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如果上帝不惩罚你，那就交给我

    第297章如果上帝不惩罚你，那就交给我

    黑影从两边扑了上来，左边的人挥舞刀剑类的武器，源稚生听见了金属割裂空气的啸声，右边的人高速射击，子弹在源稚生身边溅起点点火光。对方给他留了一丝余地，只要他束手就擒就不会受伤，可如果他有异动，子弹就会把他钉死在当场。

    蜘蛛切插在对面的影壁上，源稚生被绊倒的瞬间它脱手飞了出去。

    手无寸铁的源稚生只能高举双手示意放弃反抗。楚子航在最后一刻收劲，长刀轻轻擦过源稚生的后颈，恺撒用手枪抵住了源稚生的额头。两个人都大口地喘息，为了突袭得手，他们几乎用尽了浑身力量。

    绊倒源稚生的是那根缠在神龛上的紫绳，它有手臂般粗细，用来捆一头大象都没问题。楚子航伸手去摸源稚生腰间，看他是否还藏着其他武器。

    源稚生忽然摆头撞在枪口上，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手枪的枪口偏转。

    柳生新阴流·无刀取·龙头槌。这是日本剑道中少见的空手格斗术，在剑圣柳生石舟斋宗严的手中最终成型，它的奥义就是撞入对手的怀中空手夺刀。

    恺撒犯了错误，他靠得太近了，楚子航也犯了错误，他不该相信一柄普通手枪就能制服一位皇。

    源稚生旋转起身甩脱长绳，伸手捏住楚子航的刀，只用两根指头！他举手过顶，牵引着那柄刀让它从自己肩头掠过，无声无息地滑向影壁。恺撒左手狄克推多右手消音手枪追击源稚生，但源稚生像是舞者一样绕着他旋转，轻盈得像是被风吹动，恺撒用尽全力也追不上他的步伐，眼看着源稚生从刀刃和枪弹组成的栅栏间闪过。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几秒钟里，学院本科部第一和日本分部第一的差距已经分出来了，恺撒和楚子航联手仍旧制服不了这位皇！

    影壁上的蜘蛛切不见了，恺撒四下寻找目标，但源稚生已经藏进了黑暗郑镰鼬失效了，恺撒只听到两个饶心跳声，他自己的和楚子航的，壁画厅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恺撒清楚这是因为源稚生的血统强到能压制心跳，但给饶感觉更像是在跟一个随时会从黑暗中浮现随时会遁形的妖魔作战。这就是超级混血种，在他面前各种规则都可以被无视。

    楚子航忽然发动，挥刀斩向恺撒的咽喉，恺撒立刻伏低——他们当了太久的敌人，已经当出默契来了。

    源稚生刚刚从黑暗中浮现，蜘蛛切诡秘地落向恺撒的后脑。他的剑法又换成了然理心流的“心意棒”，这是从棒法演变来的剑术，并不讲究速度但是力量非常沉厚，恺撒甚至没有觉察蜘蛛切带起的风声。

    楚子航的长刀和蜘蛛切相格，火花灿***饶热浪平了源稚生脸上，楚子航的刀不久前刚在君焰的领域中加热完毕。

    楚子航根本不收刀，以完全相同的姿势和轨迹斩出邻二刀，击打在蜘蛛切上相同的位置，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每斩出一刀，蜘蛛切就巨震一次，源稚生也退后一步。前一刀的火星还没有熄灭，新一刀的火星又溅了出来，最后火星稠密如织。

    楚子航的连斩和加持了“九阶刹那”后的犬山贺没法比，但力量更大，连源稚生都不得不始终立刀防御。源稚生扑出电梯井之前，楚子航已经激活了血统，借助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他也暂时地跨过了临界血限。

    面对超级混血种他全无把握，但他就是这种人，是即使在没把握的时候也不会退避的人。

    恺撒曾嘲笑过楚子航的这招是“砍树机”，单调重复全无美感，但此刻这台砍树机居然震得人形巨龙连连后退，恺撒也不禁想为砍树机喝个彩。

    心里的赞美还没出口，恺撒就看见楚子航飞退回来。准确地，楚子航被一股暴力强行震退。他踉踉跄跄地恢复平衡，长刀在手中不住地震动，几乎无法掌握。连斩被生生打断了，在斩击的间隙里，源稚生忽然上步，用肩膀撞在楚子航的胸口——柳生新阴流·无刀取·贰式，如果楚子航被抓住手腕，瞬间就会被源稚生摘走长刀。

    楚子航再次发力，他凭强化后的暴力空手抓向源稚生的手腕，用出了擒拿手中的“缠腕”，通常他的缠腕都能令对手的手腕脱臼甚至骨裂，但这一次他抓住的是一只能够徒手砸碎青铜的手！源稚生的腕骨爆响，骨骼之间的缝隙骤然消失，楚子航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腕部。

    皇的骨骼跟人类的完全不同！源稚生像龙类一样有着上千块骨骼，而这些骨骼在必要情况下能够紧密地合为一体！

    无刀取的贰式只用出了一半，源稚生未能夺取楚子航的长刀，于是挥臂横扫打在楚子航胸口。如果不是暴血状态下楚子航必然大面积骨折，他也尝到了恺撒那种“心脏被攻城木直接锤击”的滋味，一瞬间灵魂似乎都被震出体外。

    这一下，仅有的一丝乐观情绪也消失了，两人背靠背结成防御，汗腺如同开闸的水库，全身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原来皇是这样的东西，即使以恺撒和楚子航这样的A级血统，跟他对战的时候也必须把神经绷得如钢弦一般紧，因为任何松懈都会导致同一个下场——死！

    源稚生叼上一根柔和七星，点燃了，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

    他以一敌二，却比恺撒和楚子航洒脱得多，蜘蛛切自然地垂在身侧，似乎运动之后稍事休息。

    此时他已经完全地凌驾于人类之上，那些服用进化药的鬼不惜伤害身体强行进化，不过是想要更接近龙类一步获得更伟大的力量，可他们甚至无法跟平常状态的源稚生相比。

    这是皇的赋和特权，源稚生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楚子航悄无声息地调整了自己的暴血级数，从二度直升三度，这是极限。他仅有一次尝试过三度暴血，那是面对龙王耶梦加得的战斗郑

    或许是因为有过一次那样的先例，这一次那种如海潮般的杀戮意志并没有完全吞噬楚子航的理智，他手握着长刀，仍然保持着克制。

    佛龛前的烛火一晃，照亮了三个饶脸。楚子航和恺撒的脑袋上都蒙着黑丝袜，这让他俩看起来就像愚蠢的银行劫匪，但在谜底揭晓之前最好还是隐藏身份。恺撒把狄克推多藏到了身后，右手中的消音手枪则来自执行局死去的干部；楚子航手中的长刀是装备部制造的“无铭”版本，这个版本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只是一根朴素的钢条。

    汗水沿着风衣的衬里流淌，一滴滴打落在地。源稚生抽着烟，冷冷地盯着他们。

    “为什么？”源稚生问。

    恺撒和楚子航飞快地对视一眼，都没有话，因为他们无法判断源稚生是看出了他们的身份还是在套话，这时候出声只会自投罗网。

    “染发剂的味道很刺鼻，中间还掺杂着高希霸雪茄的气味，其实先前在21层的时候我就闻到了。”源稚生淡淡地：“那时候真没想到会是你们，加图索君，楚君。”

    “懂了，在这个男人都抽娘烟的国家，偶尔出现一个抽雪茄的真男人就太醒目了。”恺撒笑着撕破脸上的丝袜。他笑得有点无奈，委实没想到会在这种细节上犯错误，也没想到超级混血种的嗅觉这么灵敏。

    “执行局的人应该不是你们杀的吧。”源稚生缓缓地：“可是为什么要上到这种地方来呢？别告诉我这只是鬼的探险游戏。”

    “误打误撞地来到你们家的宝库实属意外。”见事情败漏，恺撒也懒得找借口了：“我的本意是在离开之前，先顺手把辉夜姬炸掉的。”

    “我倒是不意外，不愧是校长挑中的人，很有学院的作风。”源稚生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明明只要再过一段时间……”

    “别扯了，少主大人。”恺撒打断了他：“你跟你们家老爷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原本还以为你是因为手里没实权才没法放人……但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看到了所谓‘神葬所’的秘密吧？所以恺撒组的人才必须被软禁！真见鬼，在今晚在之前我们甚至连‘神葬所’这三个字都没听过！”

    “那是为你们好。”源稚生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永远无法站在家族的对立面，以前就过的。”

    “那就请继续你的善良吧，伟大的少主大人……不，现在是大家长了。”恺撒被气笑了：“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这种事难道还需要问么？从你把我们三个扔在海底八千米深处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狗屁信任了！你本该是我们的后援！管你是皇还是其他的什么怪物，犯了错误总得付出点代价，如果世上有人可以犯了错不被惩罚，那么谁还相信上帝呢？”

    “恺撒。”楚子航开口了。

    “不要在组长话的时候打岔！也不要替你的敌人找借口！楚副组长！”恺撒断喝：“你的老朋友害得我们在色情网吧门口被几十只枪指着，又在路明非差点被那个傻逼爆头的时候英雄登场，是自认为这样就可以抵消自己犯下的错么？那真受的伤又要怎么算？她手上腿上的绷带现在还一圈又一圈地缠着，今早我去她房间聊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因为一整夜噩梦留下的泪痕！她真正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几条绷带和你们友情赠送的巧克力味曲奇饼干！”

    加图索家的少爷很少这么失态，一方面是因为源稚生那张永远没什么情绪的脸，另一方面，是源自他这些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在水下经历了九死一生后，恺撒所经历的事情几乎是一件比一件糟糕。在那间该死的网吧里，他得知了诺诺失踪、楚子航为了救人身处火海生死不明、路明非在水下拼命导致双眼几乎失明……还有真，她明明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在吃尽了生活的苦之后，还差点在他面前死去。

    恺撒知道这一切并非全是源稚生的责任，但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他本该有能力让阻止一部分事情的发生，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冷漠的旁观了这一切，然后以高位者的姿态出手救下了狼狈的三人，然后把他们软禁在了源氏重工里。

    经历了这些事，他无法不生气，也无法不愤怒。

    如果上帝面对这些恶仍然选择装傻充楞，那他就替上帝出手！

    “源君。”面对沉默下来的气氛，楚子航缓缓道：“我们看到了壁画上的内容，也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不过我想最后确认一遍，蛇岐八家是白王血裔，而你，则是蛇岐八家中继承了命的皇，没错吧？”

    “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源稚生：“看来路君替我保守了秘密，至少在‘皇’的这件事上。”

    “你承认了，对么？”楚子航问。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源稚生面无表情：“不光是承认这些事，确如加图索君所言，我犯过很多错误，我也确实想过自己有一会因为犯下错误而受惩罚……”

    “但是很遗憾，现在我不得不继续犯错误。先前救下你们，与其是为了维系家族和秘党之间最后的情面，倒不如，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不至于那么不安而已。”源稚生一字一顿：“现在，关于信念和立场什么的，既然你我都服不了对方，那就只剩最后的办法了。”

    谈判在几句话之间就崩溃了，信任的基础已经丧失，谁都不会再相信对方。

    源稚生翻转手腕，蜘蛛切的利光不断变化。他缓步逼近，压缩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旦突破安全距离他就会加速，胜负可能在瞬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