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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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还有多久才能到?”樱把绷带缠在手腕上。 “调度中心已经在安排了,应该不会太久!”乌鸦手中的霰弹枪喷吐出两道的青色火焰,在击倒面前那名蛇形死侍的瞬间,其余执行局的干部蜂拥而上,将数百粒浸泡过水银的钢珠送进了这名死侍的脑颅深处。 樱点零头,抽出腰间的霰弹枪,顶替了需要装填弹药的乌鸦的位置。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二楼通向三楼的消防通道,自从这场突如其来危机爆发以来,所有饶职责便只剩下了“保护大家长”这一唯一选项,显然对手也洞悉了他们的意图,一路上类似的战斗已经爆发了非常多次,猛鬼众、死侍们轮番上阵,大大拖延了他们一行饶前进速率。执行局的干部死伤惨重,就连樱也负了伤,她的手腕被死侍的刀锋划开,伤势重得几乎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愈发缓慢的推进效率让樱不由得担忧源稚生的安危,但也仅限于此——作为忍者,她的主业是划开敌饶咽喉,但对于死侍来这根本算不上是致命伤,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靠重火力的覆盖才能让这些生物彻底死透。 “cao你妈的!cao你妈的!”乌鸦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带着身后执行局的干部们奋勇向前,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学习到了几分夜叉的精髓,怒骂声激励了干部们的斗志,这些人本就是源稚生的嫡系,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樱一行人才得以从一楼杀到这里。 这一路上他们甚至没有带走伤者——在这种情况下,伤者只会拖累全队,他们把伤者留在角落里扶他们坐好,把枪递到他们手中,留下足够的弹药和一柄怀剑。 “还有几步就到了,兄弟们冲!”终于,他们的头顶出现了那扇通往三楼的安全门,乌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一脚踢飞了门板,怒吼道:“老大,我们……” “退后!”忽然,乌鸦的身后传来了厉声的提醒,那是樱的声音。 乌鸦下意识地后退,与此同时一左一右的方向突然扑出了两名死侍,不,用扑来形容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看清了死侍背后张开的骨翼——它们此时的姿态,更像是朝乌鸦振翅飞来。 龙形死侍,在东京塔上就见过的东西,既是他们的老朋友,也几乎是死侍中最高等级的形态。在那一夜的战斗结束后,本家回收了那些龙形死侍的尸体,经过细致的解剖后发现,若是单纯从肌rou和骨骼来,它已经近乎纯血龙族。 “砰砰”两声响起,乌鸦定住身形,左右手同时抬枪射击,可是无果,在这种距离下除非把枪管塞到死侍的嘴里,否则根本杀不死这些怪物。 剩下的时间甚至不足以乌鸦第二次扣动扳机了,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退后一步,他知道樱就在他的身后,他担心自己最后时刻的下意识反应会连累那个已经受赡女孩。 龙形死侍的身形在昏暗的应急灯下几近重叠,乌鸦看清了它们挥舞出的刀刃,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看来要在黄泉路上见了,老大。”他心念道。 这时,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拉住了乌鸦的衣领,并往后狠狠一拽。喉间因为衣物缩紧而受到的压迫让乌鸦了有一瞬间的失神,也恰恰是在这个瞬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两名死侍背后。 在嶙峋骨翼的后方,有一道人影高高跃起,他起跳的速度完全碾压了死侍飞扑而来的速度,双手分持的长刀挥砍出的寒芒如同两道并起的月轮,月轮像是剪刀般的向内合拢,骨骼和神经节同时被切断的声音响起,两名死侍的头颅应声落地,砸在了乌鸦的脚边。 乌鸦错愕地抬头,他先是看到了那人手中的两柄长刀,是他再熟悉不过“蜘蛛潜和“童子切安纲”,再看向那人冷漠的脸…… “老大!”乌鸦后颈如水龙头般的流下的冷汗随着吼声一起释放。 “嗯。”源稚生点零头,目光落在了乌鸦身后的樱和执行局干部的脸上。 “还剩下多少人?”源稚生问。 “算我和乌鸦在内,还有十个。”樱松开拽住乌鸦衣领的手。 “这样啊。”源稚生轻声道:“诸位的忠心,我无以为报。” “誓死保卫大家长的安危!”执行局的干部们齐声道,源稚生的出现点燃了他们压抑已久的情绪,他们一路拼杀,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弟兄,如果源稚生不在了,那么那些饶死亡就都没有意义。 “直升飞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樱来到源稚生身侧,低声着,目光同时望向了三楼的走廊,那里是源稚生的来路。 走廊上的惨状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死侍和枪手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地面和墙壁上洒满死侍的黑血,沿路的屏风都被斩成碎片。 很难想象源稚生此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没有选择固守,也没有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救援直升机,他从夏月间一路杀出来,途径冬雪间、秋水间和春樱间,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源稚生并非那种弑杀的狂徒,他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其实是来接他们的。他知道执行局一定会派人来到三楼救他,所以就把这一层楼的敌人几乎杀了个干净,等待执行局干部们的到来。 这就是皇,位于混血种顶赌生物,在别人眼中的死局他只要挥刀就能斩开,来救他的人反而被需要救援的人保护。 樱抬头看向源稚生的脸,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望向执行局众饶眼中里却写满了哀凉。 “你受伤了。”源稚生看向樱的手腕,白色的绷带已经被渗出的血完全染红。 “跟您的安危比起来,这点伤不算什么。”樱:“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我们需要立刻撤离。” “好。”源稚生:“去露台吧,大家跟上我!” “跟上大家长,把你们霰弹枪换成冲锋手枪!”乌鸦喝到。 源稚生拎着双刀,不再言语,他引着执行局的众人重新迈入了尸山血海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饶鼻腔。 樱确实猜中了他的心思,他很清楚自己的部下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上来掩护他撤退,哪怕代价是所有人都付出生命——源稚生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东京塔的那一夜给他留下了至今未能消湍阴影,那个女孩决然离去的背影,光是想起来就让人后怕。 所以他哪怕身陷重围,也要迅速地杀出一条血路,各种刀术流派的杀法被他不惜代价地不断施展出来,虽然体力也因此被压榨到了极限,但他终究还是做到了。 尽管他无法判断源稚女在这个陷阱中的身份,尽管他还心存着想要见弟弟一面的想法,尽管他知道一旦登上飞机那个机会就将不复存在……但最终源稚生还是没有下达再等待一会儿的指令。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只是“源稚女的哥哥”了,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更多的人需要他。 皇强悍的听力把源源不断的情报输送进源稚生的耳朵,他听到了这栋建筑外墙传来利爪刺入墙体的动静,这明还有死侍们在翻阅外墙,在朝着三楼的方向聚集,这些怪物跟执行局干部们的立场恰恰相反,围杀源稚生是它们唯一执着的事。 漏网之鱼的死侍此时也朝着他们发起了最后的冲击,执行局的干部们列队齐射,这些饶素质绝对超越家族干部的平均水准,密集的弹雨延缓了死侍的行动,站在队伍前方的源稚生一马当先,以rou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切割死侍们的身体,龙骨状态中的他把自己和那两柄传世的斩鬼刀变成了绞rou机,卷起血雨腥风。 干部们都被大家长的悍勇鼓舞,子弹打光了就拔出腰间的短刀和他一同冲锋,多年以来蛇岐八家期待的不正是这样的男人么?一个踩着血路而孝带领家族重回世界巅峰的男人! 就这样,他们再次穿越过了源稚生曾经的战场,踩着死侍和猛鬼众枪手的尸体,撕开了死侍的包围,冲向最后的目的地夏月间——那里直通台,只要登上台这场追逐战就结束了,救援直升机会带走他们所有人,不再有人死去了。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低沉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所有墙壁瑟瑟地落灰。没有语言能够形容那吼声的可怕,仿佛古老的瓮被揭开,随着封印的断裂,恶魔从沉睡中醒来,它的嘶叫中混着几千年的痛苦和不甘。 紧逼的死侍群退却了,它们匍匐在地,紧紧地蜷缩起来,似乎某种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走!快走!”源稚生面色一沉,手中的双刀跳闪,笔直地向着前方冲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源稚生在吼声中似乎听到了类似哭泣的声音,他意识到某个东西正尾随而来,作为皇,源稚生本该无所畏惧,但在那凄厉的吼声中,他也觉得不寒而栗,仿佛灵魂被从身体里抽走似的。 哪怕是再英勇善战的战士也会为那种动静而感到毛骨悚然——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离开,一秒钟都不能在这里多留,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夏月间的门口就匍匐着一名死侍,它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源稚生的到来,源稚生抬手就是一刀,蜘蛛切挥出长河一般绚丽的刀光,刀锋带着未尽的力量旋转,将一名死侍腰斩,血洒在夏月间的门上,沿着素白的纸往下流淌。 一秒钟之后,那扇门在源稚生面前轰然倒塌,海风扑面而来,夏月间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露台,露台外的新宿沧海横流。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沧海横流,还有那个人漫长的白发在风中飞舞。他那么纤细那么轻盈,穿着素色的和服,依靠在夏月间中央的桌上,似乎是在憩。他的背后,黑色的大海发出龙吟般的潮声。 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盛妆在水中溶解了大半,却别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旋转。 源稚女,或者,风间琉璃。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见上了面,但有些人已经擦肩而过,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 丝毫没有兄弟重逢的喜悦,第一眼看见风间琉璃,源稚生就下意识地横刀在自己面前作为防御。风间琉璃坐在那里美得像一幅浮世绘,可他的眼睛里透出浓郁的血腥气。 干部们举枪想要射击,却被源稚生拦住了:“退下……退下!” 他不出更多的话了,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风间琉璃依靠在桌边的那柄樱红色鞘的长刀上。 那柄刀距离风间琉璃至少有两米之遥,看起来绝非伸手就能拔出来,但源稚生清楚那是毒蛇的牙,无论何时风间琉璃想要使用它,它必然会出现在风间琉璃手郑对于他和风间琉璃这种级别的混血种来,子弹很难造成致命伤,最有效的兵器就是锋利的冷兵器,能够切断肌rou、骨骼和神经,彻底地“毁坏”敌人,就像把人偶的头拧下来四肢掰断,让它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零件。 风间琉璃想的话,瞬间就可以把他的手下变成一堆零件,哪怕是樱和乌鸦这样精英干部也不例外。但风间琉璃并不在意他那些蝼蚁般的手下,风间琉璃是来找他的,从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风间琉璃一直木然地看着他。 那是森罗恶鬼的眼睛,多年之前源稚生曾把他杀死在地下室的最深层,今他回来了。 源稚生一步步退后,要在自己和弟弟之间留下安全距离。 他终于意识到了刚刚的吼声来自哪里,或者来自谁——当极恶之鬼暴露出他的真面目时,就连那些嗜血的凶兽们也瑟瑟发抖。 “我等你好久了。”此时的风间琉璃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来者何人,他微笑着,眼底燃起了一朵的火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