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还箭安陈塘

    大军紧赶慢赶，鸟飞兔走，不觉过了一月。

    在这期间，哪吒专一教授李贞英道法，三日一小比，五日一大比，将meimei打伤打残了，须臾回返乾元山找金霞童子拿仙药医治。

    这一天到陈塘关，鲁雄出城相迎。

    哪吒接到消息，传令飞廉、恶来率领前军穿过陈塘关，去关外安营，自领中军慢行。

    这一来小半天光阴过去，前军穿过陈塘关，中军来到，将关城夹在当中，若城中生事，立时便可发兵下关。

    且说鲁雄等候许久工夫，如愿以偿见到哪吒，见礼完毕，他先开口问道：“大总管，营寨下去北岸，还是驻扎在陈塘关内？”

    哪吒心道奇怪，据实回答道：“总兵自守陈塘关，与本帅一条小路用以运粮就可。本帅领兵到北岸下寨，要同平灵王叛军隔海相望，教他日夜难眠。”

    鲁雄摇头道：“元帅少年英雄，不知平灵王本为螣蛇，曾迎黄帝上泰山会合鬼神，妖族大圣也。”

    “我们先进城，边走边说如何？”

    哪吒轻笑了声，不等鲁雄回复。先让费仲安排大军就地休整，再命尤浑采买牛羊果蔬犒劳三军。

    等这些事情办完，哪吒招呼绛妃、圣女跟随，让李贞英率领羽林卫在前开路。

    哪吒手拉着鲁雄走向城中，说道：“老大人恕小子失礼。天子封我为东海行军大总管，位在游魂关、陈塘关两关总兵之上，你只需告诉我有关于平灵王的情报就行，别的事不需总兵费心。”

    鲁雄善守，听出来哪吒只打算让他镇守陈塘，先松一口气，又有些感觉被看轻，略沉吟一会儿，说道：“是老夫失考虑了，元帅要从陈塘关过补给，亦或者以关城为军营，都得先办一件要紧事，使得城内军民安心才行。”

    恰好走到关楼下，哪吒抬头看去，想到镇关之宝轩辕弓箭被他拿走，本打算用来射杀李靖，后边黄河对战时忘了使出，也没想着送回。这会儿听到鲁雄说话，稍有些不确定道：“总兵可是忧愁镇关弓、箭不见了？”

    鲁雄大为惊讶，眼珠子转了转，实说道：“我到陈塘关后，见兵精粮足，民众生活美好，大为欢喜。及至住了几日，白天风吹屋瓦，夜里雨打旗幡，遇着许多不知缘故的神鬼之事。寻城中老人问起，才知关内原摆放有轩辕弓箭，专为震慑妖魔。弓箭一失，此关不能再隔绝邪异。偏城外妖鬼横行，又反了平灵王，正是要命关头呢。”

    边走边说，听着话，过了城门。

    哪吒停下脚步，说道：“镇关弓箭在我手上，你现在带我去关楼，先将这事办好。”

    鲁雄早就疑心弓箭是被李靖拿走，或被哪吒带去朝歌进献纣王，闻听哪吒要将弓箭放回，忙不迭将人领上关楼。

    上得关楼，兵器架上空荡荡，落满灰尘。望西南看去，骷髅山上黑烟起，他人洞府。

    哪吒到此，也算故地重游，将乾坤弓、震天箭取出，稍一寻思，将箭杆上李靖名讳抹去。

    “弓打失德妖，箭射无道鬼。”鲁雄看箭杆上新刻字样，笑道：“元帅好文采，老夫来为你放弓箭。”

    哪吒伸手将人拦住，道：“这弓箭亘古以来无人能够拿动，也就是遇着我了，才有出门透气的工夫。原来陈塘关总兵箭杆留名，将轩辕镇关宝据为己有的心思一览无遗，偏生不能动用，岂非好笑？你要拿此弓箭也不是不行，将来箭上染血，莫要逃避因果。”

    “元帅说笑了，快将弓箭放好，随我去总兵府用宴。”鲁雄干笑了声，没接茬。

    哪吒摇了摇头，正要将弓箭放到兵器架上，忽感觉被人窥探，运起一双法眼朝关外看去。

    鲁雄等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见着一座白石堆砌高山，晓得哪吒当初误射碧云童子，在那山上也经历过生死，心都跟着一跳。

    绛妃一边打开舆图，一边急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哪吒收回目光，眼中犹豫一闪即逝，斩钉截铁道：“骷髅山上有炼气士偷看我们，鲁雄，你可知那山现今由谁所有？”

    鲁雄稍有些落寞道：“我同炼气士往无交集，适才接元帅进城，还是初次出陈塘关。”

    哪吒本也没指望鲁雄能说出来，早走到绛妃身边看舆图，手指着舆图上一处白点，道：“适才我用法眼去看这骷髅山，见着一只大手虚拍下来，我两眼生痛，好似被他打中，不能窥视。”

    “冒冒失失的。”绛妃玩闹似的推了哪吒一把，“眼睛还痛不痛了？”

    哪吒摇头笑道：“没事。”

    这舆图，圣女捧着一头。绛妃说着话，打算托住另一头，好让哪吒看仔细，她还未动作，先看一双粗糙大手捧住舆图。

    绛妃抬头看了鲁雄一眼，接着说道：“混元祖师有言在先，舆图能看九次实况。灵珠子，你现在要看吗？”

    哪吒没有急着回答，暗地里摇动御神铃，看到殷洪跟一气仙马元说话，从光景中来看正是在骷髅山。道：“算了。”

    他不想鲁雄知道殷洪还活着，届时消息传回朝歌，不管捉拿还是迎回，差事多半落他头上。

    想了想，哪吒说道：“轩辕弓箭归位，城内总归是安全的，一路奔波也有些乏累了，我们先到总兵府上用完宴席，捱到明日再说。”

    原是回家，如今却成做客。

    哪吒见李贞英兴致不高，与鲁雄等守关人员熟悉后，也就找借口离开，到鲁雄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没了外人在场，哪吒忙问圣女，“我刚看见殷洪出现在骷髅山上，你跟他有过接触，可知道他跑那里去做什么？同平灵王有关系吗？”

    圣女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平灵王麾下妖将吗？其中九首牛魔罗王虽然排在末位，全因不擅变化，但能施展法天象地，真身高达万丈，为平灵王座下第一战将。咳咳，当然也是原先牢山天字第一号罪犯。你在骷髅山看见的大手，应是一气仙马元的神通，他是海岛蓬莱出来的妖仙，跟九首牛魔罗王是结义兄弟，本事大着呢。前次我见殷洪采药，向他问你所在，当时听他提起平灵王造反一事，期间说起牛魔王，连带着提过两嘴马元。按道理，截教主是你昆仑教三老爷，你跟马元还是同门，由此算来，殷洪跟他待在一起也不奇怪，就不知所为何事。”

    “我跟赤松子有仇，殷洪跑去找马元能是为了什么事？”哪吒没好气哼了一声，又道：“先休息两日，我到骷髅山走上一趟，先将殷洪赶走。”

    李贞英好奇道：“哥，你把殷洪的师父打成邪魔一流，坏了人家一二千年名声。怎么碰见殷洪，百般维护起来？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我什么作风？”哪吒反问，见李贞英语塞，道：“鲁雄不会法术，殷破败也是凡人一个，偏偏粮草要在陈塘关中转。就由你做三军督粮使吧，省得整天胡思乱想，没事找事做。”

    “哥，你就知道使唤我，怎么不给绛妃jiejie安排差事？”李贞英嘿嘿笑出声来，看向哪吒的眼神饱含深意，就差没有明说了。

    哪吒听着不对劲，看了李贞英怪笑模样，更觉得疑惑，想想没别的事情交代了，吩咐道：“都早点休息，明日北岸扎营，去向平灵王下战帖。”

    三女齐声应诺，凑到一起说了几句话，各自散去。

    单说李贞英回到房里，倚仗于飞剑一道登堂入室，对适才说起过的牛魔王、一气仙都不甚看重，暗思哪吒让她当三军督粮官，虽然职位关键，上战场拼杀的机会少之又少，不是她所愿意的。

    想着想着，李贞英从床榻上坐起来，喃喃道：“哥本就不想我跟着来，又哪里肯我上战场？还有就是他嫌我道力低下，前边一月教我勤修不缀就是明证。既然这样，我在战前露脸，显一显本事，让哥知道我不比别人差。后边遇见战事，他怎么着也会将我考虑进去了。”

    她向来是想到就做，从不拖泥带水的一人。往前数，看出殷素知想留哪吒在身边，心里做下帮忙决定，就事事遵循，也不与人说。

    后边妲己设计要让哪吒闹海屠龙，李贞英找比干、黄飞虎，事先也没寻人商量。

    李贞英把手一招，取出哪吒借给她用的阴阳剑中阳剑，语气莫名道：“这一口救人剑不能杀生，我还需想个法子，从兄长那换来阴剑。”

    想到这里，李贞英走出房门，找到哪吒，说晚上睡不着，想要再练一练剑术，又说督粮事大，再用“救人剑”不合适。

    哪吒交代了一声李贞英早点休息，就将飞剑交换。

    此举大为出乎李贞英预料，得了剑后忙到宅院演武，先闹出点动静，再打坐用功，貌似入定。等到夜半时分，确定哪吒他们都睡着了，施展无形剑遁一晃不见。

    房间里绛妃睁开眼，嘴角弯起一抹笑来，“小妮子，半夜跑出去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