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氏兄妹
少女还没来得及说出龙齿兽的事情,想要阻止哥哥便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也跟着追过去,想劝他停下来。【】然而黑衣青年此刻的心情哪里还有思量的余地,只气得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一路飞奔,竟是连身后meimei的呼喊声也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秦鸿涯还在死亡线上挣扎,他死死抱住龙齿兽,任凭它横冲直撞。他已经麻木了,忘了自己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潭水。他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坚持。 黑衣青年很快来到潭水边,靠近时他便听见扑腾的水声,正自诧异,接着又看见这一幕,更是觉得奇怪。他在心里琢磨不定,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是那流氓啊?”于是这才发现自己怒火攻心,竟忘了把事情问清楚才追。 黑衣青年弯弓搭箭,箭头一直瞄准秦鸿涯,却是迟迟不发。这时少女刚好赶来,她一到,黑衣青年立刻问道:“meimei,是那流氓么?” 少女一路追过来之时已在路上想了一遍,忽觉那潭水中的男子不像是流氓,那句“姑娘快上岸,我来挡住它。”一直在她耳边回荡,而且现在看到他还在潭水中和那巨兽rou搏,潭水都被鲜血染红了,场面触目惊心,她才幡然醒悟,知道秦鸿涯原来是在救她。 “不,他不是流氓。” 少女刚一说完,只听“嗖”的一声,黑衣青年手中的箭离弦而去。少女大惊失色,心想:“哥哥这是怎么了?我明明说了这人不是流氓啊,他为什么还要杀他?”她来不及抱怨,第一时间顺着那支箭看过去。 秦鸿涯也看见了黑衣青年,见他弯弓搭箭也有一会儿了。只是他此时已经力竭,靠着一股意念在苦苦支撑,哪里还有时间去顾及其他,所以尚不知那支箭已经飞了过来。 其实,秦鸿涯不需要知道,因为那支箭眨眼即至,而下一刻,已经插进了他的咽喉,只不过却是先穿过了龙齿兽的厚甲,由龙齿兽的嘴射入,从其后颈射出,力道大减。箭头穿出龙齿兽的厚甲并抵至秦鸿涯咽喉时,并未插进去多少,只是一点点而已。不过锋利的箭尖割开了他的皮rou,鲜血飞溅出来。 受此一击之后,龙齿兽当场毙命,但死之前仍猛地甩了几下身体,终于将秦鸿涯甩到一边。秦鸿涯被甩飞出去之时,自知那龙齿兽已死,心中那股意念一消,立刻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少女看见他的身体慢慢下沉,还以为他是死了,急忙跳进水中去拉他,竟没有顾忌秦鸿涯此时仍然没穿衣服。 黑衣青年在岸上看着甚为尴尬,急忙也跳进水中,抢到前面说道:“meimei莫急,我来救他,你先上岸吧。” 少女一把将黑衣青年推开,吼道:“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啊?我都说了他不是流氓,你干嘛还要杀他?”原来少女竟是误会了,只道是哥哥那一箭要了恩人性命。 黑衣青年正欲辩解,却转念想到自己那一箭也许真的误杀了此人,都怪自己刚才太激动,发力太猛。不过话虽不敢说,动作可不敢停下来,难道真的叫meimei这么一个黄花大姑娘去抱起这样一个脱得精光的陌生男子? 想到这里,黑衣青年拦住少女,脱下自己的上衣盖住秦鸿涯的下体,将他抱了起来。这时,秦鸿涯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太多,又不知被碰到哪里,虽仍是昏迷,却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还呛了两口水。 看到这一幕,黑衣青年和少女大喜,因为这至少证明他还活着。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少女才放下心来,接着她又意识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急忙红着脸转过身去。 少女自己先上了岸,背对着潭水,等哥哥把秦鸿涯抱到了岸边才转过身来。她看了看秦鸿涯背上的伤势,抓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脉,过了一会儿对哥哥说道:“你先看着他,让他侧着身子,我去弄药。” “meimei,你管这人干什么?那流氓呢?” “没有流氓,我刚才弄错了。”少女知道哥哥脾气,只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黑衣青年听后,自知差点误杀恩人,便也急忙说道:“快去弄药,赶紧救人。” 那少女似乎很懂医术,杂七杂八地弄了一堆草药回来,制成药膏,往秦鸿涯伤口上一敷,竟有神效。血很快便止住了,秦鸿涯惨白的脸色也稍微红润了一点,额头上还冒出一些汗来,呼吸也渐渐增强。 少女检查了秦鸿涯的伤后发现,伤口虽然多,但所幸都是些皮外伤,昏迷只是因为力竭和失血过多。 秦鸿涯一连昏迷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的伤情反反复复恶化了很多次,全靠着少女没日没夜地照料。 由于秦鸿涯的伤势不便移动身体,少女和黑衣青年便一直呆在水潭边。黑衣青年将那龙齿兽打理干净,放在阴凉处,撒上盐,割成rou片烤来吃,这样便不用再打猎,只需守在原地即可。 这几日,黑衣青年将龙齿兽的尸体研究了很多遍,还常常一脸好奇地盯着秦鸿涯发呆,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事物一样。他常在少女面前感叹:“meimei,原来外边真的还有一片天地,只是这外边真的很凶险,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兽,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种野兽。” 少女听得多了,便自言自语的回了一句:“这野兽再凶悍也毕竟非我族类,总比人吃人的好。咱们是几万年来唯一逃出来的人,我们一定要成为化神期修士,把大家都救出来。” 少女说了那句话后,黑衣青年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没说话,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少女也心事重重的,两兄妹都不再说话,每天只是默默地照顾着秦鸿涯,直到他醒来。因为没有找到多少恢复血气的药材,少女很担心秦鸿涯从此醒不过来,便时常守在他旁边,观察伤情。 秦鸿涯醒来之时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他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少女绝美的容颜。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虽然有些倦容,却更是柔美。尽管他之前便已见过少女的长相,但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惊鸿一瞥,而且那时只顾搏命,现在这般近距离慢慢欣赏,才忽觉美艳不可方物。 一醒来就看到如此美丽的容颜,使得重伤初愈的秦鸿涯心情大好,但他转念想到之前的种种冒昧之事,又不免尴尬起来,自是呼吸急促,躲避着少女的目光。 黑衣青年和少女见秦鸿涯醒了,倍感欣喜,少女惊喜之后,亦是霎时脸红,柔声说道:“您终于醒了,谢谢您救了我。” “姑娘不用谢我,先前情况紧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没没关系。”秦鸿涯昏迷之时,少女只想着如何救活他,便没有多想其他事,现在秦鸿涯醒来后这样道歉,便使得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两人之前的种种尴尬场面,甚是害羞,一时间说话又吞吐了起来。 少女一露尴尬,整个气氛就都尴尬了,三个人都沉默了,不知道此时该说啥。秦鸿涯憋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话题,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啊?” “你伤势太重,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公子,你一定饿坏了吧。我马上给你弄吃的。”黑衣青年说着立刻去生火烤rou。 “多谢了。”秦鸿涯一边道谢,一边试图坐起来,躺的时间过长,他有些腰酸背痛了。 侧过身时,他看了一眼黑衣青年,见他英气勃发,相貌堂堂,于是暗自赞叹,心道:“这一定是这位姑娘的情郎吧,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啊!”赞叹过后,秦鸿涯随即又想到:“我之前和这位姑娘有诸般尴尬,最好莫再提一个字,不然她的情郎定要生气了。” 秦鸿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但他刻意不去想,因为他怕想着想着就变成了他听了无数遍的三个字:“你不配!” 见秦鸿涯想坐起来,少女急忙过来扶他,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恩公,您重伤初愈,需要好好休养几天。” 恩公?听到这样的称呼,秦鸿涯愣了一下,加上少女过来搀扶自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不碍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还要赶去参加升仙大会呢。” 秦鸿涯顺口一说,却是激起了黑衣青年的兴致,只见他满脸兴奋地问道:“什么升仙大会?是修仙的吗?参加那个大会就能成为修士吗?” 秦鸿涯心中诧异,居然还有不知道升仙大会的人,这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他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流浪汉都知道的事情,天底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居然有人不知道。诧异过后,秦鸿涯便大致讲了一下升仙大会的情况。 听了秦鸿涯的描述,黑衣青年和少女得知升仙大会即是修仙门派招收弟子的选拔大会,于是都激动异常,黑衣青年问道:“公子,你能带我们兄妹俩去参加么?” 秦鸿涯心道:“兄妹俩?哦,原来他不是这位姑娘的情郎啊,他们兄妹俩长得可都是好看呢!”秦鸿涯突然有些莫名的高兴,黑衣青年问的话,就“兄妹俩”三个字他听得最清楚。 “没问题啊,那升仙大会谁都可以参加,既然你们要去,那咱们就一同前往吧。” 一听这话,黑衣青年立即满脸期许地道:“那太好了,咱们明早就动身吧。” 听到哥哥提议明早便动身,少女急忙瞪了他一眼道:“不行,恩公重伤初愈,不便赶路。咱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恩公伤好了再走。” “他走不动我可以背他嘛。”黑衣青年自从听到升仙大会这四个字以后,就一刻也不愿等了。 秦鸿涯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便道:“姑娘,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的伤真的已经好了,我明天可以赶路。” “恩公,您可不要勉强,匆忙赶路会导致您伤势复发的。” “姑娘,你就别再叫我恩公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什么公子,我只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四处流浪,你们不嫌弃我就已经够好了,我的名字叫秦鸿涯,你们还是叫我名字吧。” 少女本想再礼节几句,黑衣青年却拱手笑道:“秦兄果然是爽快的人。在下杨啸,我meimei叫杨晓月。多谢秦兄救我meimei性命。”听秦鸿涯这么一说,黑衣青年甚是高兴,便在一旁自报姓名,语气也爽朗了许多。 “杨兄,杨姑娘,认识二位真是三生有幸,在下有礼了。” “哎,秦兄,既然咱们交了朋友,就不要客气了。来,秦兄,尝一口我家酿的酒。”杨啸说着把拿在手里的酒壶扔了过来。 杨啸的直爽热情使得之前的陌生和尴尬一下子消除,秦鸿涯很是喜欢杨啸这般性格,接过酒壶便准备开壶畅饮,却被杨晓月拦住。 “秦大哥,你重伤初愈,不能喝酒。” 秦鸿涯坚持打开壶盖,说道:“杨兄这般豪爽,我又岂能吞吞吐吐,这么一点小伤,不碍事。何况杨兄说这是你们家酿的酒,我一定要尝尝。”说着便猛喝了一口,赞道:“好酒!”然后将酒壶扔给杨啸。 杨啸接过酒壶,也猛地喝了一口道:“秦兄豪爽。”然后便收起酒壶笑道:“我meimei可是大夫,得听她的。她说得对,你现在要少喝酒。咱们改日再喝个痛快。来,秦兄,rou烤好了。”杨啸说完拿着烤rou过来。 由于杨啸和秦鸿涯都是爽快之人,三人很快便熟络起来。说话也不再讲究诸般礼数,像朋友一般畅快地聊着天。秦鸿涯讲了许多自己的经历,他总说,在这个世上,若是你不够强大,就总有人来欺负你,所以他要去当仙师,仙师是最强大的人。 杨氏兄妹总是在听秦鸿涯讲,对于他们自己的身世经历却甚少提及,只说他们兄妹俩来自偏远山村,未经世事,什么也不懂,还仰仗秦鸿涯指教。听到这样的话,秦鸿涯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暗自高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尊敬。 第二天早上秦鸿涯刻意早起,等杨氏兄妹也醒后便催促他们赶路。杨晓月担心他的伤势,杨啸也说可以再等几天。但秦鸿涯坚持说伤势已无大碍,可以行路。于是三人离开水潭,回到官道,向着云荒国都城烟京进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