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死战(九)
东阳广场,早已摆好了迎接一切的阵势。, 对于赵匡乱来说,东阳广场意义重大,对狍子来说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曾经那些他们不得不仰望的,崇拜的,又或者敬畏的,如今全部都被踩到了脚底下,又或者入了土。 而当他们做到了这个位置时,却没有带来太多的成就感,反而是一阵恍惚,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该这样活一般。 “过了今晚,就彻底熬过去了。”狍子点燃一根跟恭三儿如出一辙的红塔山,深深吸了一口,吸这种满嘴苦涩的烟习惯了,反而有点适应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 黑猫默默点了点头,总感觉这个狍子是不是太安分了点,索性把这一些无常的东西都强加在了徐鸿蒙身上,想着徐鸿蒙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算彻底降服了这个狍子,对这一点,黑猫很是费解。 不过此刻,似乎不是该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真正让黑猫挂念的,还是这个特别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的赵匡乱,前前后后斩掉了李金斗和张玉玺,虽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点,但对黑猫来说,也算是件福事,毕竟李金斗与张玉玺早晚会成为她的敌人,借着赵匡乱的手除掉,既能给此刻的赵匡乱再落井下石几分,又能省去她的心事,何乐而不为,这一石二鸟的事,似乎有点让黑猫觉得自己太过幸运了点,幸运到黑猫觉得诡异。 陆长春的小别墅中,四个被召集而来的学生,四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个把他们传来的陆长春。 就在一个小时前,一个与陆长春关系不清的局内人来到坐在这个沙发上说了十分钟,说完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就起身离开,这也就是陆长春下了死命令把这四个有头无脑自以为聪明其实最傻的***召来的原因。 “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召集你们来吗?”陆长春也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窗外说着。 四人摇了摇头,就算是徐鸿蒙都没有想透,又或者此刻徐鸿蒙也静不下心来想这些事外的东西,今晚是什么日子,徐鸿蒙比任何人都清楚,同样也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也不会不知道,这才是徐鸿蒙抛开一切赶来的原因,想知道路长春和这个快被他们掏空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陆长春听见背后没有什么声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鸿蒙,这盘好棋,被你下输了,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老师,真格的都还没有动,就算输了?”徐鸿蒙质疑的说着。 陆长春仍然摇着头,脸上的失望更重了,只不过背对着几人,没有让这四人看清自己的神情。 “鸿蒙,无间道的确是个好手段,但可不是想玩就能玩的,就不怕别人给你来一个反间计?”陆长春转过头,盯着虽然愈发干练,但还是输在年轻的徐鸿蒙,经验与阅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最恐怖的武器,比起万箭穿心,不如一针见血,这不起眼的两样东西,是最毒的蛇。 “难道狍子已经被?”徐鸿蒙一时蒙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长春,他手中有点狍子的硬资料,可以说如果狍子要真是做出了扎眼的举动,够枪毙狍子的脑袋好几次了,所以徐鸿蒙一点也不相信狍子能够叛变。 “我知道你手中有狍子的把柄,但如果有人能压住你呢?我想那句老话不用我重复了,你心里有数。”陆长春说着,知道有些事情,太偏离自己所以为的现实,会让一时难以接受。 “不可能,这青岛,除了于山河,还有谁敢做这种事。”徐鸿蒙使劲摇着头,似乎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陆长春沉默了,就这样看着亲口说出什么的徐鸿蒙。 徐鸿蒙也跟着静住,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嘴唇打着哆嗦道:“于山河!” “看来你还不到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既然点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多说些什么,要干什么,该干些什么,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这个活动不了的老头子,也就能帮到你们这一步,至于是送佛送到西,还是送魔送到西,全看你们的一念之间。”陆长春摆了摆手,不再看有点失魂落魄的徐鸿蒙。 “自始至终,我们都被那个于山河个玩了?”夏世立愤愤不平的说着,拳头攥的紧紧的。 “青岛这盘棋,后面还有大家伙,一个于山河都碰不起的主,对你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这个老东西,还得做的事,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陆长春咳嗽了咳嗽道。 “比于山河地位还要高的人?”徐鸿蒙一脸惊愕的说着,像是听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陆长春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透露下去,知道光是这些,就足够眼前这四个初生的牛犊一夜睡不着觉的了。 徐鸿蒙浑身颤抖的站着,这个从最底层爬到这个高度,有野心有视野有手段的年轻人脸上挂满着不甘,一场自以为自己是导演的戏,没想不到最后没有混上主角不说,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顶多就是个跑龙套的罢了。 “不怪你,这种棋,水太深,牵扯的东西太多,先不说有多少狠角色,就算是小到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弃子,怎么说也得有着他的故事吧?所以说,今晚你就收手吧,过去的人,你见不着,得不到的东西你得不到,付出多少都不行,那怕是你那条不算太重的命,反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今晚过后,一切都平静了。”陆长春淡淡的说着,显然这一席话,是说给表情激动的徐鸿蒙说着,眼前他这个得意门生,陆长春是打心眼里想帮一把,但往往再怎么帮,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拦不住一个长出翅膀的鸟,即便是飞出这里,这只鸟就会摔的尸骨无存。 徐鸿蒙听完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边笑边道:“你说我到底输在了什么?” 这释然的笑容让陆长春的眼微眯了眯,或者眼前这个孩子,宁愿摔的粉身碎骨也要摔出去。 “你没有什么错,只不过看错了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赵匡乱这个弃子,不该弃。”陆长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着。 “因为一个赵匡乱。”徐鸿蒙一脸自嘲的说着,像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世界的抽象一般。 “就是因为一个赵匡乱。”陆长春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 徐鸿蒙仍然自嘲的笑着,不过此刻脸上多了一丝的悲凉,忍着这让人想不到笑容的笑道:“反正他今晚也一定得死。” 陆长春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说出太打击此刻徐鸿蒙的话,因为即便是徐鸿蒙又或者于山河死了,赵匡乱都会没事,说的再直接点,此刻青岛谁都可以死,唯有这个赵匡乱不行。 “你考虑清楚,踏出去这个门,就真的覆水难收了。”陆长春看着徐鸿蒙,一字一字的说着。 徐鸿蒙仍然笑着,没有任何思索,但愿也没有任何的遗憾,转身走着。 陆长春表情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料到徐鸿蒙会做出如此的举动一般,陆长春而是看着另外三个徘徊在两边的三人。 王道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终于踏了出去,不过却不是转身,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陆长春的身后,不敢抬头看别人的目光,显然这***,还没有到一荣俱损的地步。 马丙第二个踏了出去,仍然没有转身,一步步走到了陆长春身后,而且还算的上大义凌然,似乎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他没有必要为了徐鸿蒙一个过去,而搭上自己的前程,又或者自己的命,一个只赔不赚的买卖,只要傻子才愿意做,在利益面前,再坚固的东西,也会变的不堪一击。 只剩下了夏世立,这个徐鸿蒙最忠实的跟班,似乎他应该是最先表态的。 夏世立咬着牙,往前踏了出去,似乎是走的无比的艰难,又或者这是夏世立这辈子最难走的几步,也就在此刻,徐鸿蒙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就如同陆长春看透他,他看透了剩下的三人一般。 徐鸿蒙走了,这次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似乎所留下的人相信,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即便是回来,也不会那个徐鸿蒙了,但这个背影,总让人觉得无比的悲切,莫名的心头一凉,仿佛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信任了一般。 “你们没做错什么,世立,你也不需要内疚,有些东西,终究需要一个人去面对。”陆长春叹了口气说着,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也不知道是失望的前者还是后者,但徐鸿蒙到底会是一个教训还是遗憾,一切得等一切过去了,才会明白。 三人默默点了点头,或许心中也在祈祷着,自己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徐鸿蒙,殊不知那些扎心不能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