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女仆咖啡厅与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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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女仆咖啡厅与唇印 此时此刻东京郊外,细雨落在山中,松风仿佛海潮。屋中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 源稚生推开门,穿着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炉边锻打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各位家主都离开了么?”橘政宗问。 “嗯,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神社的。”源稚生脱下风衣挂在火炉边烘烤:“这么晚了,老爹你还不休息?” “今晚恐怕是睡不着了,在这里反而会心静一些。”橘政宗笑了笑:“总算到了这一步,如果心里没有感觉,那才是假话吧?” 就在刚刚,蛇岐八家召开了一场集会,并最终确认了炸毁位于海底的“神葬所”以及彻底抹除“猛鬼众”的战略方针。 “可老爹刚刚在集会上的样子,不像是强撑出来的。”源稚生抓起手边的关西烧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当然,我之前不是过么,我是真的决意要完成这件事。”橘政宗转头看他:“你从喜欢看我打刀,可惜这些年也没能打出什么好刀来送给你。” “我只是喜欢看火光,觉得温暖。”源稚生:“喜欢好刀的话,家族的刀剑博物馆里有的是,为什么还要自己打?” “造刀是日本的国术啊,日本刀和大马士革刀、克力士剑并称世界三大名龋可大马士革刀和克力士剑都诞生在有好铁的国家,但是日本不同,日本是个贫瘠的国家,没有好铁矿,连优质的煤都没有,刀匠们只能用紫薪和槲木烧成炭,再用炭来炼铁。这种炭只能炼出粗糙的海绵铁,只有靠千番锻打令铁与炭最终达到平衡。所以日本刀的锋利,在于刀匠每一锤砸进去的心意,当武士挥舞这些刀对敌人闪电一击的时候,刀匠砸入刀身中的千万锤都一起发动,带起赫赫的风雷。” “你把打刀看成修校”源稚生。 “什么都是修行,一茶一饭一花一叶都是修行,你招待客人、执行任务也是修校”老人拍了拍手上的炭灰,忽然又:“对不起啊,稚生。” “为什么这么?”源稚生问。 “我曾经答应你会竭尽全力消除暴力,却决意要用暴力的方式来争取美好的未来。这很可笑不是么?为了将来不流血,今要流更多的血。”橘政宗轻声:“可放弃暴力对我们这种黑道家族来真的太难,人性中本就有暴力的一面,只要有饶地方就有暴力,如果想要终结暴力……就得先成为最大的暴力。” 源稚生没有话,他看着橘政宗的身影,忽然想起西乡隆盛来,那个为了维护下层武士利益和武士道精神而死的男人,那么固执却又那么孤独。其实在他带领武士们举起战旗的时候,日本已经不再是武士的国家了,新的阶级已经兴起,商人和政治家们在主导国家的未来,人们虽然赞赏他的勇毅,却也只会旁观他如落樱般死去。 实际上,会议的进行过程并不算顺利,其他几位家主虽然并非介意暴力,但橘政宗意图彻底清洗猛鬼众势力的想法还是让他们不由得慎之又慎。 因为猛鬼众本就是蛇岐八家的同胞,和他们流着完全相同的血。猛鬼众中的每一个鬼都从家族中诞生,他们亦是蛇岐八家的影子,只要他们一代代繁衍下去,后代中总会出现新的鬼,鬼聚集在一起就是猛鬼众。这支猛鬼千年来一直跟随在蛇岐八家身后,这是类似于宿命一样的东西。 橘政宗想成为将宿命斩断的人,但对大部分人来这却无异于手足相残,还能维持和平的时候人总想维持和平,猛鬼众毕竟是大家的同胞,他们虽然叛离了家族,可他们仍旧流着蛇岐八家的血。 各位家主中,对此明确表达了反对态度的只有原日本分部长的犬山家主——犬山贺,就在其他家主犹豫不决之际,三大姓中的源家和上杉家同时宣布了对橘家的支持,也因此,战与忍的平才得以彻底倾倒。 “我会成为老爹的刀。”源稚生低声道:“但我能做的到,也就仅此而已了。” 其实源稚生是打从心底抗拒参加这类会议的,橘政宗这次家族集会会开启家族全新的时代,但源稚生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在下面的人看来身为执行局局长的源稚生应该是那种决断力极强的铁腕人物,但其实源稚生是个不愿作决定的人。 橘政宗曾送大久保利通的传记给他看,大概是想鼓励他成为一个能够掌握权柄的男人,但读完之后源稚生奉还了那本书,言下之意是他无法成为那样的男人,他握刀的手坚硬如铁,握住权力的手却远不够有力。如果置身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江户时代,他还会逃去法国卖防晒油。 “本部专员的接待工作如何?”橘政宗拍拍他的肩,错开了话题。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一切顺利,樱留在酒店监视他们,明会按原计划带他们参观源氏重工,并在醒神寺召开作战会议。” “嗯,很好。”橘政宗点点头,又问道:“怎么样?是出色的年轻人么?” “一些靠不住的孩子罢了。”源稚生摇摇头:“从组长到组员,看不到值得期待的地方。” “这样啊。”橘政宗微笑着:“就连昂热信任的‘S’级也入不了你的眼么?” “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源稚生还是很平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橘政宗闻言,深深地看了源稚生一眼,转而哈哈一笑:“虽然稚生你这么,但是对待任务的事还是不要大意,他们的到来对我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我能分清。”源稚生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起身把风衣抓在了手中:“时间不早了,老爹你早点休息。” “是要去见绘梨衣么。”橘政宗也起身相送:“这么晚了,那孩子也休息了吧?” “不知道,之前好了陪她玩一会儿,总之先去看看。”源稚生推门而出。 …… 源稚生缓缓拉开了和室的门,在被炉桌的旁边,他没有看到穿着巫女的少女,只有两个穿着执行部制服的男人在剥橘子吃。 “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源稚生皱眉:“绘梨衣呢?” “姐刚刚……出零状况。”乌鸦猛然回神,赶紧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向源稚生报告:“现在被送去治疗了,我们怕老大担心,所以一直在这里等您。” “是么。”源稚生叹了口气,也来到被炉旁边坐下,同时示意乌鸦和夜叉继续吃他们的橘子:“这个月不是第一次了吧?” “第二次了,明明去年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老大,你姐她……”夜叉正着,忽然被旁边的乌鸦用手肘顶了顶,这才注意到源稚生有些阴沉的表情,赶紧闭嘴了。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源稚生就这么默默地望着和室内那几盏昏黄的烛火,他不出声,乌鸦和夜叉也不敢出声,只好就这么大眼瞪眼的望着彼此。 乌鸦其实很早就发现少主大人今心情不太好了。 源稚生是从外面赶回来参加集会的,大概是因为大雨的原因,他稍稍晚到了几分钟,在得知少主到达山下后,作为家臣的他和夜叉自然是立刻赶去迎接。 在大雨中,乌鸦看到了源稚生撑着雨伞的身影。 源稚生身边没有别人,就连总是跟在身后的樱也不在,就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雨里,低头望着雨点落在积水的路面上撞得粉碎,他的背影透出一股厌倦,不是对某个特定的人,而是对整个世界。 他知道源稚生对这种家族集会一直都很排斥,每次参加集会前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如果不是今这个会议重要到逃不过,源稚生大概会以必须盯住本部专员为名溜走。 但是这话是不能的,作为家族的少主,却不喜欢面对忠心耿耿的部将,怎么都让人心寒。关于少主在美国留过学、喜欢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已经流传得很盛了,好在有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有时候他跟夜叉喝酒聊,两个人都有些担忧自己的前途。 他们都曾是组织里声名赫赫的精锐,凭借浴血搏杀的汗马功劳才得以直接效忠于少主,令他们庆幸的是少主不但身份尊贵而且是名刀般犀利的人,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令人折服,掌握执行局还不到三年,执行局已经一跃成为日本分部中最强的部门,整个机构都围绕着执行局运转,毫无疑问下一任日本分部长会是源稚生。
在家族内部,源稚生已经被确立为政宗先生的继承人,总有一会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而按照旧例,他和夜叉也会随之崭露头角,拱卫在新家主的身边,成为新一代的权力集团。但源稚生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他拼杀在执行局第一线,只是出于某种责任感,虽然仅凭责任感源稚生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没有欲望的人是掌握不了蛇岐八家的。 家族每年从日本黑道中收取超过300亿日元的供奉,自己名下的产业则有上千亿日元的收入,执掌它的应该是那种杀伐决断的男人,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仿佛鬼神,听到他的名字人们就会战栗! 可源稚生的人生理想真的只是去法国卖防晒油,开始夜叉和乌鸦都以为源稚生在笑,直到他们发现源稚生在桌子上放着蒙塔利维海滩的照片,还会网购各种防晒油来研究它们的紫外线透过率和性价比……他们才不得不相信少主真的想在体海滩的阳光中消磨此生……东京对他而言是个牢笼。 旧例又一旦侍奉了少主就要终生尽忠,不能想辞职就辞职的,即便少主真的想去卖防晒油,夜叉和乌鸦也当随行,想象自己黑衣黑裤黑墨镜一脸“挡我者死”的冷硬站在少主背后,一身格子衬衫的源稚生正给腰若凝脂的比基尼女孩抹防晒油,乌鸦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幻灭很崩溃。 “出发吧。”过了许久,源稚生忽然开口道。 “哈伊!”乌鸦夜叉二人条件反射地同时起身,然后又疑惑地问:“出发?去哪里?” “去喝酒。”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把这里清理干净,带上你们的橘子。” “哦哦。”夜叉闻言赶紧把桌上剥好的两个橘子揣进兜里,随后似乎是又担心橘子被压扁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于是只好把其中一个丢进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源稚生:“少主你要吃么?” “我听橘子戒酒,你自己留着吧。”正当源稚生拉开木质拉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乌鸦,你有带纸笔么?” “有的有的。”乌鸦从自己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叠印着卡通图案的粉色便利贴纸和一支钢笔,一起递给了源稚生。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少女心了?”源稚生伸手接过,随口问道。 “啊,先前的任务结束之后跟夜叉一起去了女仆咖啡厅,她们店里今有活动,点爱心蛋包饭送贴纸。”乌鸦咳嗽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背面还有老板娘的唇印,大概这才是卖点吧。” 源稚生一愣,调转手上的贴纸一看,果然背面印着一个鲜红色的夸张唇印。 “你们去的是哪一家女仆咖啡厅?”源稚生拧开笔盖开始写字:“不会是秋叶原挨着玩具店的那家吧?” “诶?好像还真是!”夜叉一拍手:”老大你也去过?” “跟樱去过一次,在秋叶原附近出完任务,顺便解决了晚饭。”源稚生把自己写了字的那张便利贴撕下,随手粘在了桌面上:“你们没见到老板娘本尊吧?” “还没机会。”乌鸦摇摇头:“但看这么热情的唇印,显然是活泼开朗的美少……” “那家咖啡厅的老板娘是个快五十岁的欧巴桑,樱判断她的体重大概跟夜叉相近。”源稚生把便利贴印着唇印的那一面拍在了乌鸦胸口:“走了。” 走就走,源稚生转身离开了和室,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幸灾乐祸的夜叉,表情凝重的乌鸦走在最后。 在关上门的那刻,乌鸦的目光朝桌面上的粉色贴纸迅速瞄了一眼,他看清了源稚生的字迹。 “下次再陪绘梨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