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受辱
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传得最快呢，那恐怕就是官场上的这点事儿了。 在第二天早上，贾瑞刚刚的起来，穿戴整齐，正准备去衙里呢，荣国府那一边就派人来了。 原来，昨天贾瑞升官成为龙禁尉统领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之中传开了。 对于这个职位，大家可是眼睛都盯得紧紧的，因为能担任这个职位的，那都是太上皇绝对信任的人。 既然得太上皇的青睐，那么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而荣国府贾政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太关心，再说贾瑞的官还是他讨的，贾瑞又是他的侄子辈，就是当了再大的官也越不过他去。 可是作为荣国府老祖宗的贾母，对于这件事却非常的清醒。 荣国府已经不像贾代善在的时候那么风光了。 虽然还顶着荣国公的牌子，但是最大的官也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顶着一个无权无职的一等将军了。 要是再这么经过十几年下去，恐怕荣国府会更加的没落，传到自己宝贝孙子宝玉手中的时候，就不剩下什么了？ 虽然贾母一直认为宝玉将来一定会光大门楣，但是在宝玉没有长成之前，有个人在官场上扶植他也是好的。 正因为是这样，贾母在一听到贾瑞升了官之后，立刻就命人备了两百两银子，并且送了一只小珊瑚过来。 对于荣国府给自己送礼，贾代儒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去巴结荣国府和宁国府。 别说是见了贾母和贾政要低人一截，就是那些有身份的奴才都敢大声的呵斥。 因此，还没有适应新身份的贾代儒，赶紧带着那贾瑞亲自出了门。 来到门外一看，这一回送礼的可是個大人物，正是贾母的陪嫁丫鬟，也是她的心腹赖嬷嬷。 这位赖嬷嬷在贾家的地位可不简单。 赖嬷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赖大在荣国府担任总管，二儿子赖升在宁国府担任总管，两个媳妇儿也都是主子们手下的得力干将。 贾蔷，有宁国府嫡派玄孙之称，见了赖大得恭恭敬敬地称他为赖爷爷。 由此可见，这位赖嬷嬷在荣国府的地位是多么崇高。 现在这位贾母的亲近人物竟然亲自前来送礼，也说明贾母对于贾瑞升官这件事的看重。 对于赖嬷嬷，贾代儒其实心中是看不上的，但是慑于对方的权势，仍然带着笑功这首说了一句，“赖mama来了，快里面请。” 如果是以前，赖嬷嬷面对贾代儒的示好，最多是点点头弄个笑容。 毕竟贾代儒就是身份再高，现在也只不过是依附在荣国府，在荣国府的家塾之中混口饭吃。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贾瑞已经成了太上皇的近臣，他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不敢不敢，老太爷说这话，折死奴才了。”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她还是跟着贾代儒进了院子，然后在客厅之中分宾主落座。 从这一点上就看出了，赖嬷嬷虽然口头上称贾代儒为老太爷，其实心中最多把他看成和自己平等的地位。 否则的话，作为一个奴才，哪里敢和主子平起平坐。 对于这一点，贾代儒也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毕竟承了荣国府的情这么多年，而且贾瑞这一次当官的契机也是从贾政那里来的，所以有些事他还得忍下去。 “赖mama，老太太让你这一次来有什么事要办吗？” “哈哈，听说你府上的哥儿升官了，说你老太太特地让我来贺礼呀！” 说完这句话之后，赖嬷嬷又假模假样的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没见到你府上哥儿的人影？” 站在贾代儒身旁的贾瑞，脸上已经变得铁青。 赖嬷嬷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已经在贾代儒身旁站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她是瞎子吗？ 贾瑞翻过来一想，就明白了赖嬷嬷的意思，她这是想以长辈的身份让自己去给她见礼。 如果是以前的话，贾瑞哪里敢得罪这位荣国府的实权人物，也就以晚辈的身份给她行礼了。 可是现在？自己是正四品的高官，又得太上皇的宠幸，就连龙首宫的戴权见了自己，也不敢这样大模大样。 一个荣国府的奴才，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 坐在上边的贾代儒斜眼一看，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孙子发怒了。 不过现在他们毕竟承了荣国府的情，所以不能要孙子当面把怒气发出来，否则的话，就赖嬷嬷回去和贾母一说，人家还不会认为自己是忘恩负义。 因此贾代儒咳嗽了一声。 贾瑞马上就明白了祖父的意思。 于是他不得不忍着气，站了出来，也不说话，对着赖嬷嬷拱了拱手，便一甩袖子出了正堂。 这一下客厅之内的气氛，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 过了好半天，赖嬷嬷这才自嘲的说道：“年纪大了，不管事儿了。被看不起了。” 说完之后她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外面立刻有两个仆人各拖着一个盘子进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老太太命我送给太爷的礼物，东西已经送到了，老奴我这就告辞了。” 赖嬷嬷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看贾代儒的回应，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贾代儒脸色也不好看，不过还是将赖嬷嬷送出了大门。 等贾代儒重新回来之后，王老夫人这才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问道。 “刚才的事情要不要紧？” 贾代儒叹了口气，“咱们孙子还是年轻气盛，忍不下气，看来还得锻炼。” 对于这种没头没脑的话，王老夫人听不明白，不过她想再问的时候，贾代儒已经回书房去了。 不说贾代儒，再说赖嬷嬷气愤的离开了贾代儒的宅地，然后从侧门回了荣国府。 之后，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了贾母所居住的荣庆堂。 到了这里，赖嬷嬷脸上的气愤表情立刻就消失不见，重新挂上了笑容。 几个在门边看门的小丫头，见到赖嬷嬷来了，赶紧都站起身来给她行礼。 “老奶奶您回来了，老太太在里面等的都着急了。” 赖嬷嬷脸上露着慈祥的笑容，对这些小丫头们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问道：“宝玉在不在屋里？” “宝二爷去学里了，只有林姑娘在。” 赖嬷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这才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