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剑青玉坛

    哪吒想起雷震子模样，骤觉一阵牙疼，随手从旁边桃树摘下几个果子，“没跑，给师父弄吃的呢。”

    “就这么几个烂桃？”太乙真人摇了摇头，手一招，取三颗枣，朝着地上一指。

    平地上现出石桌石凳。

    “师父，枣不能乱吃。”哪吒在真人对面坐下，补上后半句：“吃枣要完。”

    太乙真人眉毛一挑，瞪眼叫道：“这火枣虽比不过‘黄中李’、‘壬水蟠桃’等先天灵根，也要费去三百六十五年工夫才能结得一颗。有道之士若能连吃三颗，顶上三花立开，并还能免去三灾利害。你个不识货的从哪听来蠢话，吃枣要完？真气死我了，闭嘴！”

    哪吒讪讪一笑，知道火枣配酒是逃不过了，所幸火枣功效喜人，听上去对太乙真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暗想师父对他真是好的没边了。

    就见太乙真人倒三杯酒，在桌上一字排开，将火枣递出。

    哪吒接过火枣忙不迭丢进嘴里，立感五内俱焚，吐不出吞不下，再接过酒水喝了，才成功服食火枣。

    似这般连经三遍，他胸腹当中如被烈焰焚烧，禁不住痛跌在地上打滚，偏又体表生凉犹被坚冰包裹，动一下就好似在被碎剐。

    “师父，徒儿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哪吒忍不住跳起身来，晃一晃肩膀，变作三头八臂模样，头手撑破皮rou绽放血光。

    忽然所有痛觉消失不见，眉心隐隐约“啵”的一声。

    “琼浆三盏透三关，火枣频添壮士颜。八臂已成神妙术，三花莫作等闲攀。”太乙真人即兴赋诗一首，拍手大笑道：“哪吒，你已开了顶上三花了。”

    哪吒感受着体内磅礴法力，却高兴不起来，回想刚才的痛苦，还有些惊魂未定。呐呐道：“师父，这倚靠外物得来法力，是否会有缺陷。”

    “师父还能害你不成？”太乙真人眼神里透着几分嫌弃，没好气道：“行了，我再教你运用三头八臂的法门，你将法宝兵器取出。”

    “多谢师父。”哪吒叉手。

    这之后太乙真人又指导哪吒运用玄功的诀窍，神通法术如何搭配，不觉数日行过。

    一天，太乙真人将哪吒喊到面前，说：“到如今，为师能教你的东西也不多了，你下山去罢。”

    哪吒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向太乙真人磕了个头，说道：“师父保重，弟子有空会来看你的。”

    太乙真人点点头，送哪吒出金光洞，等哪吒上了风火轮飞入云中消失不见，方才转身走进洞去。

    乾元山在东，衡山在西南。

    云路中穿行，一会儿经过黄河，哪吒耳边响起曹娘娘声音，连忙止住遁光，“娘娘找我？”

    “南方盘踞有太一教，同你玄门不太对付，可凭借‘木长子’横行，万勿暴露玄门弟子身份。”

    “娘娘，我跟你见面细说。”哪吒提议。

    曹娘娘笑道：“你若见了我，怕不是要住上几天才肯走，去吧，回时再到我这也不迟。”

    哪吒无奈一笑，谢过曹娘娘提醒，再向衡山赶去时遁光慢上不少，留了几分心神戒备。

    须臾到了地头，哪吒降下云来，运用本门传音法术说道：“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哪吒，求见师伯赤松子，望乞赐见。”

    连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祝融峰后却隐隐有金光闪烁。

    哪吒纵开风火轮飞去查看，又道：“赤松子师伯，若是在的话，还请出声接应。”

    未听得有人答复，反而御神铃响了一声，惹得哪吒到处看去。

    崖壁如同刀削，只有寥寥两三处凸出岩石可以站人，左近石台上，有一块“大猪rou”蠕动。

    仔细看去，“猪rou”更像是rou色的椭圆形果冻，上半部分有眉有眼，下边延伸出许多长条状的触手支撑着整个身子。

    “太岁？太岁好像是长这样。”哪吒心中寻思，抬手拍了拍脑袋，又有些奇怪道：“不对啊！这么说的话我看见的就不是幻觉了，好像也不对，这是妖怪？”

    左右想不明白，干脆取出姬昌送的铜钱，在手心里排上一卦，才看得一眼，立将风火轮蹬开。

    白光闪过，照到他先前站立处，使得云雾消散。

    “阴阳镜！”哪吒手一招取出火尖枪，面上惊疑不定的看着石台上不见了太岁，多出一个青年。

    更上边石台上也有青年，戟指骂道：“你这朝廷鹰犬，敢冒充我太乙师叔的弟子，真不知死也。”

    太岁青年接口道：“王弟，速速将他杀死，免得师父察觉法宝不见寻了过来。”

    青年道一声“好”，翻手祭出阴阳镜。

    哪吒这会儿猜出来人是谁，不及答话，忙将火尖枪舞动，才使了个青龙探海的招向前一枪戳去，枪尖芒尾吞吐一下，就听惨叫声响起。

    太岁青年手捂着胳膊，血从指缝里流出。

    “你们就这点本事，将来怎么找大王报仇？”哪吒闪到一旁避开阴阳镜照射，叫道：“别玩了，快带我去见师伯。”

    “果然是那昏君派来jian贼，想见我师父，先过我这关！”殷洪跃下石台扶住殷郊，又将阴阳镜转动。

    眼看殷洪接连动用法宝，杀气腾腾，哪吒跟着泛起几分火气，厉喝道：“殷洪，前两次不跟你计较，看在同门份上。休再放肆了，速带我去见赤松子师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哪吒收了火尖枪，转而取出阴阳剑抛起空中，手朝前一指，念声“疾疾！”

    阴阳剑化作蓝红两道流光电射飞出。

    一声雷响，伴随着尖啸破空声，蓝光将阴阳镜抵住，红光涌去殷洪身上。

    殷郊手掐咒诀，口里念念有词，见到殷洪要被剑光射中，忙即将手向前一指。

    “咵咵”两声，又多一对雌雄剑光，同哪吒放出阴阳剑抵在半空，相互击刺不断。

    殷洪得了空当，急忙抢回阴阳镜，不觉已吓出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好险”，若非兄长援手及时，这法宝就得被哪吒剑光裹去了。

    “还不停手？”哪吒又叫了一声，见殷家兄弟不为所动，取红绣球劈面打去，震得峭壁塌下大片岩石，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又将九龙神火罩掷下。

    霎时间生出九条火龙，乱飞狂舞，齐齐向下一钻，天崩地裂般爆响，将殷家兄弟罩在当中。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道人飞到，“哪吒住手，莫坏了他们性命！”

    哪吒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冷着张脸，将九龙神火罩收回，再取红绣球时，忽见殷郊手上动作，看出来是御剑诀，从牙缝里蹦出“咄”字。

    阴阳剑后发先至，红光照死殷洪，蓝光倏地飞回抵住殷郊所用飞剑。

    殷郊扭头看去，殷洪被赤松子扶住，面上已没了半点生机可言，明显死了。

    “你敢杀我王弟！”殷郊大叫一声，两手一招，各握住一口飞剑，就要同哪吒拼命。

    赤松子忙将袖袍一甩，收了殷郊飞剑，又拿手一指，使得殷郊不能动作，打圆场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青玉坛吧。哪吒，这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的。”

    哪吒哼了声，将法宝全部收回，跟着赤松子去到祝融峰顶，在青玉坛中一间宅院止步。

    期间殷郊都被定住，赤松子也没有恢复他行动的意思，将人放去榻上，转而查看殷洪处境，须臾，略有些尴尬道：“师侄，给贫道一个面子如何？”

    “师伯说笑了。”哪吒抬手一指放出剑光，照在殷洪身上，将人救活。

    殷洪睁开眼，正要叫骂，先撞上赤松子严厉目光，立时收了声。

    “去照顾殷郊。”赤松子吩咐完，转过身赔笑道：“哪吒师侄，我们去屋里说。”

    哪吒想到先前卦象跟御神铃异动，眉宇间带上一抹哀愁，迈步跟上赤松子。

    进了屋，两人分宾主落座。

    赤松子一边泡着茶水，一边解释道：“师侄能找到这来，想必太乙师弟将我们的事告诉过你。两位太子与昏君不共戴天，得知你是守藏史，自然视为寇仇。不想殷洪大胆至此，连我阴阳镜都敢偷去。怪我做师父的不好，对他们疏于管教，哪吒，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赤松子贵为十二仙之首，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哪吒再是有气，犯不着撒在赤松子身上，捧起茶杯，“师伯言重了。”

    “师侄，你来衡山所为何事？”赤松子直奔主题。

    哪吒跟着笑笑，道：“我的事不急，师伯先去照顾两位师弟吧，稍后我再来叨扰。”

    赤松子乐呵呵道：“若他们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用愁烦了。你先在这休息，等会儿再聊。”

    哪吒起身道：“弟子失礼了。”

    “不必见外。”赤松子笑了声，走出房门。

    哪吒左右看看，走进一旁静室，设下禁制，将御神铃拿在手里打量，又取金钱出来，使红绳将二者绑在一起。

    适才御神铃响，与他幻觉只是殷郊变作太岁。

    原先却是人事物一齐变动。

    哪吒不免怀疑，是否想差了，御神铃改变视野不是令他产生幻觉，而是铃音中光景现出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