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
意料之中，沈望说不出答案。 沈望认真开车，程止望着窗外，心中有失望，却也习惯了被遗忘。 身后的温廖和裴翟在一起打游戏，沈望怕程止觉得无聊，贴心的放了音乐。 程止只觉得倦，那种毫无生气的倦。 程止回想到现在被骂的如火如荼的沈望，轻声呢喃，“鸿远没有值得羞愧的地方。” 沈望用余光望向程止，心中疑惑，不解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声音太过冗杂，不要理会，他们不懂你的辛苦，但是你很坚强，做得很好，不要失落。” 沈望心中一动，喉结滚动，睫毛不规律的扑闪着，轻声回复，“谢谢。” 程止缓缓闭上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困意，即使她很久没有这样了，也许是沈望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沈望将车子平稳的开到了酒店，但是程止还没有醒，身后的两人也在小憩着。 沈望没有叫醒程止，程止睡得有点晕头转向，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向左倾斜，脑袋重的要直扎安全带扣的地方，被看到沈望手忙脚乱的用右手拖住程止的脸颊。 沈望轻轻的吐一口气，程止的发丝落下来扫过他的手腕，他觉得有点痒。 程止只觉得手掌温热，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轻轻的用脸颊蹭着沈望的手掌。 沈望一顿，有些许无措，连耳尖也变得红彤彤，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转头望向窗外。 程止被咳嗽声叫醒，睡眼惺忪的抬起脑袋，看到还置在空中的手，首先是一愣，之后是觉得不好意思。 程止胡乱的抚平有些凌乱的发丝，抿了抿嘴唇，眼角处有些许红晕，轻声道，“谢谢，再见。” 程止轻轻的推开车门，缓缓看向沈望点了点头，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沈望凝望着程止的背影，又笑着摇摇头，开车离去。 程止回到酒店，张梦听还没有回来，拿起换洗衣物走到卫生间。 洗漱完毕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看着新添加的三人微信愣了一会神。 她点开沈望的朋友圈，除了篮球就是美食和美景，笑了起来，再往下翻看到了一张合影。 沈望和训练营学员的合影。 程止眸光暗了下来，她打开图片，笑意融融的沈望站在中间，而彼时年少的程止站在最外围，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那么远。 程止还记得15岁那年同父亲来东莞出差，父亲怕她一人无聊，便花钱送去了沈望的训练营。 程止极具天赋，一眼就被姚主席看中了，于是秘密培养了五年。 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天空雾蒙蒙，屋外下着雨，馆里的学员结伴回到宿舍，只有程止一个人躲在屋外的角落。 程止蹲在角落，将脸埋在双膝间，小声哭泣着，身体一阵阵的抽搐。 那天，就像是命运一般。 沈望走到面前，将他头顶的帽子戴在程止的头上，弯下腰，眼底尽是温暖和真挚。 “小朋友，不要哭了，哥哥请你吃汉堡，好不好？” 程止抬起头，连脸上的泪痕都未擦干，直勾勾的望着沈望。那一瞬间，程止永远记住了这个面庞，这个雨天，这顶帽子。 沈望洋溢着笑容，他伸手拉起程止，握住她的手走进雨里，头顶是他打的伞。 程止在心中呢喃着。 他叫沈望。 一瞬间记忆袭来，程止好似又看到那时的沈望，眼睛笑的更弯。 程止躺在床上，竟一时忽视了肩膀的疼痛，睡得安稳。 而备好的安眠药被遗忘在床柜上。 今夜好梦。 程止一夜睡得很安稳，没有按照之前的生物钟醒的很早，只是被枕头下一直震动的手机吵醒了。 程止还有点发懵，努力抬起眼睛打开手机，看到后整个人都惊得立马坐起来。 无数微信消息，微博推送和评论。 程止有点心慌的点开这个推送，竟然是昨晚和沈望三人一起吃饭的照片，还有温廖把程止拎到自己身边，沈望开车送程止回酒店的照片。 程止眼神迷离，烦躁的揉揉脑袋，鼓起勇气点开评论区。 -天啊，莫不是鸿远三少之一的女朋友，我们有嫂子了？- -首先排除裴翟，因为他名花有主。- -所以是沈望女朋友，还是温廖的女朋友，心碎了。- -我不相信，肯定只是好朋友之间的聚会。- -程止可是刚开始打WCBA，应该不是谈恋爱。- -就算是谈恋爱怎么了，我站沈望程止，居然有点般配。- 评论太多，让程止有些头疼，立马关闭了微博。 程止又打开微信，大多都是队友们的八卦，只觉得心累，一把将手机扔到床上。 沈望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着手机，看到越来越离谱的留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往下刷刷到一个留言，楼主发了一张合照，还贴心的做了标记。 -天啊，考古照片，程止曾是沈望训练营里的学员。- -这缘分，那这算是师徒，怪不得程止打球这么好。- -这回喷子怎么不转头喷程止呢，因为人家太强没有可以喷的地方吧。- 沈望放下手中的餐具，心中一颤。 他皱起眉头，从相册寻找那张很久之前的合照，他放大照片，看到了站在最边上的程止，他只觉得无措，连指尖都有些抖。 沈望深呼一口气，放大照片下的名字，等到真真切切看到程止的名字，整个人好似被抽干力气，无神的望着手机。 他回想到五年前程止的模样，又想到昨日程止望向他炽热的目光，那回答不出的问题，带有沈望身影的视频，以及她昨日的鼓励。 沈望有些无力的拄着额头，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是他太晚认出来了。 “如果，她成为了和你一样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呢？” 沈望的脑海里回想到了程止的这句话，烦躁的闭上眼睛，低声咒骂着，“妈的。” 他是个笨蛋，这么晚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