一“东平阳”,所谓“东”者,意为在河东的平阳县之东,此县在入到本朝后被裁撤掉了,此两“平阳县”之外,又有“南平阳”,这个“南”,是相对“东平阳”而言之的。 城头上轮值的军官却是谨慎,不肯因他这一句话便就打开城门,而是在与属下商量过后,放下了一个吊篮,只把这个自称是南平阳主簿的周齐拉上了城头。 两下在火把的映照下相见,轮值军官打量此人,但见他年约四旬,相貌精干,个头不高,未穿吏服,而是身着皮甲,腰间所携亦非剑器,而是一柄环首刀,应是长途奔行之故,满面风尘,略带倦色。 轮值军官遂说道:“君既言为南平阳主簿,有军报上禀,可有文书符印?请出示一观。” 自称周齐的这个人从腰边的囊中取出了一卷文书,并及半个虎符,递给这个军官。 军官展开文书观看,见确是南平阳县令所批写的通关文书,下边有南平阳的符印,再自取出半个虎符,与周齐递过来的那半个虎符相合,正是契合,——文书可以造假,虎符却是万难,由是相信了周齐的话语,当下把文书和虎符还给他,令部曲道:“开城门。” 送周齐下城头的路上,这军官忍不住问道:“不知贵县有何军情上禀?可是黄巾入寇了么?” 周齐含糊其词,不肯告之。 这军官见他这般模样,倒也识趣,没有再追问,把周齐送下城头,等周齐的从属们都骑着马入了城中,他对周齐说道:“州、郡皆有军令,入夜后,无论吏、卒,皆不许於城内驰马,以免扰乱百姓,君等虽有军情上禀,此令恐亦不能违。我会派两什兵士给君等带路,送君等去……,君等是要先去郡府,还是州府?” 周齐不假思索地答道:“郡府。” 通常言之,州治一般也是所在郡的郡治,因此昌邑既是兖州的州治,也是山阳的郡治,现今刘岱虽已掌了兖州的军政大权,可他们毕竟是从县里来的,不好越过郡府,直接向州府禀报。 这个轮值的军官点了点头,抽调了二十个甲士,吩咐送周齐等人去郡府。 待周齐等人远去之后,这军官与左右说道:“南平阳北临鲁与东平二国,我听说鲁国、东平国内都有黄巾生乱,再往北边一点的济北国内更是黄巾肆虐,这位周主簿夤夜来至,言有紧急军情上禀,我看他的这个紧急‘军情’怕必是与黄巾贼分不开关系啊!” 左右皆言“是”。 一人说道:“吾州地在中原,几无险可守,现今北有黄巾反乱,东有徐州荀贞之,英雄之士,西有曹孟德入守东郡,连横冀州,南边又有孙文台攻掠梁、陈,征讨不服,……。”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真可谓是四面受敌,为虎狼所环绕啊!” 又一人说道:“岂止如此!今,公孙伯珪与袁本初争冀,州伯刘公陷於其间,左右为难,我闻之,公孙伯珪可是放出话了,若是州伯刘公不肯相助於他,那么等到来日击败了袁本初后,他就会遣军前来讨伐。想那公孙伯珪兵威盛锐,击败袁本初必是如反掌之易,万一刘公选错了人,我州恐怕就不是为虎狼环绕,而是将遭致翻覆之灾了!” 众人皆以为然。 轮值的军官也是长叹一声,说道:“卿二人适才之所言,固为我州之外患,可我州内上下如果能够同心齐力,以我一州之物力,辅以纵、横之策术,却也不是不可以与此数敌周旋,乃至拓土的,唯是奈何那乘氏李乾、山阳李朔等等诸辈趁乱聚众,各拥部曲,多者竟至宾客数千家,名义上服从郡县,虽是没有举起叛旗,而却实同割据,使我内不能定,无法合力对外,……要非如此,就拿州北的黄巾来说,又岂会任彼等肆虐至今!” 这几个人一边谈论当下兖州面临的危险局势,一边回到城头,继续守城的任务。 他们几个却是没有想到,他们谈论的“外患”却已不再仅仅只是“谈论”,至少其中的“徐州”已经遣兵入境,变成现实了。 周齐等人赶至郡府,府吏闻其有紧急军报,不敢耽误,立即上报给了太守袁遗。 这会儿虽已入夜,但袁遗尚未休息,他素喜读书,正在秉烛夜读,闻得南平阳有紧急军报送来,他即出了后宅,来到前院堂侧的厢房,叫周齐等人来见。 不多时,周齐等人来到,留下随从在堂外,周齐登堂拜见。 袁遗身为一郡太守,对自己治下县中的主簿当然是认得的,等周齐行礼毕,他问道:“有何军情,劳君星夜来报?”周齐既能为南平阳主簿,自是出身本地士族,在整个山阳郡来说,也算个名士,因而袁遗对他颇是客气。 袁遗不仅是周齐的上司,而且出身於汝南袁氏,是袁绍的从兄,有高名於海内,故此,周齐对他更是敬重,虽是军情紧急,却强作从容,不肯在袁遗面前失了礼节,恭敬地俯身答道:“今天上午,快到午时,有数万黄巾和一支徐州兵入了我县境,因其势众,我县不能阻挡,只好放其过境,任其向西。” 话音方落,周齐便听到袁遗讶然一声,紧接着,传来了袁遗急速地问话:“黄巾怎会和徐州兵一起入境?彼等现在何处?” 周齐正要回答,又被袁遗的声音打断。 袁遗站起身,对周齐说道:“此事必须立即禀报州伯,你这就从我去州府,当面上禀,……具体的军情可在路上告与我知。” 话音方落,周齐便听到袁遗讶然一声,紧接着,传来了袁遗急速地问话:“黄巾怎会和徐州兵一起入境?彼等现在何处?” 周齐正要回答,又被袁遗的声音打断。 袁遗站起身,对周齐说道:“此事必须立即禀报州伯,你这就从我去州府,当面上禀,……具体的军情可在路上告与我知。” 与其它州郡一样,山阳郡的郡府和兖州的州府都在昌邑城北,两府相距不远。 此时入夜,城中虽是早已宵禁,州府沿边更是警戒森严,但周齐是有紧急军报要上禀,又且是郡守袁遗与他一起前去州府,故而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快在一些亲卫的扈从下,两人到了州府门外,经过通传,没过多久,请他二人入府的命令便传达下来。 待他两人入到府内,来到堂侧便坐时,才发现便坐内灯火通明,刘岱却是与袁遗一样,仍未安歇,不过与袁遗不同的是,他不是在读书,而是正与几个臣属商议州事。 入到室中,袁遗拿眼看去,室内的几人他都认得。 主位上坐的自是刘岱。 刘岱下边,右侧上首坐的是本州之别驾从事王彧,左侧上首坐的是本州之治中从事万潜。 此三人外,又有两人,分别坐在王彧和万潜的下手。 坐在王彧下手的是济北相鲍信,坐在万潜下手的是本州之主簿张观。 王彧、万潜、张观三人皆是本州名士,俱出身高门士族,尤其张观,出自山阳张氏,其祖大大有名,便是与刘表、范滂等齐名的江夏八俊之一,张俭张元节。 张俭虽是与刘表齐名,然而年齿却是远长於刘表,比刘表长了将近三十岁,今年已近八十了,党锢之祸的时候,他逃亡在外,中平元年,党锢解禁,他回到了家乡,此后,虽相继得何进及三公、乃至朝廷的征辟,他都辞不就,一直在家待着,现下虽年近八十,身体还算不错。 说起来,张俭那一代的清流名士,如陈蕃、陈寔等人,要么是被宦官所害,要么是病故逝去,他差不多是硕果仅存的了,所以,他自归乡以来,虽是不受征辟,隐居在家,特别近些年来,一则天下大乱,二来他年事已高,越是连门都甚少出了,可在兖州的名望却还是很高,也正是因了此故,刘岱到兖州为刺史不久,便即辟了他的孙子张观为州府主簿。 周齐下拜行礼,而因刘岱虽借讨董之机,目前算是已掌住了州中的军政实权,可名义上却还非是州牧,仍仅是六百石的刺史,并且他的这个“已掌住州治的军政实权”,严格意义上来讲,还需要打个折扣,又兼以袁遗出身高贵,身份不同,并其身后有袁绍这个大靠山之故,所以袁遗没有行下拜之礼,只是一揖。 兖州八郡,就眼下来说,八郡的郡守都尊刘岱为主,可这一个“尊刘岱为主”,却是有前提的,即是:袁绍支持刘岱。 细细说来:八郡中的山阳郡,郡守袁遗是袁绍的从兄;泰山郡,郡守应劭是袁绍的同郡人,应、袁二氏俱为汝南冠族,两家颇多联姻;陈留郡,郡守张邈与袁绍关系莫逆,早在党锢年间,他二人便因志气相投而结为了“奔走之友”;东郡,郡守本是桥瑁,与袁绍也是关系匪浅,诸侯所以能够起来讨董、讨董的联军所以会推举袁绍为盟主,此皆桥瑁之力,后来被刘岱杀了,但被刘岱任命的继任太守王肱却因在去年秋时无法抵御黑山、黄巾等兵马的进攻而被袁绍夺去了太守之位,改以曹cao相继,曹cao不用说了,亦是袁绍的党羽;再有便是眼前在座的济北相鲍信,鲍信的这个济北相得自去年曹cao的举荐,他虽不太看得上袁绍的能力,但与深服曹cao,与曹cao的关系很不一般,——兖州总共才八个郡国,山阳、泰山、陈留、东郡、济北,至少有五个郡国却都与袁绍有关系,由此便可见袁绍对兖州的影响力之深广。 故此说:兖州八郡虽是共尊刘岱为主,可前提却是在袁绍身上。 也正是因了此个缘故,袁绍才会敢把家眷放在刘岱这里,亦因此故,在兵威正盛的公孙瓒逼迫刘岱交出袁绍的家眷时,刘岱虽是私下里细细思量,觉得公孙瓒与袁绍这即将到来的一战中,怕是公孙瓒的胜面大些,可却仍是犹豫不定,不敢贸然便就屈从於他。 那个城头轮值军官说“我州内上下如果能够同心齐力”云云,这话固是不错,可他后半截话却是说错了,兖州目前刘岱所面临之最大的危局绝非是“唯是奈何那乘氏李乾、山阳李朔等等诸辈趁乱聚众”,而是袁遗等等这些郡国守相名义上遵奉刘岱,实际上却貌合神离。 刘岱对袁遗很礼敬,起身还了半礼,请他和周齐入席。 袁遗两人入席坐下。 袁遗看了看堂上诸人,又观察了下刘岱的神色,开口说道:“不知公等在商议何事?遗等贸然求见,可有打扰?” 刘岱迟疑未语,鲍信回答说道:“无有他事,还是公孙伯珪的事儿。” 袁遗心道:“果不出所料!” 袁遗与鲍信俱是州中郡守,较之鲍信这个外郡的郡守,袁遗且是山阳本郡的郡守,而刘岱夜晚议事,却只叫了鲍信,没有召袁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想要商议的是袁绍与公孙瓒之事。 袁遗说道:“噢?怎么?公孙伯珪又遣使来逼了么?” 王彧答道:“这倒没有,只是今日下午范从事又来求见方伯,话语中颇有不逊。” 而今看好公孙瓒的不止刘岱,便是袁遗,他也一直都在担忧当公孙瓒与袁绍开战之后,恐怕袁绍会不是公孙瓒的对手,那么在这个时刻,兖州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纵然不能使刘岱遣兵支持袁绍,可却也不能让他遣兵相助公孙瓒,至少要让他保持中立。 因而,在知道了自己来前,刘岱正在商议此事之后,袁遗暂时放下了来见刘岱的目的,改而顺着鲍信、王彧的话风,问刘岱道:“公孙伯珪苦苦相逼,实在过分。不知方伯可有定策了?” 刘岱沉吟不语。 万潜说道:“袁公虽是天下之望,然奈何公孙伯珪兵强,於我州而言,当下确是左右为难。” 袁遗不悦,说道:“公孙伯珪自恃军功,骄横跋扈,亲小人,屠贤士,不和於刘幽州,今虽兵强,一时之盛也,焉可与本初较之?现下,吾州北有黄巾、西有黑山,东、南有荀贞之、孙文台,可谓四面虎狼。黄巾、黑山倒也罢了,而荀、孙实海内豪杰,二人又素友善,荀贞之以下克上,逐陶恭祖,已据徐州,孙文台以强凛弱,兵击陈、梁,陈国已然告危,……,方伯试请想之,孙文台取下陈、梁后,万一他继续北上,攻我兖州,又或荀贞之与他并力进兵,共取我州,当其时也,是远在幽州的公孙伯珪,还是近在咫尺的本初能够即刻遣兵援我?” 刘岱答道:“自是本初。” 袁遗说道:“此时此刻,便已是方伯求援於本初之时了!却不意方伯竟还在犹豫於本初和公孙伯珪间!” 刘岱不解其意,问道:“现已是求援於本初时了?伯业,卿此言何意?”袁遗示意周齐,叫他上禀军情。周齐起身说道:“今天快午时,鲁国黄巾与徐州兵相继入我郡境,我郡兵少,不能阻挡,只能任之西去。” 刘岱大惊失色。 鲍信霍然起身,说道:“什么?荀贞之的兵马入我州界了?” 刘岱不解其意,问道:“现已是求援於本初时了?伯业,卿此言何意?”袁遗示意周齐,叫他上禀军情。周齐起身说道:“今天快午时,鲁国黄巾与徐州兵相继入我郡境,我郡兵少,不能阻挡,只能任之西去。” 刘岱大惊失色。 鲍信霍然起身,说道:“什么?荀贞之的兵马入我州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