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怪物
“200多岁了。” “真看不出来。千岁万岁都可以做到啊。” “那是。”老头不无得意的笑。 隋新想：“这老怪物如果知道，出现过可以自定义皮囊的rou体永生，肯定会嫌弃这副笨重繁杂又无感觉的机械身体。” 然而此刻老头得意得很：“有这副不死的身体，就不用担心因为太远而去不了火星，出不了太阳系，到不了宇宙尽头了。” “大帝志向真够远大。不愧是大帝。而我，别说火星，太阳系，宇宙尽头，连这个山谷，我都不想出去。”隋新奉承道。 “那是因为你身边有喜欢的女人陪着。”老头说到点子上了。 “也许吧。”隋新拉起唐萍的手。 “我们该去工作了。”隋新想回他们被安排的工作间。 “不用着急。现在就陪我聊聊天吧。”老头似乎直觉到，隋新唐萍也是老灵魂。 “100多年前，我也有个喜欢的女人，但是她宁愿老死，也不愿更换身上的器官。 于是就落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经常梦到她，都是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情景。 她也许没有那么爱我，不愿陪我活着。” “如果你爱她，不应该陪着她死吗？”隋新心里说。 老头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也做不到陪她死，也许我也没有那么爱她。 她活在我身边时，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爱不爱我，她死后的这一百多年，我却无数次的回想关于她的细节，总想找出来她爱我的证据。 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强迫症般的想。 爱，是什么？是地球人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结婚不是爱，是生活。 爱必不被爱。 爱我的，我是肯定不会爱的；同理，我爱的，也肯定不会爱我。 为什么爱别人？都是因为不被别人爱。 追究爱，就像追究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一样的无解。 天生不怕饿，特别害怕渴，不管到哪里总是带着水，不然会很焦虑。 我觉得缺爱，也不是饿的感觉，而正是这种渴的感觉。 会焦虑的感觉。 没有爱会同步，爱终究是一个人的事。 人终究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孤岛，爱永远是妄想。 没有人是活在爱里的，都是活在渴望爱里。 如果有人说他很爱某某，很幸福，那他一定是，不被对方爱的人。 被爱是感觉不到爱的，只有爱别人，才能深刻感觉到爱；而爱别人，是不被爱的。 只要人心隔肚皮，思维不透明，你是你，我是我，爱就是地球人的妄想。 没有人活在爱里，都活在渴望爱制造的焦虑里，所以地球人死不足惜。 活着受罪。人生皆苦。 爱让人焦虑。所以我放弃了爱，我只想寻找一切的根源。” 没想到老头对爱有如此深刻的诠释，显然他也把隋新唐萍之间的爱，归为了妄想，不觉得他们会例外，陪伴只是爱的假象。 隋新唐萍都无以反驳，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陷入耶稣计划里，不就是因为无法确知，无法感受到，对方的爱。 隋新陷入沉思：“这老怪物还为自己发动战争，消灭人类，找到了貌似自圆其说的逻辑。 自以为是人类上帝的疯子一个。” 唐萍也陷入了沉思：“我怀疑隋新对我的爱时，爱的一切感受，沉甸甸充满了我的心；我得到他爱的承诺时，便躺平了，心里几乎什么也没有，空了似的。 爱一时轻一时重，飘忽不定。 爱不会跑，却会跳动。 爱，终究是我知道我爱他，却无法确知他爱我的东西，即便他真的爱我。 如果不是知道了，他曾是亚当，我曾是夏娃，天生注定的一对。无论如何也会在一起。 我恐怕会每天问他一万遍，爱我吗。 时刻准备着，一旦觉察他心有所属，随时跳开。 即便现在在一起，也不能确定他的心里，还有没有别人。 比如那个几辈子之前的，曾给过他影响的佛学院女老师。 爱，是无解的东西，是折磨人的东西。” 唐萍又一次感受到为人之苦，又一次体会到孤独。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他们被带到餐厅，自助餐自取，火腿面包鸡蛋馒头米饭，各种rou和蔬菜，甚至还有水果，非常丰富。 看到隋新唐萍惊讶的表情，老头说：“外面的地下冷库，储存着够我们这些人吃上几辈子的食物。 机器人会源源不断的运过来。 机器人还会开荒种地。 放心在这里做研究吧。” 老头吃得不多，因为只有脑袋需要营养。 其他部位也只需要少量电，晒晒太阳便能充电。 老头提前离开餐厅。并离开工作区，回了生活区。 那里还有他的不知几代子孙。他们不工作，只吃喝玩乐。 隋新唐萍饭后，便进入工作室，打开电脑，浏览天下事，才看到地球已是满目苍痍。 下班回家时，两人带回了很多食物。 唐萍第一次不像以前那么话多，似乎心事重重，隋新觉察到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唐萍第一次隐藏自己的内心。 两人吃了晚饭，没有像往常到湖边散步，而是早早躺下休息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例行公事的每天按点上班。 吃喝不愁，也不再种地。 有时也会谈论耶稣计划，两人都认为时机未到。 这天，有个同事的研究有了新突破。 用核动力飞船，把两个遥控机器人成功送上了火星。 接下来计划制造一个巨型飞船，把地球山谷里的人及大量食物和物资，全部一次性转移到火星上去。 并且在火星上，要以这个飞船为定居点。 核战争消耗了大量的核原料，所剩不多，所以移民火星一定要一次性成功，不能来第二次。 至于分散在地球其他地方的零星人类，先自生自灭，等将来吧。 工作区里的人们，全部的工作都集中在了巨型飞船上。 在山谷里，清理出一大片平地，开始飞船的建造。 纸上的设计图一点点变成实物。 有负责维持飞船生命系统的，有负责飞船动力系统的，有负责飞船速度控制系统的。 隋新唐萍被分在了速度控制这一块。 经过一年的努力，飞船建造起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了一次试飞，飞到了月球上，着陆，停留几天，又飞回地球山谷。 完美。 移民火星提上日程。 人们开始朝飞船里搬运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