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话剧社怪谈（二）
“认识的人？” 法尔忒妮看向明参，疑惑的开口。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来找你的啊，为什么会认为是我认识的人？” 少年拨弄着耳下悬垂的黑立方，坐在女孩的床边，将拐杖横在大腿上，黑色的鹦鹉顺势落到他的肩上，呆愣愣的四处观望。 “不去开门吗？” “你陪我。” “是来找你的——卓尔卡同学。” “你陪我。” “会有奇怪的传闻哦？” “你在意吗？” “一起去吧。” 明参起身，揉了揉法尔忒妮的脑袋，感受了一会柔顺发丝在掌心的触感，然后二人一并起身，走到楼下。 门外的是三个面容姣好的女生，看上去和法尔忒妮的年纪差不多，但身上的衣饰却要华丽许多，为首的那位小姐胸口上别着一枚精巧的胸针。 图案是一个精致的门板，在其中静静的立着一颗猫头。 东陆人抬了抬眉毛。 卡德丽芙.扎.T的家徽，他认得这个，大青松街的一个扎.T贵族，在某些大的餐桌上分不到多少蛋糕，能够收获的油水甚至很可能比不上罗闻纳里奇家族分享给明参的一些“微薄”的报酬。 不过那毕竟是罗闻纳里奇家族，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就能够让一些扎.T贵族中的许多人献上自己廉价的敬意与尊重——是的，很廉价，有些事情说开了就没有意思了。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明参，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看向法尔忒妮。 这一个动作并不明显，但是东陆人的眼睛总是能够注意到一些常人难以觉察的东西——没错，这是一个双关——于是他便能够轻松的判断出，这些人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嘛.......嗯，那些出现在历史系里的传闻也不是一两天了...... “嘿，法尔忒妮，好久不见。” 为首那个卡德丽芙家族的女孩挥手，欢快的对卓尔卡打了声招呼，能看见少女颜色鲜艳刺眼的指甲。 “薇莉萝？你们怎么来了？” 这在大青松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从蒂铎尔进口的奇妙热带染料往往会被那些妆容华贵的太太或是小姐们涂抹在各种地方......哦，当然，因为某些不太可靠的小道消息——是的，小道消息——因此也不乏有一些对自己不太自信的老爷绅士们对其狂热.......呵！ 我们的法尔忒妮小姐对于这种热情的反应自然是不擅长应对的，不过眼前这个人是她少有的几个朋友——当然，对于朋友这个定位我们是应该保存怀疑态度的，毕竟凭借凡匹历欧的身份，在密斯克布索罗大学的学生便没有理由不会来和这个女孩结交甚至巴结，但因为法尔忒妮对他人的冷淡和寡言，能够成功建立起社交关系的人并不多。 毕竟即使是那些贵族们也希望能够多和学术界的人物有所来往，以此来表达自己那干瘪的脑瓜中似乎真的有了不得的知识，可最终也不过是学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然后再追加一个名词解释，于是就能够在酒会晚宴上多收获几份芳心。 “明参？嘿，我就猜到你肯定会在这里！” 似乎是没有看到东陆少年那一双能把气氛尴尬成臭水沟的死鱼眼，这位扎.T.卡德丽芙家的小女孩活泼而欢快的对明参打招呼。 东陆人对于不熟悉的人并没有亲近感，他微微颔首，而肩上的小家伙则是饶有兴趣的活动着眼珠子。 没有把明参的冷漠态度放在心上，薇莉萝.扎.T.卡德丽芙在一些舞会上得知，眼前这个东陆人的性格和某种特殊业务在大青松街的贵族之间津津乐道。 如果那些传闻是真实的，那这个叫做明参的留学生或许能够解决困扰薇莉萝和她伙伴们的问题.......是的，‘超自然事件’，拜托，这真的很酷。 “法尔忒妮，不先邀请我们进去吗？” 薇莉萝歪着脑袋看向卓尔卡，米粟发色的可爱女孩双眼有意无意的扫向明参，这一动作让法尔忒妮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危机感，挪到了东陆人的身前。 “咻——” 菲适时的吹了声口哨，在外人眼中似乎不过是调皮鸟雀不值一提的小淘气，但东陆人心中清楚，这只愚蠢的凯西松鹦鹉浑身上下仿佛病毒性感冒病人鼻腔分泌物的可恶黏体此时一定是痒极了。 真是够了...... “既然你的朋友来找你，那我就先离开了。” 明参带上帽子，在银发少女的耳边说道。 “诶，其实没什么要紧......” 一个合格的男士最好不要参与进女生的私房话小会，尽管法尔忒妮在某些方面简直单纯得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东陆人明白，对方显然是在自己家中找不到人，这才到凡匹历欧的位于恩德拉区的住宅处碰碰运气的。 因为这几个人的身上沾染了他所处宅邸的‘灵性’。 尽管十分稀薄，但却真实存在。 听到他要离开，最外面的两个女孩表情明显有些错愕与惊讶，但是卡德丽芙却表现得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单纯的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个女孩一起进去。 很显然，她是领头的。 东陆人压低帽檐，稍微走远了一些，轻轻摩挲手中银辉色的拐杖‘右腿’。 “一杯咖啡，一片摸着黄油、洒满芝士和培根的面包，会是一个打发时间的优质选择。” “什么？” “对于鸟类那小的可怜的脑袋而言，你确实是没办法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又有一笔生意了。” 东陆人瞥了瞥嘴，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沉厚的咖啡混着店里浓厚的木制家具芬芳，尽管对于东陆人而言这种咖啡实在是有点寒酸——要知道，他喝过最好的咖啡，每克咖啡豆都能够卖出至少七金瓦伦的价格——不过，有时候也需要将就一点.......是的，只是一点！ “哇哦，额，我是说，那个女孩好像是大青松街的？” 吞咽着面前小碗中的碎黍拌洋葱烤rou，菲小声的说道。天知道这只古怪的凯西松鹦鹉是怎么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 东陆人瞥了菲一眼，目光又重新回到他刚刚从公共报刊处拿的科学杂志上。 虽说还很落后，但至少还有在发展。 明参没有说话，漆黑色的聒噪鸟儿仍旧欢快的叽叽喳喳，只不过从克乍索语变成了干瘪沙哑、只有他和明参才能分辨其中意味的噪频声鸣。 “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可不一般，大诗人，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了，还有大青松街那群贵族身上做作的气质......嘎嘎嘎，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人的气质都是隐藏不住的，而这往往是他们身上最显而易见却又最隐晦难察的伪装......” “《墨卡瑞侦探历险录》第二十一期刊，第二十五段墨卡瑞对警官巴罗夫说的话......你前面铺垫那么多废话，难道只是为了说出这句台词么？” “嘎——” 明参耸了耸肩，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向菲。 “菲.威斯彼图尔，我亲爱的宠物兼吐槽役，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自己那些小聪明，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一些更高层次的东西上去呢？” “嘎嘎，比如怎么从那些小姑娘身上赚上几枚可爱的金瓦伦？” 漆黑色的凯西松鹦鹉和自己那阴鸷的主人，一同将视线转移到了店外，从卓尔卡家中走出来的三个身影上。 明参轻轻挑了下眉，把手中的杂志合上。 修长娟秀的刘海下，一双无神的死鱼眼正饶有兴趣的注视她们。 “这不过是我们的一些‘额外收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