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两种饿鬼
从天空飘摇而下，耳中渐有鬼声唧唧，又落下少许，鬼声盈耳，竟似有大群鬼羽聚集一样。姚成不明所以，向旁偏了少许，这才带着杏雨飞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鬼众聚集，约莫有数十鬼羽挤在一起。姚成与杏雨从空中落下，悄悄混了过去。那些鬼羽却并不理睬他俩，只顾着相互争吵，乱成了一团。 姚成听了一会，原来这是一伙新聚集起来的饿鬼，要下塬去抢劫，却因理念不合吵了起来。一伙鬼羽认为进入盆地后，由北向南开抢，抢到盆地南缘后，囊中已满，顺势上塬。另一伙则认为应该由南向北开抢，抢到了足够的魂豆后，就地解散，不必上塬，以后就在盆地内生活。 杏雨扒在姚成耳边，小声说：“咱们一不小心，来到寒骨塬了。” 姚成“嗯”了声，也小声说：“咱们不能在这儿偷听了，得赶紧回去，否则饿鬼下来，黄庄、颜庄怕是都要遭殃。” 哪知这话刚说完，一只彪悍矫健的鬼汉子从天而降，悬停在众饿鬼头上数尺处，大声喊道：“独石轩有令，都听好了。下塬之后不许抢劫盆地东南的黄庄、陆庄、颜庄，以及安庄，这四个庄子是凶鬼姚成的势力，而姚成是苏执事的朋友，所以不能抢，其他庄子你们任意去抢！” 杏雨笑了，悄声道：“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看来这次黄庄是沾了你的光了。” 姚成则摇头苦笑，知道自己的面子根本不值钱，那个苏一鸣和自己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他怀疑这件事绝对有猫腻，但一时又想不明白猫腻在何处。 这时那些饿鬼却群情激愤，哗然大叫起来。 “狗屁独石轩，凭什么命令我们，大家受饿独石轩从来不管，它就没资格给我们下命令！” “咱们专门去抢姚成的庄子，哪儿有魂豆就去哪儿抢！” 传令的汉子冷眼看着饿鬼们乱嚷，待饿鬼语声稍歇，他大喊了一声：“柳凭山——” 饿鬼中一个廋骨嶙嶙的汉子飘了出来，问道：“喊我做什么？” 传令鬼大声说：“别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这个抢劫团伙你是领头的，我告诉你，姚成的庄子不能抢，若你不听，独石轩要弄死你有一万种办法！” 廋鬼柳凭山怒道：“我哪能管住这些饥鬼饿鬼，你要杀我现在就杀！” 传令鬼冷笑着，从腰间拿出了一根杨柳枝，喝道：“你既然求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柳枝一出，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那些饥鬼饿鬼又惊又怕，一个个闭紧嘴巴，不敢吭声了。 柳凭山马上换上了笑脸，说：“我哪里求死了，大家都很听话的，我一定约束好大家，坚决不抢姚成那几个庄子。” 传令鬼晃了晃杨柳枝，说：“不但你们不能抢，见到其他饿鬼队伍，也将独石轩的命令传到。哼，我告诉你，你的饿鬼团队中，有轩里的卧底，违令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柳凭山点头哈腰，发誓说自己一定尊令行事。传令鬼又冷冷的用目光将众鬼扫视了一遍，这才飞了起来，投向远方。 众饿鬼静了一会，又乱纷纷的说起抢劫的细节来。姚成却无心情再听他们瞎扯，拉着杏雨悄然退后，随后掠地低飞，循着传令鬼消失的方向追去。 姚成的速度虽快，但拉着杏雨就飞不出风驰电掣的效果了，这儿是寒骨塬，危险四伏，他也不放心留下杏雨独自去追，见难以追上，干脆就放弃了。 杏雨说：“姚先生，咱们还是回黄庄，那群饿鬼可能对黄庄不利。” 姚成点点头，转头又来到那群饿鬼集合的地方。饿鬼们这会儿已经吵完了，在柳凭山的带领下，起身向北飞去。 姚成拉着杏雨随在群鬼后面，不多时，又有几鬼从空中飞来，加入了饿鬼队伍。当飞出寒骨塬时，这群饿鬼的数量至少增加了一倍。 再向前不远应该就是黄庄或颜庄了，姚成悄然降低高度，准备落下。十多个半路加入的饿鬼也靠了过来，随着姚成降落。 领头的柳凭山大喊起来：“下面是姚成的地盘，继续高飞，不许降落，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姚成暗笑，这个柳凭山还挺负责任的，那好吧，不降落就是了，过了黄庄再设法脱离。但半路加入的那十多个鬼羽不听这一套，一边继续降落，一边嚷道：“姚成是谁？我们又不认识，我们就去看看有没有抢劫的机会。” 柳凭山怒道：“奶奶的，随了我们下塬，却不听指挥。都给我动手，撕了这伙蠢鬼，麻利点！” 作为领头的，柳凭山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一大群鬼羽立即向下扑去，将十多个强行降落的鬼汉抓住乱撕起来。鬼叫汹汹魂魄乱飞，好大一会儿之后，那十多个鬼汉就被撕着吞吃了。 这群饿鬼继续在高空前行，飞了一小会后才俯冲下去，低空飞掠。掠过一片乱石时，姚成趁机拉着杏雨落了下来，隐在大石块缝隙中，待到群鬼飞过，才又飞起，在空中辨认黄庄的方向。 却见西方空中，有一队散乱的鬼影飞了过来。杏雨惊道：“看样子又是一群饿鬼，不过只有二、三十个，不会是来抢黄庄的吧？” 姚成也是惊疑不定，不过这群饿鬼的数量较少，容易对付。他吩咐杏雨留在原地，自己飞着迎了上去，要先拦住他们问问情况。 离得近了，却听群鬼有人喊道：“姚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姚先生，咱们丘庄这次太惨了！” 姚成这才想起，丘庄离乱鬼窟很近，自己杀了哪儿的庄主，胡乱指定了蓬头鬼做庄主，给他们说有事找自己。那次苏一鸣要抢丘庄，看自己的面子饶过了，难道这次丘庄遭了其他大祸了？ 姚成忙加速飞近，果然看到了蓬头鬼及大管事鲁超。蓬头鬼、鲁超冲着姚成纳头便拜，哭道：“先生，丘庄被饿鬼抢了，上千饿鬼冲入庄内抢劫杀人，大家与他们死拼，可他们人数太多了，庄里鬼羽大多死了，就我们这十多个逃了出来，可是魂豆一粒也没有了？” 姚成心中不免伤感，丘庄算是他收复的第一个势力，几百号鬼魂，如今就剩了眼前这么点儿，还一个个魂体稀薄，神态狼狈，这情景的确太惨。他忙安慰大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不少魂豆，其中有四百粒就是取之于丘庄，遂忙拿出了一些，说：“先给大家分了，就地疗伤恢复。”2201 蓬头鬼及鲁超接了魂豆，给身后每个鬼羽分发下去。众鬼一片感激声，忙悬停在空中，吞服魂豆，疗伤充饥。 姚成问蓬头鬼：“丘庄远在盆地北部，你们怎么过来的？” 蓬头鬼看向鲁超，鲁超说：“先生，我们本来也没想过来这儿，大家在北边一带流浪，后来我们遇到一些零散鬼羽，他们说先生在盆地东南一带，说这儿比较好，没有饿鬼抢劫，还说——” 说到这儿鲁超停了下来，不敢再说。 姚成忙问：“还说什么，不要隐瞒，都说给我！” 鲁超说：“他们说你与寒骨塬的苏一鸣关系亲近，所以饿鬼不抢黄庄一带，指点着让我们前来投奔。” 姚成眉头紧皱，感觉似乎有某个势力针对自己，故意散布这种留言。想来想去，很可能是黄羽仙、颜庄主散布的，他当时糊弄陆老，自己编了一个与苏一鸣谈笑投机相见恨晚的谎言，他们添盐加醋，在寒骨塬饿鬼祸害盆地时，说自己与苏一鸣有勾结，这明显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姚成苦笑，他这也算是自作孽了。问起一路上的情况，鲁超说，据他们所知所见，有半数庄子被饿鬼攻陷了，但是饿鬼也损失惨重，十不剩一，很多庄子的强者联合起来，专杀饿鬼，但不断有小群饿鬼从寒骨塬下来，汇入饿鬼大军，有些庄子被劫掠一空后，大家无处可去，也沦落成了饿鬼。所以饿鬼的力量仍不容小觑。 姚成心情沉重，盆地狼烟四起，今后难过安稳日子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将丘庄一行鬼羽安顿下来，人家可是来投奔他的。想了想，他招了杏雨过来，将双方介绍了一番，随即辨清方向，带蓬头鬼他们来到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