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贞英算纣王

    纣王追出，黄飞虎紧随其后，再是比干、李贞英。居高临下，环顾一圈没发觉胡喜媚去向，面色各异，心情也大不一样。

    纣王看出胡喜媚纵不是妖怪，也是动物修成人形，想起近一月来跟胡喜媚床榻缠绵的荒唐事，骤觉一阵反胃。语气莫名道：“人死复生，非妖即怪。”

    “大王，臣有急报！”比干接口道。

    纣王说道：“王叔请讲。”

    比干下拜，沉声道：“当年诸侯之首姜恒楚为大王所斩，其子姜文焕领兵功打游魂关至今，当地百姓民不聊生，为逃兵役背井离乡，易子相食者多有。此为起因。又有陈塘关总兵李靖弃关而走，使得姜文焕跨过野马岭、兵发翠屏山，如入无人之境。东海平灵王受此事影响，纠集起一干妖兵妖将日夜cao练，大有造反迹象。兹事体大，微臣不敢不报。”

    纣王看向黄飞虎。

    黄飞虎道：“微臣已令鲁雄前往陈塘关镇守，平灵王确有异动。”

    “若为平定文焕之叛，不至于拖延至今。”纣王叹了一声，目视前方虚空，说道：“太师征伐北海，历十五年而成，劳苦功高。倘若平灵王也反，又需太师前去平叛的话。唉！寡人与太师情同父子，总教他奔波劳苦，于心何忍！”

    说着，纣王转过身，看哪吒从殿内走出，眼睛一亮。

    哪吒刚刚出门，把这话听了个全，装没听到，吃饱了撑的才会跑去接闻仲的班，再说也不需要他。

    大商文臣如雨，猛将如云，当中不乏能人异士，能对付平灵王的不说是一抓一大把，七八个肯定有。

    前文有言，玄门正宗修行分为五类七阶。天地人神鬼，人类凡境圆满后转入天类修行，号为仙人。仙人之上还有飞仙、灵人、真人、灵仙、天仙、上仙。

    闻仲即为上仙，再进一步就跟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境界齐平。

    其人身兼大商部分国运，如若逆天保商成功，兴许连三尸困扰都不会有，那可就是大罗神仙了！

    想到这些，哪吒再看纣王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忙道：“妖孽既然遁走，想必国母心痛病也已痊愈，大王不若进去看看。”

    恰好绛妃扶着妲己出来。

    妲己一副大病初愈模样，本就美艳无双，此时更平添几分楚楚，轻声道：“贱妾染疾，使得大王挂念，死罪也。”

    纣王也真爱妲己，忙上前将人搀住，一阵嘘寒问暖。

    趁这工夫，李贞英悄摸给黄飞虎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黄飞虎稍一犹豫，朗声道：“大王，微臣请命出征东海！”

    “御妻先回后宫休息，寡人晚些时候再来看你。”纣王拍了拍妲己手背，眼里流露出无限温柔，又吩咐哪吒等人，“你们先去显庆殿，寡人随后就到。”

    哪吒有许多疑问，譬如雉鸡精可能学了袁洪八九玄功。

    李贞英飞剑之道来自于“木长子”，竟要向截教主借法施展？

    想着事情，哪吒跟着比干等人来到显庆殿，回过神时就看见黄飞虎跟殷破败耳语几句，后者急匆匆离开，临出门前还差点摔了一跤。

    哪吒将李贞英拉到身边，“你们在搞什么鬼，快告诉我！”

    “为你谋权。”李贞英笑出两颗虎牙。

    哪吒眉头一皱，刚要骂她，先听当驾官大叫一声：“天子驾临！”

    众人连忙礼见纣王。

    纣王到主位坐下，令众人各自安坐，笑道：“平灵王虽有异动，毕竟还未起事，可密令鲁雄做好防备，寡人遣派天使前往东海看完虚实，再议论发兵与否。”

    黄飞虎叹道：“平灵王坐镇牢山，为国朝镇压妖灾，不比别人，稍有异动就是天大祸事。他反迹已现，再有姜文焕在旁，倘若合兵一处，旦夕攻进游魂关，旬月就到孟津渡！”

    纣王不置可否，忽听当驾官禀报，说飞廉、恶来、费仲、尤浑、殷破败、雷开都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纣王直觉感到不好。

    六人进殿拜倒。

    黄飞虎故作生气道：“我正与大王商议军国大事，尔等偏偏这时赶来，若说不出个道理，当心军法！”

    “王爷息怒。”殷破败忙道：“闻得平灵王纠集妖鬼，恐怕牢山生乱，特来将此事告知大王圣裁。”

    “大王！”黄飞虎直接了当道：“微臣请命出战，费仲、尤浑可为监军，飞廉、恶来做我先锋，再有雷开、殷破败为将，平灵王诚不足为虑也。”

    “不行！”纣王断然拒绝道，眼神一阵闪烁，猛地想通其中关节。

    黄飞虎所要大将无一不是他的心腹，若折在东海，岂非断他左膀右臂？

    念到此处，纣王非但没有愤怒，反而一副rou眼可见昏庸模样。“费、尤是寡人切己重臣，须臾不能离开。飞廉父子护卫朝歌，更难轻动。雷、殷二将业为国朝柱臣。这六人，都需伴在寡人身边。”

    此话一出，飞廉等人无不感动，纷纷跪倒地上表露忠心，说了好多rou麻话语。

    哪吒看向李贞英，眨眨眼没吭声，又好奇去看比干、黄飞虎，等着下文。

    果然，比干接过话头道：“大王前次提起闻太师，念他年老体衰，不忍再教闻太师出征。难得武成王请命，大王何不从了他请？若在东海之滨发生二王相争之事，许还是段佳话呢。”

    纣王稍有意动，却不敢轻易答应下来，不知眼前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索性以退为进。遂道：“明日闻太师还朝，那时再来商议此事。”

    李贞英忽然跳出来，手指着比干、黄飞虎，骂道：“你们一个老，一个丑，都来欺负我舅舅。有我兄长为天子舅舅效力，什么平灵不灵的，都是跳梁小丑。”

    乍听李贞英这话，纣王想到哪吒本事，心中无限欢喜。想了想，故作不满道：“李贞英，哪吒入朝歌年月也不算短，寡人先后封他为羑里相、守藏史，到如今更让他掌管了羽林卫护佑宫廷，却未见他显过本事，你别来说大话。”

    李贞英叫道：“羑里相是看大牢的活，守藏史跟门房无异！再说这羽林卫，宫闱之中太平无事，需要谁来守卫？舅舅给的都是一些虚活，自然显不出我兄长本事。”

    “照你这话意思，是想寡人将哪吒外放了？”纣王笑了声。

    哪吒赶着话头，刚喊得一声“大王”，就被李贞英打断。

    “天子有令，我也可以出征！”

    哪吒闻言，拒绝的话不敢出口，怕纣王真令李贞英挂帅，到时候他不去也得去，还不能执掌元戎。

    纣王又问比干、黄飞虎意见。

    比干保举黄飞虎。

    黄飞虎略沉默一瞬，说道：“当初摘星楼比武，大王也是在场的。”

    纣王点点头，说道：“即刻命人前往东海之滨打探，平灵王果真有异心，寡人必杀之！”

    离了显庆殿，一路无话。

    哪吒带着绛妃、李贞英回家。

    路上几人相互交谈。

    哪吒才知适才发生事都在李贞英掌控当中，并无一点儿差池。

    纣王再昏庸，听到平灵王造反也会垂询过问。偏是个傲娇性子，不肯将话说明白，心想着有闻太师在万事无忧，嘴上却说不忍动用。

    他遇见黄飞虎请命出征这等少有事，必要思量。

    再到黄飞虎要费仲等纣王宠臣听用，以纣王性情，定以为借刀杀人的伎俩。

    趁他心乱之余，由比干拿话堵住，令其进退两难。

    最后李贞英出面抛出哪吒，作一“雪中送炭”。

    说来儿戏，实施起来，非得将纣王脾性摸得极为清楚不可，稍有差池就是引火烧身。

    哪吒想到殷素知是纣王亲姐，就知李贞英把握何在了。

    回到家。

    宴请绛妃，无甚话好说，热闹了一阵，不觉就到傍晚。

    夕阳西下，整座朝歌城都被镀上一层金光，虽是严冬，也觉出几分暖意。

    哪吒拉着绛妃到后花园，又喊住想偷偷溜走的李贞英。

    三人到梨花树下，刚要说话，府上仆役先端来瓜果蜜饯与一壶茶，说是殷素知特意交代。

    哪吒挥挥手打发走仆役，吩咐李贞英：“你将我教你的剑术演习一遍。”

    “这个简单。”李贞英忙不迭走到一旁，才发觉没带长剑，从树上折了一根枝条在手。

    她背对着哪吒与绛妃，面朝夕阳，忽一抬手，满地晚霞俱暗，人已同飞剑合在一处。上下翻飞，任意曲折，倏地隐入阳光当中，忽而从地飞出，五行当中任遨游。

    无人对敌，剑术高低难以显现。李贞英将飞剑变化展示完毕后，不再身与剑合，将双眼闭起，假想面前有一敌手，再次演练飞剑术，比之先前要多出几分杀意。

    哪吒看了一会儿，暗自点头，又去看绛妃。

    就见绛妃手抓着糕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桌上的盘子已然清空。

    哪吒眉头一跳，等绛妃吃完，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小一个人，怎么吃得比我还多。说来贞英这剑术，仙佛魔妖鬼尽可习得，也不知谁人开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