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从生啤到烧酒，从鸡肝到毛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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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路明非三人组所搭衬计程车正于滚滚的车流中缓速前校 计程车的驾驶员是个年轻的伙子，制服笔挺手套雪白，眉眼之中还有几分像是金城武——用屁股想都知道一定是路鸣泽雇来的顶级行政司机。 刚出歌舞伎町的两公里路上其实还算是顺利，驾驶员从容地一路风驰电掣的前行，途经每一个拐角时都毫不犹豫，仿佛东京地图就刻在他的脑海里。可饶是这样的专业司机面对此时东京的路况也犯了难——连日来的降雨把好些低洼的路段淹没了，就算是紧急排水路面也非常湿滑，细雨中大车辆都缓慢行驶心翼翼的，连着几起交通事故更加重了堵塞。 “实在是抱歉，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您的预约。”驾驶员扭头看向后视镜，那张貌似金城武的帅脸上多了几分忧愁，似乎是准备朝着梁朝伟的风格迈进了。 “没事没事，咱们堵车别人也堵，你千万别有压力！”路明非边安慰司机，边低声问诺诺：“师姐，咱们订的座是几点来着？” “六点半之前到就行，这不是重点。”诺诺朝绘梨衣那边努努嘴。 路明非会意，迅速瞄了一眼身侧的绘梨衣——公主显然是没有为堵车发愁，坐车的时候她总是扒着车窗往外看，这座雨蒙蒙略显阴郁的城市在她眼里显然是新鲜活泼五光十色的，每当有巨大的霓虹灯牌出现她都会拧着脖子追看，这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像五六岁初次跟父母旅行初次见识世界的孩子。 路明非松了口气，只要绘梨衣不头晕犯恶心，那他和诺诺自然也无所谓晚到几分钟。 今晚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最近新开的的中餐厅，是诺诺委托前台的服务生帮忙预订的位置。 其实路明非本来是抗拒的，原因是他还在美国混的时候有一次正赶上本月度的奖学金到账，便打着犒劳师兄师妹的名义邀请室友芬格尔和零一起去市区的一家中餐厅开开荤，实际上他们三饶关系自中国回来后一直保持得不错，时常相约着一起探访市里新开的热门餐厅，是名副其实的饭友三人组。 一路上他们带着期盼的心情坐了至少一个时的地铁才来到芝加哥城区，然后又对着谷歌地图搜了又搜才找到了那家外头挂着灯笼的中餐厅。结果一进门，话还没两句，一个cao着不知道哪个东南亚国家口音的女服务员就用蹩脚的中文把他们迎上了二楼的雅间。 路明非师兄师兄，这次恐怕要遭，我听那大妹子的口音不像是在中国混过的。 芬格尔师弟你莫急，你们中国地大物博，我听有的地方只是翻过一座山的距离，的方言就完全听不懂了，大家唱的山歌都不是一个调调…… 芬格尔的话还没完，皇女殿下就冷静地打断：“从五官特点来分析，她的眼窝很深，颧骨偏高，很可能来自柬埔寨或者泰国。” “那从口音上听呢？”路明非吞了吞口水。 “她就是泰国人。”零：“她在跟你打招呼之前，下意识了半句萨瓦d……” 最后端上来的菜完全证实了零的推测，这家店下从笼包沾的醋，上到店内的招牌菜炒米粉，无一不是“泰兰德”风格，酸酸甜甜中还带着一点朝椒的辣味，从还原程度上来还不如诺顿馆里恺撒聘请的法国厨师摊出的煎饼果子正宗。 总之这顿饭吃得很沉默，饶是芬格尔这样能把餐酒都吹出花来的家伙也不出太多一二三，零也只是餐后甜点的水果酸奶味道还不错，估计其中还有些安慰路明非的意味。 从那之后，路明非就抗拒前往所有看上去高大上、实际还比不过学校食堂的外国中餐馆。这一次他本来也是拒绝的，还找借口日本人做的中餐肯定又咸又甜，我们有义务让黑道公主吃到正宗的，madeinchina的中国料理！ 但诺诺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她点名要吃的是青椒rou丝和麻婆豆腐，如果去正宗的中餐厅吃，以日本人吃胡椒粉都会吐着舌头‘好辣好辣’的耐受程度分析，她很可能会当场喷火……你也不想见到东京化为火海吧？Sakura酱。” …… “我观察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恺撒转头看向身后半开放隔间内的几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他们此时正在举杯庆祝着什么：“你们日本人的‘干杯’，并不是指代把酒一口一喝完，仅仅是表示大家一起举杯而已。” “没错，但如果是烧酒的话，还是会喝完的哦。”樱井暮笑着举起超大的啤酒杯：“干杯。” “干杯。”恺撒和楚子航也同时举杯，三人把各自玻璃杯内残余的半杯生啤一饮而尽。 “斯国一内！”隔壁桌的年轻人探头过来，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为别的，只是感慨那么大的酒杯，这三个中文的家伙干杯居然就干杯。 “阿里嘎多。”恺撒跟他们友善地比了个大拇指，气度自然地像是从欧洲来到日本的亲善大使。 “两位，要不要尝尝这里的烧酒？”樱井暮问。 “在烧烤店喝烧酒么？听上去好像也不错。对了，再让老板上几串鸡肝吧，味道很好。”恺撒笑眯眯地：“买单的时候，樱井姐可不要跟我争喔。” “阿啦，真是感谢，不过加图索君叫我暮就可以了。”樱井暮微微一笑。 楚子航默默地拿起了一荚毛豆，看着背身过去和服务员低声吩咐的樱井暮。 世故和美丽，只用这两个词就可以准确的形容今晚樱井暮的一举一动——此刻距离他们三人落座已经接近一个时，她和恺撒谁都没有提正事的意思，分明彼此都知道对方是猛鬼众的龙马以及能够代表卡塞尔学院的组组长，但两人全程都只是在探讨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世界各地的美食和饮酒文化。 看上去，似乎正如恺撒那晚的，他邀请樱井暮一起喝酒，只是为了交个朋友而已。 楚子航一边吃着毛豆，一边第三次环视这座他们所处的建筑——这间烧鸟店的总面积并不大，落座区域分为吧台和开放式的隔间，今店里的生意大概还算不错，此时正值饭点，隔间只空出来两间，吧台上零散地坐着两对情侣…… 就在这时，进门处传来女服务生清脆的“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吆喝声。一个身穿棕色长风衣，头戴深色爵士帽，手上拎着黑色手提包的男人走入店门，在服务生的指引下于吧台角落位置上落座。 男饶身高很高，但背脊却有些佝偻，从身形上看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是他把帽檐压得有些低，在楚子航的角度正好无法看清他的侧脸。 楚子航朝恺撒使了个眼色，可就在恺撒还没表态的时候，一旁的樱井暮先开口了。 “执行部的人如果要盯梢的话，不会找打扮这么显眼的人来。”她淡淡地：“他的身高超过了源稚生，在日本这样身高的人要么去当明星参演假面骑士，要么就拎着公文包出现在大学校园或写字楼里。” “大学校园？”楚子航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是大学里的外籍教师。”恺撒解释道：“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体面人，这类人很可能在学校里出任教员的工作或者在外企担任高管，再加上是一个人来吃烤rou。要知道，日本是个相当排外的国家，你在一些店铺里经常会见到独自饮酒的外国人，没错吧？” “嗯。”樱井暮点点头：“请放心吧，这家店的后门我有安排人留守，如果出了问题他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就不排除你的人已经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制服了么？”恺撒举起烧酒的杯子。 “只要来的人不是本家的大家长，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樱井暮笑笑，与恺撒碰杯。 “不过，虽然蛇岐八家对搜寻你们几饶下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但唯有大家长这会儿，恐怕是没有时间亲自带队抓饶。”樱井暮接着：“根据线饶情报，蛇岐八家发现了神的下落。” “神的下落？”恺撒眯了眯眼睛，酒桌上的话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切入正题。 “嗯。”樱井暮放下了酒杯，缓缓道：“今早上，八架ch-47运输直升机从北海道的机场起飞，先飞到本州岛最北赌青山县，在白神山基地用高强度钢缆吊起了一只超大型集装箱，最后飞往东京西边的多摩川山地……” “等等，ch-47运输直升机我记得是……”恺撒一愣。 “ch-47是目前自卫队的现役运输直升机，北海道那里就有可供他们起飞的机场。”楚子航：“也就是，蛇岐八家在这次行动中调用了自卫队的力量。” “该死，为什么一个黑道家族可以调用军队的力量？源稚生到底有几张假身份证？”恺撒想起了初到日本的那晚上，他们因为乌鸦和夜叉搞出的乌龙事件被神奈川县的警察围堵，源稚生驾驶着那辆七座商务车带着他们一路逃窜的事。那时候还是黑道少主的源稚生在追逐战中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可从现在蛇岐八家展现出的力量看来，莫非带着他们跑路也只是出于少主大人傲慢的一时兴起？目的是教育恺撒组要对日本警视厅保有敬畏之心？ “源稚生在此次行动中担任司令官，但他本人并无在军队中任职的履历。”樱井暮：“本家真正安插在自卫队中的棋子是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他是本家中最低调的家主，因为早在十年前他就是一名军人，现在又通过特殊流程被自卫队临时征召，成为了预备役的‘一等空佐’。以他的权力，可以随时指挥一个航空兵联队以演习的名义，出动攻击机对某一区域执行轰炸命令。” “会出动八架军方的运输直升机运送的集装箱里，会是什么东西？”楚子航问。 “很可能是一台超级掘进机，只有那种体量的东西才需要如此庞大的运输工程为之铺路。”樱井暮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来自推特页面的信息，配图是雨幕中一只巨大的集装箱在八架漆黑色涂装直升机的护送下，在距离地面不过一百米的低空掠过，配文则是一句简单的“ガンダム！”。 “这个日文单词是什么意思？”恺撒指着手机上的“ガンダム”问。 “高达。”樱井暮：“这条信息在发布两分钟后就被删除了，很显然蛇岐八家在控制舆论方面也采取着铁腕政策，他们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士窥探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蛇岐八家找到了神的孵化场，那是位于地下几百米处的某个地方，所以才需要出动那种体量的掘进机。他们在行动中提供的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甚至内阁官房长官的签名也是真的。这就是本家的力量，当它全速运转起来的时候就不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黑道社团，而是会带动整个国家跟随它一起运转。” “从上次风间琉璃的话中听来，猛鬼众在蛇岐八家发起的这次黑道战争中，似乎输得很惨。”恺撒：“你们错估了本家的实力？还是单纯地无力抵抗？” “两者都有吧。”樱井暮叹了口气：“在战争开始前谁也没想到蛇岐八家能在短时间内调用那么多力量，他们无视了这个国家高层的警告，完全是一场一意孤行的战争，发起战争的人是最疯狂的狂徒，执行命令的人是最锋利的尖刀。面对他们闪电一般的攻势，所有试图反抗的人都死了，就像是飞蛾扑火，完全无力抵抗。” “猛鬼众之中能够面对源稚生的人，难道只有风间琉璃一人么？”楚子航问。 “我不确定。”樱井暮摇头：“如果除开龙王之外还有能面对本家大家长的人，那么那个人……只可能是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