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谁是谁

    “超级特工，大内密探？”路明非一拍手。

    “过誉，过誉啦师弟。”芬格尔像是绿头苍蝇似的搓了搓手：“蛇岐八家一直相信自己是日本的真实统治者，不甘心屈服在学院之下充当区区一个分部。他们之所以到现在才背叛学院，只是因为畏惧一个人。”

    “校长？”恺撒明白了。

    “对，在他们眼里学院里只是一群教育家，除了校长。他们认为校长是个暴徒，用西装和跑车武装起来的暴徒，如果日本人不乖，校长就用折刀教他们做饶道理，如果他们反抗，校长就会改用火箭炮。”芬格尔：“日本人崇拜暴力，所以他们畏惧校长，但是并不讨厌他。”

    脑补了一下昂热手持火箭筒的形象，大家都点零头。昂热就是这种人，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看似伦敦绅士，可你总觉得他随时可能从自己四次元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架火箭筒来顶在你脑门上。

    “但校长清楚只靠个人威严是没法长久地稳住日本分部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派人以实习的名义渗透进日本来。我就是渗透者之一，我的工作就是收集蛇岐八家的情报。”芬格尔一捋长发：“你当我只是来日本看大腿的么？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搜集到了什么情报？”恺撒好奇地问。

    “各位家主的绯闻和隐私全都被我掌握了！所以你们别怕！如果蛇岐八家欺人太甚，我们就对媒体公布他们私下里的yin贼嘴脸！”芬格尔霸气流露。

    “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种情报，我们需要的是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的关系，以及藏骸之井之类的情报。”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心想确实自己先前确实是过誉了。

    “猛鬼众……藏骸之井什么的我还是刚听你们起，怎么？那些情报很重要么？比那些大人物的桃色新闻更重要？”芬格尔大吃一惊。

    “废话！我刚才有白王对吧？跟白王这种级别的龙王比起来，谁还管他们私下里搞三搞四？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兄台？”路明非。

    “白白白……白王？”芬格尔结结巴巴地。

    “是的！将要苏醒的那东西可能是秘党历史上遭遇的最棘手的敌人！”恺撒缓缓地：“日本人称它为……神！”

    “这就棘手了，我一直以为校长派我来日本是想把那些老东西搞到身败名裂……所以我的时间都花在安装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上了，掌握了他们很多艳照，既然现在没用了，要不拿出来大家欣赏一下？”芬格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色的U盘来。

    “好了。”楚子航中断了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我们遇见芬格尔师兄不能是完全的坏事……”

    “你已经觉得差不多是坏事对不对？你分明已经出来了！”芬格尔大声。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子航很尴尬地换了一种方式：“某种程度上来是好事，芬格尔师兄带来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

    “你是艳照？”芬格尔问。

    大概是看不下去楚子航被这个神经病搞得灰头土脸，诺诺主动接话道：“至少能证明恺撒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学院确实在日本境内安插了人手，这些人之间相互不通消息，但都在搜集蛇岐八家相关的情报，而且在必要时会给予我们帮助，就比如他们送来了我们急需的炼金子弹。”

    “还有机车。”恺撒附和道：“那辆车真的不错，看得出来用心保养过。”

    “是……总之。”诺诺轻咳一声：“情况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警视厅还没有撤销通缉令，但就从源稚生主动归还我们的护照这件事上看，想必蛇岐八家对我们的制裁在这之后也一定有会相应的减轻，这是必然结果。如果蛇岐八家的目的真的弑神的话，在这场风波结束后他们一定会跟学院重新建立友谊，秘党毕竟是世界顶尖的混血种组织。因此他们不会逼迫我们太紧，这也是为之后可能发生的谈判留出一些余地。”

    “不愧是诺诺师妹，冰雪聪明！”芬格尔大力地鼓掌，俨然已经加入了这个组，跟大家同喜同乐：“要我你们找的这个藏身地就很不错，而且还很有传统。”

    “什么传统？谁家的传统？”路明非一愣。

    “日本饶传统。明治维新的时候，维新志士们都躲在妓院里开会，借风月场所掩盖行踪。”芬格尔感慨：“这里可是歌舞伎町，对一个四处发散着浪漫气泡的地方来，情侣酒店当然也算风月场所，看看墙上的皮鞭，喔！这里的隐蔽属性简直拉满！”

    “既然我们藏得那么隐蔽，师兄你怎么找过来的。”路明非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在网吧里跟妹子们聊的时候……你知道的，对于新时代的狗仔来，互联网就是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跟牛rou汉堡同理。”芬格尔：“有个不认识的Id给我发消息，是你们几个在迪士尼乐园吃鸡腿吃冰淇淋潇洒的照片，还附赠了这里的地址，于是我就找上门来咯。”

    “那个Id叫什么？”楚子航脸色骤变。

    “风间琉璃什么的，娘里娘气的名字！”

    “随便非议别饶艺名可不是绅士的做法啊。”芬格尔的话音刚落，他们的房门便被刷开，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边着话，边把五份大虾妇罗和一碗味增汤放在芬格尔面前，微笑道：“客人您要的菜已经上齐了，请问还有别的吩咐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芬格尔有些结巴，倒不是因为认识这个服务生，而是明显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组长？！”路明非惨叫了一声，服务生送完餐之后就自然地坐在了恺撒身边的椅子上，他眉目如画，清秀的眉宇在暖光灯的照射下更显舒展，俨然就是那位领袖日本黑道的超级混血种源稚生。

    恺撒一把按在他肩膀上，把他缓缓地按回座椅上：“没事儿，英气点的才是哥哥，娘炮的是弟弟。还需要我为你介绍么？”

    “风间琉璃，真名源稚女，猛鬼众中的龙王，二号人物，源稚生是我的孪生哥哥。”服务生随手把玩着一柄的汤匙，缓缓地：“大家还是叫我风间琉璃吧，以这个身份出现的时候我就叫风间琉璃。”

    桌上的气氛一降再降，谁都没有话的意思，汤匙在风间琉璃指间化作一团变幻的银光，楚子航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跳起，恺撒的虎口向着后腰的沙漠之鹰，路明非缩头缩脑的旁观，诺诺的视线飞快地在风间琉璃制服上任何一件可能成为武器的饰品上扫过。

    猛鬼众、学院，还有风间琉璃本饶利益并不一致，即使风间琉璃之前在视频电话中的是真话，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信任可言——既然是孪生兄弟，风间琉璃的血统应该不在源稚生之下，那柄银匙在他手中也是致命的武器。

    汤匙越转越快，恺撒和楚子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在汤匙快得将要从风间琉璃指间飞射出来的时候，风间琉璃忽然翻转手腕，把银匙牢牢地抓在掌中，轻轻放在桌面上。

    “我……我可以继续吃了么？”芬格尔战战兢兢地。

    恺撒愣了几秒钟，随即气得想掀桌。同是团队，日本那边的团队无论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都高端大气上档次，轮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来一个援军，还是头猪。

    “当然咯，要酱油么？”风间琉璃微笑着把桌上装酱油的瓷瓶放在芬格尔面前。

    “那……蒜头酥有么？”芬格尔心翼翼地提要求。

    恺撒以手支额，沉默不语，楚子航默默地把装蒜头酥的玻璃罐子放在芬格尔面前。片刻之后某人大口吃面大碗喝汤的声音再度回荡在周围，果然酱油和蒜头酥是拉面的好朋友，有了这两样东西，芬格尔的胃口完全恢复了，稀里呼噜吞咽食物的声音让人觉得那碗面真是鲜甜可口，路明非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个炸虾妇罗在手，随即被诺诺一掌打掉。

    “有点志气。”诺诺用唇语警告的同时，伸手拧路明非的大腿。

    “错了，错了。”路明非也龇牙咧嘴地用唇语求饶。

    两人桌下的互动自然逃不过超级混血种的眼睛，风间琉璃笑了起来：“好的，让芬格尔先生继续吃，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两人手背上的青筋都略微消退，被吃货一搅合，冻结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牛郎界的王座来店里干服务生的活儿？来几了？”恺撒盯着风间琉璃的眼睛。

    “我在厨房帮工，这是第二。我很会演戏的，只要简单地换换发型化化妆，我就可以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风间琉璃：“虽然歌舞伎町里似乎流传着不少关于我的事，但没人能认出我来。”

    “想监视我们？”

    “不，为了便于跟你们联系。我长着一张大家长的脸，在新宿区公然出入的话，会有帮会的人对我鞠躬吧？”风间琉璃笑：“那样可不好。”

    “你能找到芬格尔，应该是猛鬼众早就觉察到校长派人渗透进日本来了吧？”楚子航。

    “是的，但我们无法断定昂热校长到底派了多少人渗透到日本来。”风间琉璃：“我请芬格尔先生来这里，是想明一件事。贵校校长也一直在准备对蛇岐八家动手，他意识到蛇岐八家内部有某种不稳定的因素。”

    “橘政宗？”恺撒问。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真相了。”风间琉璃看了一眼腕表：“一个时前，王将有了动作，那条毒蛇即将出洞，我们联手的机会也来了。”

    “不，等等。”恺撒打断了他：“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是关于……王将和橘政宗。”

    “加图索君请。”

    恺撒将自己昨晚跟路明非和楚子航讨论的过程以及结果，简要地向风间琉璃复述了一次，期间恺撒一直在观察风间琉璃的表情，一开始他听得很认真，在恺撒起王将拥有极其庞大的情报系统时还深以为然地点头。直到恺撒出了自己的结论，即“橘政宗和王将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时，风间琉璃的眉角忽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精彩的推理，加图索君。”风间琉璃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刚刚真是沉浸在了恺撒的叙述中一时难以自拔，像是看了一本精彩的推理：“你提出的怀疑和论点都很有意思，让我想起帘年的自己，在不断追寻问题答案的同时，心中也不断思考王将所叙述的那段‘黑鹅港’往事中可能的疑点。我必须承认，你的想法跟当年的我在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暮立刻试着整理出王将和橘政宗露面的时间，看看是否有重叠之处。只是……”

    “只是什么？”恺撒看着风间琉璃，他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多少信任，之前那些夸赞的话虽然中听，但终归也只是些奉承的话而已。

    “我们先做出一个假设好了，假设王将当年告诉我的，关于黑鹅港的秘密……我是，至少在关键人物的身份问题上他并没有欺骗我的话，那么名叫邦达列夫的军官就是真实存在的，他见证了那场寒冬里的大火，并将泵大帝号亲手沉入神国。”风间琉璃缓缓道：“再结合加图索君的推论，如果王将和橘政宗其实是一个饶话，那么他的身份一定是邦达列夫，没错吧？”

    “可以这么。”恺撒点头，关于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橘政宗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前任克格勃特工邦达列夫的猜想，结合上风间琉璃之前提供的情报外加醒神寺中恺撒的观察结果，应该是具有很高可信度。

    “问题就出这里。”风间琉璃把一只手机放在桌上：“我监听了王将的手机，这是来自一个时前的一段电话录音，各位听完之后，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风间琉璃轻触屏幕，这则录音的背景音是沙沙的雨声，无穷无尽，让旁听者也错觉自己仿佛站在那场雨里。

    紧接着，一道男声响起，那声音分外低沉，让人觉得是故意压着嗓子话。

    “赫尔佐格博士……是你，你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