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执念（3）
“安宁……咳……您是要赐予我自由吗？” “不孩子……是安宁。” 安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麦欣立即从洞里爬了出来试图做点什么，但是艾妮乌尔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别做。 发生了什么？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麦欣还不太清楚，不过既然艾尔都没怎么咄咄逼人的话，想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麦欣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发酵，似乎听明白了米莉亚所说的安宁是什么意思的莎兰朵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声嘶吼了起来。 “安宁……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不会的！我为你付出了一切，我为了你而战斗，你怎么能？” “正因为如此莎兰朵……我才要赐予你永远的安宁。你不明白吗？”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在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之后，竟然要我去死？！我们说好的，这之后要赐予我自由……” “你是认真地吗？莎兰朵？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吧。”米莉亚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莎兰朵已经带着了哭腔，但是这无法改变她即将迎来的宿命。 “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不光是因为我的命令而是行动。你和我是同样的人，同样希望消灭所有人类的恶人。” “逼着我干这所有一切，替你背负污名的……不是你吗？是你……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拿我作为你最后的遮羞布吗？这是不行的……无论你用多少花言巧语，无论你再怎么解释。你都无法抹去你所犯下的罪行……你亲自计划了大部分的杀戮，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惨剧。即使是同伴，利用完最后一丁点价值后就立即舍弃。你为了达成今天的目的，付出了多少心血与汗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命令所能强迫的！” “你撒谎……我不是……不是……” “承认这一点来说对你很难吗？面对真实的自己无法做到吗？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呢？” “你……” “我几乎没有怎么强迫过你……在我所聚集的战士中，你是为数不多不需要强制命令就为我所用的魔女。你花尽一切心思来讨好我，那不并不是因为你渴望自由。而是你渴望做我所要做的事情！” “我……我才不是你那样的人……咳……”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依然拒绝接受这一点。她仍然坚信自己是为了自由而努力 不过，就算是为了自由 她也跨过了那一线，那本不应该跨越的界限。 “就算退一万步，你真的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因为你一个人的自由，多少生命消逝了？你一个人的自由真的可以凌驾于这么多人之上吗？” “……” “你为了自己而战，并不是为了我，因为我的命令而战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承认这个现实吧……你很享受灭绝人类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有一半是你来策划并亲自完成的……” “那又有什么不对！”莎兰朵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她瞪大眼睛，面目狰狞“一个人自私点有什么不对？我为了我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我自私？我无权凌驾于众多牺牲与杀害者的生命之上？那你又是什么呢？把这一切都近乎完成了的你又是什么？你这个人类有资格来指责我吗？” “确实……我没有资格指责你莎兰朵。”米莉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你得承认，你和我一样，是身负大罪之人。” “罪……谁来强加的罪？我们做的有什么错？！我们没有错！我是正确的……人类……你和我都曾经……” “没错，我们都曾经被迫害，因为人类而失去了一切。这也是我们复仇的源泉，是我们复仇的动力。但是莎兰朵，你不觉得吗？我们和那些迫害我们的狂信徒们……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因为这种原因？你就称之为罪……” “也许这称不上是罪，毕竟我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是正确的一方。但是……我们输了，这样就已经确定了事实。” “你……” “结束了……你继续活下去太危险了，莎兰朵。我得在我最后之前，赐予你许久未曾获得的安宁。你那因复仇而驱动的身体，现如今……就此安眠吧。” “你……你不能这么做……米莉亚！” 而这也就是她最后的一句话了，曾经戏耍整个世界的魔女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米莉亚就轻启玉齿 “莎兰朵啊！我命令你……永远的安眠吧！” 语毕，效果立即就显现了。 还想说些什么的莎兰朵突然摁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不光是如此，心脏也瞬间停止了跳动。 一切来得都那么快，那么突然 她就好像中风了的病人一样，浑身痉挛的挣扎起来。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里，没有任何人能试图去帮助她，大家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血rou之躯褪去颜色。 伴随着最后一丁点力气消散，她的生命也跟着一起离去。米莉亚拍了拍膝盖，将她的头放在地上，合上了那只死不瞑目的独眼，缓缓的站起身来。 “我得承认……你出乎了我的预料”终于开口的艾妮乌尔带着一丝怀念和悲伤，即使是莎兰朵……她也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和自己一起并肩战斗过。目睹她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叹惋 “这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吧？即使我不杀她，你也会杀了她吧？”看着已经死去的莎兰朵，米莉亚轻声问道 “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呢？” “她犯下了太多的罪孽，你不会放过她的……” “我的首要目的也不是她……不过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也是因为你。我目的是来杀了你……” “……” “不要以为你自己能够免脱罪责，倒不如说你杀了她反而更加激怒了我！” “莎兰朵如果在今天以后活了下去……”米莉亚一脸平淡的继续说道“她肯定会成为燕尾蝶的下一任首领，她会率领真正无条件支持我的魔族们潜伏起来，策划下一次的战争……她将成为你们新的敌人……” “这种事情就由不得你来cao心，你反正已经……” “和平就要来得更彻底一点不是吗？反正是应该彻底铲除的罪孽，她死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满？” “我早已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你还在等什么？完成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艾妮乌尔眯起眼睛看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旋即转身准备离开 完全摸不清头脑的麦欣愣了下连忙大声喊道 “喂！艾尔！你要干什么去！” “什么都不干，我们走吧！” “什么？咦……你是不是忘了干什么事情了？”麦欣用手指了指还活着的米莉亚说道“我们不是来干掉她的吗？” “不用了，让她自行了断吧。”艾妮乌尔一脸不爽的回答道“她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杀她，她会策划这样的魔法仪式也是为了能够吸引我们过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演一出，最后由我来亲手了结她……我没兴趣奉陪你这样的闹剧了。你既然已经求死，我偏偏不杀你，真的想死就去自杀吧。” 这完全称不上是反抗，即使艾妮乌尔不在这里杀了她，对于她所渴求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自己完全顺着她所编排的戏剧继续下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够了，一切都够了。 已经阻止了这个仪式，把她逼上了绝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自行解决吧。已经够了，燕尾蝶这场闹剧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魔法仪式是真的……我想要达成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不过已经够了……你杀不杀我都一样了。” “麦欣！我们走……我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下去了……” “嗯，可是……” “曾经有个女孩……她是个住在林子里的普通女孩。”米莉亚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轻声说道“她丧失父母，孤零零的住在哪儿，努力的试图一个人活下来。日子虽过的辛苦，但也艰难的熬了下来……” “……” “但是，她是住在森林边上的女孩，和村民有点距离。于是传言开始发酵，林子里住着一位施展魔法的女孩。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背后被说几句倒也正常……可传言越演越烈，魔女的恶行就好像叠罗汉一般叠在了女孩身上。” “……很快，女孩被形容为灭世的魔物，恶魔的仆人，正逢村子里感染鼠疫。我因离村民较远，没被感染。于是我就被绑上了火刑架……” “你……”麦欣眯起眼睛问道“是在说自己的过去吗？” “不……”米莉亚宛然一笑，摊开双手轻声回答道“这只是一个女孩的故事而已，一个悲伤却毫无意义的故事。” “……你……” “故事如今走到了尽头，也是时候落幕了，虽有所不甘。但已经足够了，女孩的怨念最终还是失败，被正义的化身所阻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的双手仿佛突然浇上了汽油并且点燃了一般，火焰迅速灼烧着她的衣服，并且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带着笑容，仿佛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一般 火不断的烧着，烧着，麦欣不忍看下去，便立即跟上艾妮乌尔走出了房间 迟来的火焰，最终洗涤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