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箭射妖鬼山

    哪吒将诏书随手丢到一旁，坐在帅案上，问李贞英：“又是你干的好事？”

    “哥，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李贞英叫屈道：“我一介白身，跟大王都说不上话，怎么干得成这好事？”

    “那就是你。”哪吒看向绛妃。

    绛妃没好气道：“我吃饱了撑的请你来管我？”

    真正的“罪魁祸首”费仲已经看麻了，觉察到哪吒对此事是真的感到意外，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忙接过话头道：“元帅，朝中太师两位，钦天监太师只是虚衔，就不要在这上头浪费时间了，您找我们来不是有事商量吗？”

    哪吒狐疑的看他一眼，念及绛妃猜测的前钦天监太师杜元铣真实死因，老大无语，说道：“人还没到齐。”

    “门下去喊。”费仲一拱手，忙走出营帐。

    哪吒好奇道：“难道是费仲尤浑搞的鬼？”

    “要是他们，早跟你邀功了。”李贞英笑着一句，瞥了眼绛妃，又道：“这事先放一边吧。”

    哪吒本也没放心上，闻言取出红绣球，将独角逆鳞龙、霹雳鬼大仙唤到身前，等其他人来齐，先说了一遍他收降二妖鬼的事情，末了吩咐道：“独角逆鳞龙为左路先行，霹雳鬼大仙为右路先行，李贞英做正印先行，打师帅旗，前往牢山叫阵。只可军前斗将，不能贪功冒进。飞廉随行坐镇。”

    李贞英大喜道：“属下领命！”

    说着，李贞英看哪吒没别的吩咐了，忙带着逆鳞龙、霹雳鬼离开，召集所有八百羽林卫。各个顶盔掼甲，骑马挎刀。与飞廉会合。雄赳赳，气昂昂，开赴牢山。

    这是哪吒故意将人先打发走，咳嗽一声，又道：“寒山、拾得，听说你二人有如意、宝盒，可将对面妖鬼拘来？”

    寒山、拾得肯定道：“不敢欺瞒元帅，有所吩咐，我兄弟一定办到，可立军令状。”

    “不急。”哪吒笑了笑，接着说道：“明面上由李贞英前往叫阵，吸引平灵王目光。再遣一路人马暗地里潜入牢山，看清山中虚实。谁人愿往？”

    绛妃与圣女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困惑，就知哪吒事先没有决议，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请命。

    哪吒见状遂又说道：“恶来，你统一军讨伐夷方，将其首领捉回问罪。”

    “问罪？”恶来有点懵，暗想夷方又不是大商封国，看哪吒神情变得不对，连忙找补道：“夷方任由平灵王释放牢山妖鬼，罪犯不赦，门下请命自行处置，不许夷方投降。”

    “准。”哪吒一摆手，让恶来退下。

    等人走了，哪吒好笑道：“寒山、拾得，你们来到营中，一应供给皆出自本帅，怎的事到临头，反而不发一言了？”

    寒山苦笑道：“元帅，我兄弟前来商营，为捉牛魔王、百眼鬼。牢山妖鬼上万，单凭我二人前往，着实力有不逮。”

    “近些时日元帅修建烽火台，我二人巡视四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元帅体谅。”拾得接过话头。

    “倒成我的不是了。”哪吒不满道：“前番念在尔等方外之人，不远万里前来为我助拳，义举感人，因而多有礼遇。现在你们推三阻四，当这里是峨眉不成？”

    费仲帮腔道：“帐下人马听命不前，理当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寒山张口欲言，旁边拾得连忙将他拉住，接过话头道：“我兄弟二人出身山野，对红尘事多有不知，望乞恕罪。愿往牢山刺探。”

    “圣女，你跟他们一起去。”哪吒吩咐。

    少时，各人皆出营帐。

    哪吒招呼一声绛妃、费仲，轻笑道：“去陈塘关。”

    绛妃好奇问道：“灵珠子，你刚才安排他们几路人马出动，是什么用意？跟我说说呗。”

    哪吒无奈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次试探，看看平灵王的反应。”

    炷香功夫，回到陈塘关，也不去见鲁雄，哪吒带人径直走上关楼，将乾坤弓、震天箭拿在手里。

    “灵珠子，你这是？”绛妃说。

    “给平灵王打个招呼。”哪吒张弓搭箭，望东边一箭射去。

    一声响，红光绽放虚空，数道彩气涌向当中，将红光湮灭。

    这一枝震天箭好比长虹贯日，追星赶月，转瞬飞过骷髅山，划破笼罩着牢山的阴风妖氛，正中走在山道上的金睛百眼鬼。

    百眼鬼平时模样，脖子以下是人身，原该是脑袋的地方顶着一团眼珠子，啵啵冒出粘液。

    经由震天箭一箭射中，眼珠子霎时消散三分之一，余下到处飞溅，落在地上齐向中间蠕动，看那样子还没死透。

    后边牛魔王不知道发生何事，见百眼鬼脑袋突然炸了，剩个无头人身兀自站立，好生不解。

    恰好寒山、拾得来到，他们本想不顾哪吒吩咐，进山后按本心行事，碍着圣女也在一旁，正忧烦间，竟与牛魔王不期而遇，真是再欢喜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牛魔王猛的一下看见师兄当面，忙取金背大环刀。

    “孽畜休得无礼！”寒山取出宝贝如意，连晃几晃。

    拾得跟着揭开宝珠果盒，念一声“疾疾”，将金刀装了。

    就把个牛魔王吓得面无人色，一面另取法宝应用，一面发出信火求救。

    事有凑巧，寒山看出满地蠕动的眼珠子是金睛百眼鬼元身，施展宝贝如意先拿百眼鬼，才把事办完，再去对付牛魔王，连着收来好几样法宝，却没拦得住信火发出。

    旁边圣女看出来寒山、拾得收人装宝，一次只能一样，忙既拿手一指，使剑光去追信火。

    未料得牛魔王飞起空中拦住剑光，连喊几声“金睛百眼鬼”。

    圣女不解其意。

    就听寒山、拾得异口同声道：“这孽畜怎知我二人法宝破法？”

    原来他们宝珠果盒将人装拿，人在盒中，因被宝贝如意迷住元神，只当在家昏睡，倘若被人唤出本名，立时就会清醒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

    圣女还没搞清楚发生何事，就看拾得手捧着的宝珠果盒底部发一声响，掉下来眼珠子。

    同时信火半空炸响，虽是正午时分，光亮也传出一二十里。

    陈塘关，关楼上。

    “蠢货！”哪吒伸手一拍箭垛，气道：“我闹这个动静，本想山里妖鬼误以为贞英施为，哪知圣女他们居然用法术赶到前头去了。”

    绛妃也知错在圣女他们自行其是，用法眼看见人往山下逃去，李贞英所率人马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问道：“灵珠子，现在怎么办？”

    “凉拌！”哪吒气得不行，忍着脾气想了一想，吩咐道：“你前往接应，带着圣女他们去帮贞英。”

    绛妃领命而去。

    哪吒运起一双法眼，看向恶来所在，见其闯进夷方地界见人就杀，不多时遇到拦阻，情知平灵王麾下妖鬼开始出力了。

    想到这里，哪吒吩咐费仲：“你跟尤浑去请鲁雄，教他持我符印统御三军，防备妖鬼过界，直到恶来屠灭夷方！”

    “门下领命。”费仲一抱拳，转身跑下城门楼。

    哪吒再看向牢山，又取一枝震天箭在手，搭弓上弦，望牛魔王一箭射去，看也不看结果，将乾坤弓放回原处，身随流风上下，运用无形剑遁潜入牢山。

    牢山大片岩石外露，又临海矗立，隔着老远看去，还当是海中一块长了苔藓的大石头，若从中俯瞰，好似一只失去了四肢的大鳌。

    哪吒落在山林当中，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骷髅山变作白骨人头的场景，看了眼御神铃。

    “是我多心了？”哪吒摇摇头，见林间树下，石旁水边，各式各样的妖鬼向山下赶去，熄了放出神念搜查全山的心思，要等妖鬼走完一些再行动。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哪吒也趁机从妖鬼出没方向推算出来几个妖窟，待到下山的妖鬼少了些，略一寻思，掐诀隐遁身形，朝着巨峰上边走去。

    不知不觉竟走过了，哪吒止住前行势头，到处看去，先前见着妖鬼出没洞窟一个也无，脚下亦为平地，好似来到荒山。

    索性运转“木长子”，将眼闭起，看到脚下踩着的是一根长达数十里的脊椎，两边延伸出去十来根肋骨成为山岭。

    山腹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层层分明，最底下埋着一整块山石，像乌龟死后化作山岳，不由得令人联想到女娲娘娘斩鳌补天的故事。

    哪吒本来相信，回想了一下绛妃跟他讲过故事里鳌在海中，忙将火尖枪取到手，微一纵身，倏地就到旁边海域，火轮儿一般向下落去。

    等他挨得海水近了，这一方海域同他原先所在，两边光影闪动，譬如画上水墨活转，扭曲成团，彼此间置换过来，沧海变桑田。

    待到哪吒在地面站定，四外悄无声息，牢山妖窟巢xue清晰可见。

    “原来是颠倒金水法。”哪吒手掐隐身诀，向着巨峰顶走去。

    渐渐的离峰顶近了，目光先越过山丘，见着十多里外的滩涂地，海上风光一览无遗。恰是午时刚过，日头斜照牢山。这边山川暖阳，对面碧海蓝天，相映成趣。人见了，又怎会知这等所在关押有万千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