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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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哪懂喜欢，只觉得心头欢喜。

    还有就是上班主任的课，不专心听讲是要挨棒子的，教语文的就是不一样，手上不停嘴上也唠叨个不休，让李杰有种电视剧里公开处刑的感觉。

    头虽然低着，眼珠子却开始沿着墙边到处瞄，心里想着只要能找到一个洞自个儿就能钻进去。

    等发现了又埋怨起洞咋一个比一个小，没过多久就恍然大悟，这破学校连个油水都没有，难怪肥一点的老鼠都不来光顾。

    倪凤琴有根专属的竹棒，不仅笔直还光溜溜的发亮，好几次放假里砍枝条的时候，李杰都会想念起来，恨不得马上翻墙跑到学校里给它顺出来，美其名曰为同学们除害。

    但就算是寒暑假，空荡荡的学校里也能见到熟悉的面孔在生火做饭，李杰好奇的问过为什么不回家啊。

    好多老师都不说话，倪凤琴也总是把头扭到一边，遥望天边看不见终点的地方，好像云朵下埋着什么牵挂。

    然后就叫李杰帮忙提水扫地，事后也会给一些糖果和小饼干，唠叨着催促路上注意安全，天黑赶紧回家。

    “马婷好看吧。”倪凤琴敲着桌子，办公室的老师都一脸八卦，甚至有的已经开始磕起瓜子来。

    李杰埋着头不敢说话，脑子里却不禁想起了女孩的笑脸，突然觉得跟倪凤琴相比，对方的十几棒子加起来都没有面前的这一棒来的刻骨铭心。

    “咋跟个木头一样，说话啊。”对桌教英语的罗老师是个急性子，但平日里教室上课的气氛却跟死了一样。

    不可否认，在李杰的心里马婷是真的漂亮，标准的美人胚子，虽然对方是回族，但光看长相的话还真有种亲切感。

    如果是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被这么问到，李杰都会毫不犹豫点头然后夸上两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说出来就跟宣誓一样。

    倪凤琴也是过来人，笑着用竹棒拍了拍李杰的屁股，“回班去吧，下次不允许了啊。”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杰逃一样的跑出办公室。

    教室里人声鼎沸，第二节下课每个班都可以去领国家发放的营养午餐，久而久之就开始流行起来以物换物。

    看着桌子上摆着属于自己的老三样，李杰感觉痛并快乐，小面包裹上一层酸奶，一口下去酸甜香软，但美中不足的就是酸奶太少，根本不够一个面包沾的。

    用第三样饼干去换酸奶，在李杰看来无疑是痴人说梦，傻子才会答应跟你换的事情。

    正想着，马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指了指桌上的饼干问：“跟你换酸奶行不？”闻言李杰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孩。

    “你喜欢吃饼干？”马婷连忙点了点头。

    “早说嘛，其实我也很喜欢，但看你这么喜欢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了。”说着止不住笑的拿过对方手里的酸奶，撕开盖子舔了舔，然后沾着面包大口吃了起来，心里暗自窃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年少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似乎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好吃的忘记不了的，本该漫长的一天也在悄无声息中一晃而过。

    回家的路永远都是轻松的。

    但在微黄的灯泡光下，面对作业的李杰又开始向往长大以后的日子，“考清华还是上北大？有钱该怎么花，至少不用交作业了。”

    美梦让整个夜晚显得无比短暂，再加上每天定点的闹钟，更让李杰感觉来之不易，隔壁房间已经亮起灯光，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蛋炒饭的香味。

    门被拉开，穿着皮夹克里面却是单薄衬衣的父亲披着月光走了进来，灰头土脸满身汗味。

    这些李杰早已经习以为常，从小兄弟俩就跟着在外面打工流浪，父亲干的是砖厂出窑，夜班一个月一换。

    “老师又催校服钱了，班里就剩我跟李亮没交了。”兄弟俩扒着饭，感觉到衣服被扯的李杰瞬间受意，咬了咬牙再一次当了回出头鸟。

    狭窄的房间里也又一次因为这个话题陷入沉默，只剩下嘴里咀嚼米饭的声音，以及躲在墙角啃着纸箱子老鼠的吵闹。

    “就跟老师说，你们的衣服还能再穿一年，下学期说不定要去别的砖厂干活。”这样的回复母亲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李杰丢下一句“那你自己打电话跟老师说去吧。”就背上书包摔门而去。

    公路上还没融化完的雪，被月光照的银亮，也更显得这条路漆黑又漫长。

    到教室发现空无一人，李杰便提着桶到煤房取煤炭生火，炉子里的碳灰要全部清干净，才把火种放最中间，盖上一层碎煤，再铺上一层煤灰，最后再压几块大煤炭。

    这样燃的快，记事起父母教的，这或许就是自己这种家庭与生俱来的优势吧。

    窗外寒风刺骨，面前的炉子里火光越烧越旺，不知不觉李杰又一次睡了过去，梦里是温暖又柔软的床。

    “李杰，快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杰睡眼朦胧的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小板凳上的女孩，面容逐渐清晰。

    “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早？”马婷好奇的歪着小脑袋，眼睛里映着李杰擦口水的模样，“感觉家里没教室里暖和。”

    “你又跟叔叔阿姨吵架了？”

    不等李杰回答，倪凤琴走进班里，看到火炉前两小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夸奖，“不错嘛，今天的火生的暖和，肯定是李杰弄得吧。”

    说完从背后拿出一张草稿纸，“那等会国旗下演讲就交给你了。”

    等李杰反应过来，面前早已经不见倪凤琴的身影，顿时感觉欲哭无泪，而马婷却惊讶的指着李杰的胸口喊道：“你的红领巾没戴。”

    “啊？”李杰低头一看果然没有，心里越发焦急，连忙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搜找，最后才肯定是自己早上走的匆忙忘记了。

    马婷将自己脖子上的红领巾取了下来，递到李杰面前，说：“你先用我的吧，等会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你没戴肯定是要被老师骂的。”

    李杰看着女孩手里鲜艳的红领巾问道：“那你怎么办？”手指不禁搓了搓，心里想好新的红领巾啊，肯定很贵。

    “没事，我书包里应该还有一条。”听到这话李杰才放下心来，连忙接过红领巾往脖子上一套，见状马婷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狠打了下李杰的脑袋。

    “你干嘛又打我。”李杰吃痛揉着脑袋。

    “哪有你这样戴的，跟狗链子一样，难看死了。”说着马婷向前一步，纤细的小手取下红领巾开始仔细的折叠起来，然后踮起脚尖贴在李杰的衣领后面，满脸认真的系了起来。

    这一幕李杰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扮家家酒帮大人打领带一样，胸前顿时多出了个标准的三角，鲜艳的如同女孩佩戴的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