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和秦琼有个约会（下）
西城的朱雀街，在长安城远近闻名，街如其名，紫气盎然，住在这条街上的一共只有那么十几家，这十几家都是长安城有名的公侯之家，最出名的莫过于大将军李靖和太尉李勣的‘二李府邸’，以及左武卫大将军的秦府、右武卫大将军的尉迟府、左领军大将军的程府。 玄武门之变后，武将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少了许多，为了保持世袭的荣华富贵，这些公侯之家除了教育子弟习文练武外，还上赶着请求皇帝赐婚下嫁公主联姻扩大影响，朱雀街上的各路公侯将军们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存在，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现在地位依旧是大唐帝国的一根坚固柱石，无人敢轻视。 “公子，我们到了，下车吧。”马车外传来一个小厮的禀报声。 “好。” 秦怀玉应了一声，便掀开车门，拱着身子下了马车，复又将燕青也迎了下来。燕青刚下马车，便看到了规模庞大的左武卫大将军秦府。 看着面前的秦府，一时间，燕青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眼前的秦府规模庞大，气度不凡，深红色的正门都是大大敞开，宽广无比，足够五六人并行入内。 然而这并不是最震撼的，更加震撼的是在大门两侧站着两名两米左右****着上半身的勇猛大汉，这两名大汉犹如岩石雕刻一般，冷漠双眼扫视着过往人群，那宽厚的虎背之上正挂着巨型银光战刀。 那银光森冷的战刀一眼看上去足有一米五长。 燕青看着勇猛大汉虎背之上的巨型银光战刀，脑海中忽地涌现出了一个字眼。 “陌刀……” 炎炎夏季，日头正毒，温度高的吓人，若是扔一枚鸡蛋在地上，或许都能直接烤熟了也说不定，但这两个大汉站在秦府门口，却依旧是纹丝不动，稳若磐石。 这一刻，这两个大汉用他们最标准的站姿，最坚定的信念，无言地诠释了胸膛上的那一幅猛虎下山刺青图的含义。 猛虎下山，势如破竹！ 他们是猛虎，也是大唐帝国最为勇猛的军队，左武卫！ 朱雀街宽大约有五米左右，非常宽阔，街道也很直，即便是八抬大轿也能毫不费力的在这条街上纵横。可是相对于秦府而言，这条街道就显得相形见拙了，如果秦府是一条青花大蟒蛇的话，那这朱雀街大概只是一条小蚯蚓了。 秦府坐落在朱雀街上，单就外观而言的话，秦府就突出了一个大字。正门前有两个一人高的石狮子，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在秦府的大门上面还挂着一张牌匾，牌匾上写着“冀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 冀国公，是秦琼目前的爵位，世袭罔替，荣耀无限。 武德二年，唐高祖李渊在位时，秦琼投唐，高祖李渊便让秦琼在李世民的‘秦王府’任职，担任马军大总管。 武德三年，宋金刚先后攻陷晋州、浍州，李世民调关中兵马率领秦琼等前往征讨宋金刚，五月，秦琼大败宋金刚，李渊赐秦琼金瓶，拜为秦王府右三统军，封上柱国。 同年七月，李世民率军攻打王世充，任秦琼为先锋，秦琼率几十骑千里奔袭，冲锋陷阵，于阵前，锏杀王世充！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 秦琼投唐五个月，连战连捷，连败十八路反王之两路，一时间，其余诸侯反王尽皆胆战心惊，夜不能眠。 大唐数百年的基业，由此奠定。 此战之后，秦琼便以无上功勋，获封了冀国公的世袭爵位，成为了大唐官场上晋升最快的武将！ …… 马车停下不久，就见到秦府开了门，不过开的并不是正门，而是正门旁边的东西两角侧门。 开的虽是偏门，但这却不代表秦琼故意怠慢燕青这位‘救命恩人’，恰恰相反，接下来的一幕，便让燕青觉得秦琼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尊重的‘诡异’了。 侧门开的大大的，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年约六十许的年迈老人，满脸的皱纹，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看上去极为普通。 不过，当燕青目睹了秦怀玉看到这位老人的那一瞬，神色立即一变，急忙上前搀扶时，燕青便连忙甩掉了这个念头。 这位老人……在秦府里的地位，有些不一般啊！ “忠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秦府的路，孙儿每日都要走上几趟，肯定不会迷路的。” “来，慢着点儿，您老小心着点儿门槛儿……” 秦怀玉满脸嗔怪地搀扶着白发老人，慢慢地跨过三尺高的门槛儿，白发老人见此，微微一笑，浑浊眼眸望着秦怀玉的面庞，满是宠溺。 这一刻，燕青仿佛看到了一幅爷孙和睦的画面，尤其是白发老人摸向秦怀玉的脑袋时，燕青一点儿也不觉得违和，反而生出了一种本该如此的错觉。 心念动时，燕青生出了一丝疑惑，自忖道：“这老人……究竟在秦府里是什么身份呢？” 就在这时，白发老人摸着秦怀玉的脑袋，眼神宠溺的笑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忠爷爷可不是专门接你的，而是来接我们秦府的大恩人的。” 大恩人？ 秦怀玉神色一怔，不由地扭过头来，直愣愣地看向了燕青，满脸疑惑地道：“小乙兄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就成了我们秦府的大恩人了？” 燕青闻言无语。 真是日了狗了，感情你这逗比一路走来，根本就不知道我救了你爹一命的事儿啊？ 我说呢！ 怪不得变着法子地‘克’我…… 就在这一瞬，燕青忽然有了一种今生来世都不想看到秦怀玉那张可恨面庞的错觉，奈何…… 燕青长长地叹息一声，撇了秦怀玉一眼，淡淡地问道：“临行之前，你父亲没有跟你说么？” 秦怀玉闻言立即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今日一直在营里练武，临时接到父亲的命令，便赶着马车去接你了……” 燕青恍然，原来如此，然后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怪我当时太心急，没有看清楚。” “其实秦将军只是患了贫血之症而已，根本不碍事的。想必……就算我当时不在跟前，宫里的御医来了，秦将军也是无碍的。” “哦……”秦怀玉听得此言，没有半分怀疑，有些似懂非懂的挠着头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燕青认认真真的躬身一礼，道：“就算如此，怀玉也谢过小乙兄弟的恩情了。” 老人在旁，燕青也是赶忙回了一礼，不过，他在低下头的瞬间，却是没有看到身旁老人眼里的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