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红尘起杀劫

    “好了。”哪吒赔笑一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过来看看我新得的宝贝，正不知如何动用。”

    说着，哪吒将太极图放在帅案上，绛妃跟龙吉公主都凑到近前看，相互对视一眼，有较量的心思。

    绛妃先说道：“此宝是玄都八景宫太上老君所有，不知元帅如何得来，但我可带此宝回女娲宫，请娘娘解了其中禁制，届时内里玄妙皆明。”

    “不妥。”龙吉公主说道：“你这一去一回，指不定路上就被人抢走太极图，按我说，此图分有阴阳，扯开自然现出本相，可用先天一炁试试。”

    哪吒遂将太极图如何得来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欲用此图圆满两仪法。”

    “你早有打算，还问我们做什么？”龙吉公主脸红了红。

    旁边绛妃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几圈，说道：“元帅将两仪法传我，不用外人帮忙。”

    哪吒尴尬笑道：“此事恐怕需要你们两人一起，就怕彼此间情念动静，惹得天魔降临。”

    “你先将两仪法教我，再说这些。”绛妃拿过帅案上太极图，不容置疑。

    两仪法阴阳和合，乃是一门双修功。运功时节，情孽魔障自然出现。期间双修道侣需得保护元阳元阴，澄明元神，依得本心感悟两仪之妙，切不可对道侣生出丝毫邪念，否则天魔侵入元神。散了功行事小，堕入情劫事大。

    哪吒原当绛妃是要好朋友，过命交情，虽对对方有好感，业是亲人情分，并无别的念头。

    他与龙吉公主又不一样，虽有结为夫妻想法，自思对方天帝之女难犯红尘，当作幻想。

    不料一月前绛妃误会，哪吒解释也不听，反而从中看出来绛妃对他心意，更不敢教两仪法。

    龙吉公主后知后觉想起两仪法限制，脸一红，声如蚊蝇道：“哪吒，我不能跟你修两仪法，恐堕情网，反害得你不得超脱。”

    “你们俩……”

    哪吒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龙吉公主遂与绛妃说起两仪法，说得两个人面红耳烫。

    听到一半，绛妃叫停，把太极图丢回帅案，“灵珠子，你下界原是思凡，真不是个好的。”

    哪吒取过太极图，用先天一炁驱动，看卷轴丝毫没有动静，遂从红绣球放出和合二神，令其在营外把守，不许人来打扰。这还不止，他又将法宝祭起。

    最外层是阴阳剑化作流光飞掠，再是九龙神火罩罩了一层，混天绫当了绳子，由上往下分别挂有红绣球、乾坤圈、御神铃。

    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哪吒说道：“两仪法不能动心，有太极图在此，却可借以相互抵冲作用。”

    龙吉公主与绛妃不好意思明着回答，都“嗯”了一声。

    “太极图与女娲娘娘所有山河社稷图道理相通，里头都有一方世界。我用两仪法作锁钥进入太极图，为了看见阴阳妙处，反哺己身。你二人也是一样，借图炼玄功，非为其他。”哪吒也不好意思说明白，扯下一截混天绫念动真言。

    混天绫便将整个帅帐充盈，配着头顶上一颗红绣球，倒也有点洞房花烛夜的意思。

    哪吒居中，绛妃在左，龙吉公主在右，把手牵起来，同按两仪法规矩运转法力，泥丸宫中元神用功。

    真气法力联成一片，连珠爆响。

    太极图还在帅案上，感受到阴阳两仪气息，微微一动，却还没有张开的意思。

    待到哪吒三人法力如胶似漆，彼此间元神都能透出，相互间泥丸宫不再成为秘密，已入了定。

    人体是庐舍，灵魂为过客，根本元神。

    太极图化作一座金桥，恰好驮住哪吒三人。

    哪吒睁眼看去，面上流露出几分疑惑，喃喃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等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同一时间，赤松子带着姜子牙魂魄回到西岐城，想到把太上老君的太极图搞丢了，吓得脸面苍白，魂不守舍，到丞相府把姜子牙救活，恰是夜尽天明。

    杨戬来报，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至。

    众人出府门迎接。

    黄龙真人也不进府落座，忙道：“子牙，我等奉掌教之令来助你破十绝阵，你速令人到西门外搭建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不可失了礼节。”

    姜子牙依言命人照做，情知破商营落在神仙斗法，当下令黄飞虎留守西岐，并负责征收粮草事。

    芦篷席殿造好非止一日，姜子牙点起西岐炼气士，与黄龙真人、赤松子同往西门外落脚。

    这之后又来了广成子，惧留孙，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

    连同赤松子、黄龙真人，合称玉虚十二仙。

    十二仙到日正值仲冬，万里雪飘。

    众圣出芦篷看向岐山，都非rou眼凡胎，见得山下殷商左营金光万丈，不知是何道理，又去看十绝阵。

    广成子说道：“子牙公几时破阵？吾等听从指教。”

    姜子牙原先兴许不怕十绝阵，看元始天尊为破敌营，把这些师兄俱派下山，才知利害！闻言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欠身道：“诸位师兄，我不过修道四十年，岂能见得十绝？望乞诸位师兄与我代理。”

    “太乙师弟，你去如何？”广成子说。

    太乙真人笑道：“灵宝在太一教，与我等久未碰面，或斩了三尸也未可知。”

    灵宝忙谦虚道：“我微末道行不堪大用，玉鼎会八九玄功，从无吃亏时候，当让他去。”

    十二仙相互推诿，谁也不肯见头阵。

    忽的满空生香，环佩声响作一处，空中现出一头梅花鹿，李靖手托宝塔在前牵着，鹿上坐燃灯道人。

    众仙抬头看时，见着燃灯手持御札，心下骇然。

    燃灯翻身下鹿，稽首道：“诸位道友，贫道来迟了。”

    “专为在此等候道兄。”广成子说。

    燃灯将御札交付，说道：“我奉老师之命，与子牙代劳，执掌符印，破十绝阵。”

    “道兄高义。”姜子牙取符印交付。

    燃灯转身就把符印给了李靖，也不看姜子牙僵硬在脸上的笑，径直走进芦篷，把金钟玉磬摆在当中。

    玉虚符命在前，元帅符印在后，抗拒殷商征伐，令出燃灯道人无疑。

    众仙进得芦篷，席位各不一样。

    燃灯道人坐首位，左右是姜子牙、李靖。

    再是十二仙两边排开：赤松子对广成子，太乙真人对灵宝大法师，清虚道德真君对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对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对黄龙真人，玉鼎真人对道行天尊。

    另有柏鉴、龙须虎、雷震子、杨戬、木吒、黄天化、韩毒龙、薛恶虎等人，俱在一旁候命。

    燃灯道人道：“眼下是何情形？”

    姜子牙遂把闻太师到西岐以后发生事情说一遍，留了个心眼，没提哪吒。

    他不提，不防普贤真人看木吒身后吴钩双剑少了一枝，黑着脸问道：“木吒，你下山失宝剑，为师也随你一同丢颜面。”

    “弟子吴钩双剑是被殷商三太子哪吒毁去一枝，彼时姜师叔，杨师兄等人俱在，皆可作证。”木吒说。

    玉鼎真人看杨戬脸上有个印子，不无讥讽道：“杨戬，你学得八九玄功，不坏之体。难道也被哪吒给打了？”

    杨戬无言以对，拱手下拜道：“弟子无能，被哪吒打了一金砖。”

    再是韩毒龙、薛恶虎，与道行天尊说道：“师尊命我二人送来西岐粮草，也被哪吒给夺了去。”

    又有文殊广法天尊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冷笑一声道：“连我都被他砸了一绣球，何况你们？”

    众人有意无意，皆朝着太乙真人看去。

    太乙真人面不改色，笑道：“哪吒之事，你们可问老师，亦可去问南极仙翁。我却不敢说。”

    燃灯道人把眉毛一挑，想了想，说道：“太乙师弟，哪吒是你弟子，到商营效力是何说？你可寻机会令他带兵来投，方是阐教。”

    “领命。”太乙真人无所谓。

    燃灯道人又道：“先不提哪吒，李靖有玲珑宝塔，大可治他。我等当务之急，还需破十绝阵。李靖，你去商营问十绝阵可摆完了，若他们用功完毕，约定三日后破阵。”

    李靖架土遁走个来回，将事办完，也不过一炷香工夫。

    他回来后稍一犹豫，说道：“我看闻仲左营金光万丈，问对方把守辕门士卒，说三太子得了太极图，正在里头用功，已快过去半个月了。”

    赤松子如丧考妣，将为救姜子牙，失落了太极图一事说出，大为觉得丢脸。

    燃灯道人说道：“即如此，落魂阵需你去破，也为将功赎罪。”

    战书递到商营，闻太师回了信，遂摆宴款待十天君等人，大吹大擂喝酒，吃到夜半三更才算结束。

    秦完等人喝得大醉，携手回转右营，先看夜空中现出庆云瑞彩，还以为是左营的三太子出关。

    细细看去，金灯贝叶，璎珞垂珠，异相各不相同，有若檐前滴下雨水涓涓不断。

    他们自思无一人能有此气象，情知昆仑山中神仙到了周营，骇然惊异，酒醒大半回营。

    彼时哪吒把两仪法圆满，将太极图里外里研究透彻，离开金桥世界以前，忽听御神铃响一声。

    三人由太极图跃出，哪吒回头看去，见得金桥成了一根压弯的脊椎，一节节长的见不到边，血迹斑驳，白色的筋膜露出缝隙，拉住细碎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