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五章 人生的抉择

    第四代隐身战斗机，大型预警机，特别是技术水平相当不错的一套战场控制系统，对处境艰难的革命空军来说自然是雪中送炭。

    此时此刻的边远，格外意识到自己肩负的使命之重，身为一名空军飞行员，现在虽然离开了老部队，差不多也就是与一线战斗任务作别，却正是在新战线发挥特长、指导sraf飞行员掌握歼-21“迅龙”战机的新征途。

    在服役的第十七个年头，离开空军作战部队，这当然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抉择。

    对这一决定，年届四十的空军少校其实也有些伤感，多年来在作战部队服役，虽然没能进入空十五师所属的强袭机团，算是当年的一大遗憾，无仗可打的和平年代里也只能通过演习找一找战斗的感觉，然而真的要告别战斗岗位，身份变成了驻外教官，哪怕还是会驾驶熟稔于心的“迅龙”翱翔天空，这本身的意义却已经不再相同。

    歌舞升平，备而不战，这对黎民百姓来说自然是一种幸福，对枕戈待旦的军人来说，往往却会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唏嘘感受。

    中巴车一路疾驰，肩负新任务的空军少校，还在车里揣摩身为共和**人的一番心情。

    劫后余生的中东大地，阳光一朝驱散阴霾，像边远这样的秩序重建参与者已纷纷开始行动，带着各自不同的意图进入叙利亚，虽然身份与心态往往迥异，却都在帮助大马士革度过内战后的一段艰难恢复期。

    与此同时。当战争的号角不再吹响。曾经激战长空的勇士们也要做出各自的人生抉择。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冷风吹拂的好天气。位于沙特阿拉伯北部的贾拉米得空军基地，完成了每天的例行训练，和往常一样整齐停在跑道旁的一架架f-22“猛禽”战机，低可视度涂装的机身蒙皮，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浅浅的灰色光泽，手拎头盔的飞行员们三五成群走在一起，步伐都显得格外轻松。

    战争已经结束，不再需要升空面对一批批敌人。苍穹下的巡曳依旧，却少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紧张瞬间，情绪上完全放松的雇佣飞行员们一边轻松交谈，也不时回味起仅仅几天前的长空决战。

    回味过去，那一场史诗般的大规模空战，落到兜里的支票数额有大有小，百战而还的年轻人却几乎都毫不在意，而在细细回想驾驭“猛禽”或“雪雕”飞到代尔祖尔上空、与数十架“鬼魂”恶战的惊心动魄；说话间，提及在这场战争中不幸殉难的同僚，在场者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沉重。然而在那之余，不约而同的。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就抬高了视线，长久遥望那浩瀚无垠的湛蓝天空。

    阳光普照，见不到一丝云彩，冬季的中东天空总是如此晴朗。

    战斗机，飞行员，振翅高飞于天际的战斗生涯，和血洒长空的一场悲壮终章相比，平安归来的佣兵们心中，除了庆幸外、也有几分隐约的惆怅；加入alsa，为中东的前途命运而战，光荣与使命固然是动因之一、此外还有动辄百万计的击坠奖金，然而要说这些技术超卓的年轻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披上战袍，不得不说，大概还是一种对天空战场的渴望与憧憬。

    要战斗，就会有牺牲，魂断蓝天与终老床榻，这里面到底哪一种更让人难以接受，对不同的人来说，自然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嘿，美羽，今晚上去吃一点什么？”

    结束了一场例行训练，和战友们有说有笑走出机场封闭区，两位来自东方的年轻飞行员一边在便利店外抄手等待女友，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聚餐地点。

    战斗已然结束，迎来一段时间的休闲时光，alsa的一部分雇佣飞行员还保持着每天的例行训练，贾拉米得空军基地的紧张氛围却几乎荡然无存；眼下看来，盘踞巴格达的自由党势力仍在，却挺识时务的没有一点妄动，以捍卫中东天空秩序为己任的阿盟防卫空军就抓住时机休整，把注意力转移到伊拉克南部和以色列方向。

    休息时间里，之前忙于作战的飞行员们，申请休假者几乎都离开了贾拉米得，前往开罗、雅典或者更远一些的地方度假消闲，而仍然留在基地的年轻人，基本上也都与家人团聚，这其中自然包括李葛建、高美羽搭档，虽然两人在此之前就已经享受了这种待遇。

    傍晚时分离开空军基地，前往距离不远处商业街的一家餐馆，两位换了休闲装束的小伙子就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嚼，抓紧这没有部队医官絮絮叨叨的机会大快朵颐。

    和闷头吃饭、言语不多的男人相比，旁边言谈笑语的两个女孩子则活泼得多。

    大概因为战乱终于消弭，alsa也没有了危险的战斗任务，不论汉语磕磕绊绊的萨拉*洛佩兹、还是笑颜逐开的刘歆羽，两个小姑娘的神色都很轻松；一边挺矜持的在精致餐盘里挑挑拣拣，一边就言语不绝的亲密交谈，从贾拉米得的寒冷冬天、到苏伊士港的免税商店，说起话来简直就没个完，不知情者，也许还以为这又是两个言谈琐碎的小女人，其实刘歆羽平常话并不多，现在主要还是为了陪眼前的蓝眼瞳少女练习中文。

    不知不觉，饭已经吃得差不多，眼见两位女士还在沙发上唧唧喳喳交流，掏出手机看一下时间还早，李葛建就向搭档打一声招呼，两人披上外套走上餐馆二楼，在临街的长廊上坐下来透点新鲜空气。

    傍晚六点的贾拉米得，夜幕已然降临，nongnong的寒意被一道开窗玻璃幕墙阻隔，在这座人烟稀少、几乎依赖alsa军事基地而逐渐繁荣的小城里，天黑之后就只能见到这一条街面的明亮灯光，不远处的建筑都掩映在一片暗淡迷茫之中，远远看去，倒和不远处的贾拉米得空军基地有几分相得益彰。

    战争既然结束，不再需要夜间灯光管制、同时也没有了一片挂弹升空的忙碌景象，两眼望向窗外的苍茫夜景，隔着一片影影绰绰看向基地方向，还是高美羽先打破了寂静：

    “葛建，咱们的合同，是一直到今年十月份。”

    “……恩。”

    闻听此言，向搭档扬一扬眉毛，嘴上衔着一根牙签的李葛建微微点头，过了片刻，却又缓缓的摇了摇头，“那个，还好吧，本来也就是一些形式。如果‘公司’需要你我回国，合同就算不了什么困难。——我说、美羽，你是想启程回国了，是么？”

    “……”

    没开口回答李葛建的提问，却用沉默表明了立场，高美羽的眼神一时间现出几分暗淡，仿佛眼睛里进了沙子般眨了眨眼，随即却嘴角抿起，显然是十分坚持自己的决定：

    “来alsa之前，我的打算本就如此。”

    “哦……是啊。”

    见到搭档脸上的表情，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在浩瀚天空中畅快厮杀，深有默契的两人也不需要多少言语，他完全能理解高美羽现在的心情。

    回想数年前的时光，就在“朱雀”航空竞技队的测试场上，第一次见到这个生性沉稳、技术不凡的家伙，和两人之间的不打不相识；直到后面组成搭档参赛，一步步走到了战队主力的位置，其后更因为某些原因而投入“公司”麾下……一切的过往回忆，此时都在年轻人脑海中浮现，然而此刻，他却有一点不太确定，高美羽的天空梦想究竟肇始于何处，是为恋人打拼的朴素情感呢，还是一种渴望胜利的争雄之心。

    驾驶战机，翱翔天际，哪怕未曾披上真正的军装，不也是一种长空憧憬的灿烂践行吗……

    想一想眼下，再看一看未来，对搭档的这个重要决定，李葛建当然本能的想要出言反对，不过他也完全理解高美羽、乃至刘歆羽的想法，战乱告一段落的中东，和平似乎已成定局，然而阿拉伯联盟面对的威胁依旧存在，厉兵秣马的alsa，也说不定那一天就要再度加油、挂弹，飞上苍穹去执行自己的捍卫使命。

    冲突，战争，原本就是让所有参与者身不由己的一种存在，倘若已经感到了厌倦，全身而退，也未必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眼见椅子上的年轻人主意已定，深谙搭档性情，李葛建也就没再多话。

    寥寥几句对答之间，他也想起了此前得知的“朱雀”战报，这支来自上海的华东大区劲旅取得了复赛三连胜，已经顺利进入接下来的全国选拔赛。

    之前匆忙离开战队奔赴中东，两人的注册信息依然留在“朱雀”，李葛建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参与，“朱雀”自然很希望这一对强力搭档去打全国选拔赛，哪怕到了这个阶段，战队的成绩已经不仅仅取决于对抗的胜负，但是只要有选手能在选拔赛里发挥出色、进入最终的国家二队，对战队知名度、声誉等都会大有裨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