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当你无法报仇时，你只能选择原谅
「好」所说的话，对于「X－III」三人来说，毫无疑问是最为直观的轻蔑。 他凭着这话，将这应该在位置上是对等的「决斗」，变成了表演给观众看的「斗牛」。 然而，「X－III」三人却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这轻蔑，是建立在事实之上的。 实力的差距，大到他们无法估计。 刚才那一击，仅仅只是规避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反击，那是想也不用想的奢望。 只不过，如果这样就失去冷静，就太对不起他们X－Laws的身份和大天使长的地位了。 “唔……当我们确认到灵魂之火的时候，加百列就已经被击破了吗……？” 扛着那彪悍的火箭筒，克利斯皱着眉说道。 “也就是说，灵魂之火是拥有超高速度的超灵体吗？” 凯文捏着面具的下巴嘀咕道。 “不！并不是这样的！” 拼命调整着自己那因为紧张而混乱的呼吸，米涅否定了凯文的想法。 “并不是超高速，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就直接把我通过加百列感觉到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说一遍吧……” 即便是不断努力想要调整好呼吸，但是那一瞬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还是让米涅无法平静下来。冷汗止不住地流着，迅速在她的白制服上晕染开了大片的濡湿痕迹。 “加百列的确是被灵魂之火迅速地正面击破了，而且是粉碎。但是，从加百列传回的巫力触感上，灵魂之火的攻击速度并不像是能超出rou眼捕捉的那么快。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击破了」，而不是「在他凝聚出超灵体以后才被高速击破」！绝对不是超高速或是幻术这类的小把戏，而是更可怕的东西的一鳞半爪！” “那么，果然还是要先搞清楚媒介吗？” 凯文说道。 虽然被面具遮住了脸，当但是他似乎是在面具下撇了撇嘴的。 然后，他上前了两步。 “那么，就由我作为前锋吧。” 【噢噢噢！X－III的凯文选手丝毫没有退缩！他的持有灵天使雷米尔到底有没有胜算了？？】 伴随着主持人的大喊，观众席也开始欢呼了起来。 “哦？很冷静呢……我还以为你们会气疯了才对……难道有什么内幕吗？” 「好」颇有兴趣地笑道。 他当然知道X－Laws最初组建起来的目的，也当然知道他们已经发生了的变化。但是，这份冷静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毕竟X－Laws这帮人都快把贞德小圣女供到神龛里去了，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样轻蔑的发言，应该是最容易激起狂信徒的暴怒才对。然而，凯文他们却意外的冷静。 “大概是因为「痛」吧。” 凯文「嘿嘿」笑着说道，配合他那诡笑的面具，颇为吓人。 “持续的疼痛，会令人发狂，但是同时，也能令人冷静。我这还是拜你所赐呢，「好」。” 一边说着，凯文一边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在面具离开他脸上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噤声。 在那诡笑着的面具下面，是一张惨不忍睹的「恶鬼」的脸。 没有眉毛，没有睫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那是只要让人看了一眼就会不由得感到反胃程度的大面积烧伤。大概是由于没有嘴唇，让凯文只是面无表情看上去也是咬牙切齿。 “十年前，你把我全身都烧伤，而灵魂之火的焚烧更是能够直接焚烧灵魂，所以就连圣女大人都无法将我的伤势恢复。这个程度的伤，本来应该是必死的，只不过靠着通灵术，我还是苟活了下来。也是托这伤势的福，我每天每夜，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这烈火灼烤的痛，而这份痛，又让我时时刻刻能够冷静啊。” 凯文的声音一直都有一些含糊不清，虽然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也可以听出那奇怪的「口音」。李塞鲁曾经认为那是因为凯文自身天生的问题，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没有嘴唇。 在看到凯文那模样以后，少年不由得捂着嘴巴转过头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吐出来。凯文那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怕，以至于光是看着就因为同为人类的代入感而无法承受。 “李塞鲁，不可以移开视线。” 在李塞鲁身旁的贞德突然低声地，严厉地说道。 “凯文是我们的伙伴，不论如何他都是我们的伙伴。他正在努力地奋战，难道你打算就因为这一点的不适而放弃见证他的奋斗吗？” 在圣少女的脸上挂着泪水。烈火焚烧的感觉她也尝过，所以比起其他人，她更加能够对凯文感同身受。那是令人疯狂的痛苦，仅仅只是被火焰焚烧一小段时间就有可能彻底崩溃，而凯文却时时刻刻都处于这可怕的痛苦之中。 所以，只是看着凯文那模样，贞德的身体就仿佛时间倒流一般，切身回忆起那灼热的痛苦。 但是，她还是没有移开视线，相反，她让自己的视线紧紧锁定在X－III的三人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贞德的视线，凯文「呼呼呼」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绝对不好听，听起来就像是拉扯着漏了的风箱。 “那么，你这么冷静，是为了复仇吗？” “复仇？别开玩笑了。” 对于「好」那似乎根本没兴趣知道答案的疑问，凯文冷笑了两声。 “在这种时候，要说出来的才不能是「我要报仇」这种煞风景的话！” 一边说着，凯文的背后开始浮现出巨大的天使雷米尔。 “我的天使雷米尔，是司掌轮世的天使！吾名「凯文·曼德尔」！为洗刷己身之无力的耻辱，更为替吾主圣女梅登贞德大人肃清梦想之路，「好」，我势必将你打入地狱绝望的深渊之中！” 在凯文的高声宣告之中，大天使雷米尔挥舞着那一双有着尖锐手指的手臂，向着「好」冲杀而去。 但是，还没等大天使冲出几步，原本还守在「好」身边的灵魂之火，已经出现在了雷米尔的身后。 “地狱什么的，我已经看腻了哦。” 随着冷漠的声音，带着炽热火焰的巨大手臂重重砸下。 “才不会让你得逞！” 在那巨熊一般的高大男人的咆哮声中，巨大的天使长横冲而出，硬是将正准备挥出沉重一击的灵魂之火撞得歪了一下。 虽然也只是一下，灵魂之火立刻就毫发无损一般地回到了「好」的身边，但是好歹也是将凯文救了下来。 也仅仅只能救回凯文，而雷米尔则已经被灵魂之火砸成了一团毫无意义的巫力团块。如果没有天使米达伦的冲击，灵魂之火的这一击就会将雷米尔按倒在地，连同下方的凯文一起焚烧一空。 “刚刚那是什么？！” “连我的眼睛都没看清楚……！” 霍洛霍洛和卓高拉布仿佛在战斗的是自己一样紧张地大叫道。 霍洛霍洛是一惊一乍的性格，但是卓高拉布的惊恐由来有自。他的眼睛能够形成超灵体，获得美洲豹的视力。然而，即便是那可怕的动态视力，也没能够捕捉到灵魂之火的移动。 难道说那速度，已经超出了「眼睛能够捕捉」的可能范畴了吗？ “少爷！” 相比起其他人，坐在观众席上的道莲抬起手拦住了马孙接下去的话，十分的冷静。 “啊啊，我知道，和上次一样……不过，这并不是速度。托他们的福，我的猜想也得到验证了。灵魂之火的媒介……” “是「氧气」哦。”X2 在道润身旁坐直的小念，在麻仓叶他们身边的未九，可以说是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灵魂之火的媒介是「氧气」，她们两人也只能说是「猜想」，而只有到现在，在凯文他们以这种试探性极强的战斗方式对上「好」，才真正得到证实。 「好」的灵魂之火，其超灵体媒介是「氧气」。以最常见的燃烧必须物，作为「火焰」的媒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不是吗？ 以氧气作为媒介的话，想瞬间出现在巫力能够达到的范围内任何地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也是他那「超高速」的真相。并非「超高速移动」乃至于「rou眼捕捉不到」，而是「当他形成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你的死角里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灵魂之火那巨大的身躯却可以做到十分精密的小动作，比如藏在斗篷里将马孙刀烧毁。 “果然……灵魂之火的媒介是「氧气」吗……” 可以说是死里逃生的凯文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冷汗——因为汗毛孔什么的早就在十年前和皮肤一起被烧毁了——重新将面具戴回了脸上。 虽然说是死里逃生，但是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惊慌，依然是「依计划进行」的语气。 这并不是故作镇定，而是这的确是他们的计划而已。 事实上，这一战本来是没有任何的必要的。就算是联合了X－Laws所有人的力量，哪怕连贞德也算上，也不会是「好」的对手，这是小念已经明确向所有人传达过，并且以最直观的方式——巫力值查看——作为证据向他们证明过了的。 且不说「好」的那些手下每一个都有着和X－Laws不分上下的实力，就算只是「好」一个人，那绝望一般高的巫力值，也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 只不过，这并没有办法让他们就此放弃。不仅是因为他们无法就这样放弃让圣女大人成为通灵王，实现「世界和平」的愿望，更因为他们终究还是无法就这样放弃「仇恨」。 就算是因为贞德的努力，大家都已经从过去那个「复仇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在面对这仇人的时候，这份仇恨又会不甘地涌上来。 所以，小念提出了这一战「就尽你们全力去打吧」的建议。 并非怂恿报复，而是需要让他们彻底认清「做不到」的现实。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放弃这最后一丝怨恨。 当你报不了仇的时候，你就只能选择原谅。然后，时间，再加上来自贞德的关心，能够抹平心中的伤口。 只是在那之前，首先要「尽力」才行。就像是麻仓叶和未九他们逼迫「ICEMEN」他们出全力一样，只有在「尽力」之后，这份「无法报仇」的伤痛才能够降到最低。 所以，X－Laws全员，都熬夜给「X－III」制定出了这个计划。通过队伍的合作，试探出「好」的媒介，然后再进行针对性的进攻。 “只是……虽然有预感，但是这个还真是最糟糕的消息了……” 米涅苦笑着说道。 虽然大家都有预想过，「好」的超灵体媒介很有可能是「就算知道也很难着手」的东西，但是真正得到这个答案时，还是一阵头晕目眩。 在通灵人激战里想要取胜，通常有三种方式。第一种，超灵体的正面击破；第二种，绕过超灵体直接攻击本体；第三种，强行毁掉媒介让超灵体无法形成。 无论哪一种，对「好」的敌人来说，都和「正面突破」是一个意思。 如果想要正面击破灵魂之火，就意味着要直面「好」那可怕的巫力；如果想要绕过超灵体直接攻击本体，「好」完全可以瞬间让灵魂之火保护自己，将局面再次变成正面对抗；如果想要毁掉媒介……看不见摸不到的氧气要怎么毁掉？ “真是糟透了……” 克利斯咬了咬牙，颇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面对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加百列，米达伦，雷米尔，三位大天使虽然强力，但终究攻击手段依然还停留在正常认知范畴，还只是物理攻击为主。 正面对敌已经确认过了，不论哪一个大天使都不是灵魂之火的一合之敌。 毫无胜算，可以说是彻底绝望的状态。 而由于在旁边的司仪卖力的解说，「好」的媒介是「氧气」这个事实也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人。观众们看着「X－III」的眼神也已经完全不报期待。 只是，就这样放弃了吗？ 三位修士都不由得握了握拳。 然后，那三双眼睛里，闪烁出的是决绝的光芒。 === 作者语：是的，各位，劣者更新了……实在是很抱歉，因为总是没法碰电脑，加上劣者的笔记本电脑也已经快要退休了，又没有存稿，三次元还有好多事要忙（劣者都快被各种事烦炸了）……所以很抱歉，这本书的更新恐怕会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迟缓期……（土下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