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酒桌风云
杨天悦院长撂下手机，平静一会，刚才涨红的脸才恢复了正常，环视了酒桌上的人，又侧身对武总说：今天武总回归设计院大家庭，是个好日子，刚才当在座所有的人面打这个电话，就是表明个态度，武总是我们的人，谁也抢不走！ 杨院长身边的武总，此刻如坐针毡，走出监狱大门那一刻起，突如其来的一切，特别是经历过牢狱之灾，性格本就低调的武总，别提有多谨慎了，刚才杨院长给尹总打电话的一幕，就是婉拒不便重回到老东家，激怒了杨院长，冲动下的打的。 行事霸气的杨院长所作所为，入狱前武总就领教过，但刚才如此过激的反应，也出乎他意料。 实际上当一家人被裹挟上了房车，武总的心情才算安稳下来，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首先杨院长的举动肯定事出有因，一定是出狱前的几个月，知道了我在狱里指导设计的事，原来油箱还有油，对设计院还有价值。其二是知道了，要成为合伙人这件事。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抢人环节呢！往好里说是真心用我，坏里想是杨院长见不得我去竞争对手哪，不惜代价把这事搅黄。 武总头脑快速运转，在狱中虽然是口头答应，就是被尹总的诚意感动，今天不管杨总如何软硬兼施，决不能放尹总鸽子！怎么的也要委婉表达无法回归的意愿。 接武总的车队径直来到远近闻名的宴宾楼酒店，杨院长引着武总一家上二楼，进了间大包房，酒菜早就摆好，见此场面，武总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激荡起来，一个劲的说：杨院长，来这么高档的酒店，我不知道说啥好了！ 走在武总身边的杨天悦，并不理会武总说的话，而是直接走到酒桌的主人的座位站定，服务员明显是知道主客之分，安排好每人入座，武总被安排在杨院长右手边，主管人事的郑院长挨着武总坐下，郑院长也是老同事了，武总爱人坐在郑院长边上，寒喧过后，大伙都落座。 此时杨院长还是站着，转眼笑着对武总说：为迎接武总，郑院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来吧，郑院长先说两句吧！ 郑院长也站起来，并没举杯而是说：杨院长吩咐，迎接武总是件大事，我是竭尽所能，今天杨院长还让我请来一位尊贵的客人，也是武总的老朋友。 话声刚落，他目光投向包房大门，大伙也转向大门，只见双扇门缓缓展开，一位穿黑色西装，扎着暗花领带的身影位在门口，看到武总后，快步奔过来，武总也认出是，院里的法务顾问苏律师，因为这场官司相识的，说是朋友肯定不认可，法庭上并没为我辩护过，反到是极力撇开设计院和我的关系，因此案子很快就判决了，人家是院里聘的律师，院里的利益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两个握手问候后，苏律师坐在杨院长的左手边。 眼前的的一切就像是彩排过的，武总暗想我就是个普通的设计师，如此大动干戈没有必要呀！ 显然杨总并不是这样想，大伙都落座后，还站着的杨总环视着大家，始终保持威严，这时她才率先举起杯酒说：我先提一杯吧，武总受委屈了！今天院班子能来的都在场，这杯酒就是表明个态度，武总原来是我们院里的人，现在还是院里的人，而且将来还要担当更重要的职位，这杯我干了！ 作为女性这气势完全不输男老板，而在坐陪同的院班子，几乎是同时一饮而尽，异口同声附和着：欢迎武总！这更衬托出杨总行事风格的霸道。 武总本不胜酒力，此时也站起来，不得不干了！虽然喝酒是身不由己，可是在狱中武总盛情相邀，合伙办设计院的大事，不能就被这架势给冲散了！干杯后的武总说：谢谢武总和在坐的各位领导，我这种身份，有这种礼遇我是受宠若惊，虽然不胜酒力，我也干了！ 保持清醒这时是武总唯一的想法，这杯酒后，绝对不能再干了，免得酒后失言，答应了杨总的要求，于是给斜对面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也看出了武总的意思，果真是不出武总所料，杨总又端起酒杯说：好事成双，我再次提酒，知道我是多么期待武总回归嘛！院里决定请你担任结构总工，还给你配个助手，待遇跟在座的院班子是一样，你看还有啥要求！ 见杨院长又是一杯酒下肚，武总面露难色，武总妻子忙起身说：杨院长，这杯酒代我家老武喝了，谢谢杨院长的关怀！我家老武出来后，打算先要回哈尔滨看看老父母，我再陪他去南方转转，调整一下心情！ 武总也随声附和着：父母年岁大了，身体还都不好，我这事也让他们劳神费心了。 本想这样一说，杨总会借坡下驴，说等旅游回来再决定今后工作的事也不迟，不能在酒桌上僵持不下呀！可杨院长的性格是容不下不同意见！开门见山说：我们清楚掌握了武总在狱里还在做设计，而且还答应了出来后成为一家新设计院的合伙人，在狱中做的一切，我们可以不计较，而今出来了，武总还是我们院里的人！ 武总忙解释说：刚入狱做设计是为了处理工程事故的善后，自觉是我的责任，后来解决一些工程疑难，都得到监狱的允许，至于合伙人的事只是一个口头承诺。 武总想别在这种场合争执，刚出狱别再生事端，言语做了很大的退让。 杨总说：这样就好嘛！武总，我们人事院长草拟了一个聘用合同，你的待遇都写在合同上了，咱们在酒桌签了吧！ 接过人事院长递过几十页合同，武总边翻边想，杨院如此咄咄逼人，这个城下之盟签了，先前跟尹总定好合伙办设计院的事就泡汤了。 武总想到这，放下合同说：这合同内容太多，我回到家后，细仔看后，调整好后再签，这样会更好！ 杨院长说：怎么不相信我呀！你的待遇和利益是有保障的，都写在合同里了，院班子的领导也都是这样签的，怕我们骗你吗！在说院里的法务专员，苏律师今天也在场。 苏律师说：合同是按照标准的劳动合同模板草拟的，不会有遗漏的。 武总说：我出来后，也有自己的打算，怕是跟院里的要求和发展不一致，也是为院里好，杨院长千万别多心。 原本是避开冲突的客套，这种场合下免得尴尬，可在说一不二的杨天悦眼里，武总的推脱就是挑衅。 激恼的杨天悦高声说：武总显然是不信任我和我们设计院了，你在狱里答应尹卓出来合伙办设计院，就侵犯了我们设计院的利益。 武总此刻也不能再忍了，针锋相对的说：我判刑后，我就不再享受设计院的待遇，事实上解除了劳动合同，在狱中我也是公民，有权力为我的未来做选择。 显然杨院长此刻丧失了理智，cao起手机，想了想，又放在桌上说：你接触的尹卓，原来是开发公司的销售经理，是我们设计院的甲方，我们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他是因为勾引老板女儿不成，被老板开除了，带出来几个人，临时搭的草台班子，张罗着办设计院，这几个人没一个干过设计，遇着点风浪就会散伙，不值得信赖。 这一番话确实让武总心头一震，毕竟狱里闭塞，听不到尹总这些负面消息，可是杨总说尹总身边人不值得信赖，点醒了自己，是陈叔宝极力举荐的我呀！用德才兼备形容叔宝绝不为过呀！通过设计多少年的朋友，他不能坑我吧！不妨再通过杨总的嘴了解一下尹总。 于是武总说：在狱中尹卓找的我，以前不认识他，他的一些想法打动了我，我是被他的诚意感动了！ 杨院长一看有门，心想趁热打铁吧！马上接过武总的话茬说：武总，你人太直，我告诉你他就是个骗子，我有他的电话，我现在就打给他听，我只要说出你是我们单位的人，他肯定会撒开你和他的关系。 要说做事强势的人，时常高估了自己，杨天悦真的就拨通了尹总的电话，两人的对话在杨院长身边的武总听的是真真切切，尹总入情入理的应对，轻而易举就知道了尹总对我的态度，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听到了尹总不软不硬的对答，杨天悦知道这回遇到对手了，平静不少，说出开篇的看似强硬，却很无奈的话。 杨天悦的强势风格，做事三板斧，看似简单粗暴，可屡屡得手，如果受挫，必然有收摊的人出来，不然不会在设计界风生水起。 武总身边郑院长适时出面了，举杯说：武总是优秀的结构师，杨院长求贤若渴，不舍得就这样离开我们院嘛！这杯酒我干了，武总您随意！一会儿，我送你们一家人回家，合同也拿回去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此刻杨总也换成了笑脸，杯影交错间，对武总的问候也变得真诚了，大伙都有了醉意，武总一家离开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