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公明返仙乡

    哪吒射杀了草人，看桑木弓、桃枝箭，连同草人一齐化作飞灰，不知燃灯道人身死，与姜子牙打稽首道：“师叔，弟子日后能否容身，全仰仗你了。如有成真时，纵使师叔轮回百世，哪吒也来渡你升仙。”

    “当真？”

    “自然。”

    姜子牙笑了笑，一拱手，“远的不说，现下绝了燃灯道人，后边赵公明再来杀我，你也莫作他言，彼时弃暗投明，来周营出力就是。”

    哪吒笑道：“连杀广成子、燃灯道人，我回营后声望无两，虽不至于令闻太师出兵，赶走赵公明却是小事一桩。师叔，告辞了。”

    “告辞。”姜子牙回礼。

    他们说话工夫。王变贪功心切，排下红水阵。周营用曹宝祭阵，后派清虚道德真君入阵，道德真君祭起五火七禽扇，连扇了几扇，把王天君连同红水阵一起扇成飞灰。不提。

    哪吒回了商营，恰好看见张天君再把红砂阵排开，忙向人问询发生事，得知经过以后回了营，寻到赵公明，说道：“道兄，我杀广成子你也知。今又邀来朋友绝了燃灯道人。实与你说，你在商营，我等商将俱无用功处。道兄可懂在下意思？”

    赵公明因二宝失而复得全因哪吒，对对方心存感激，听了这话才知商将并不喜他，好生愁闷。苦笑道：“可否容我去向闻太师告别？”

    “我那朋友暗中用功，周营不知谁人杀死燃灯道人，你要道别却不可去辕门，只等闻太师回来。”

    “我向闻兄作了别，自然回转峨眉。”

    哪吒心中大石落地，告辞离开。

    他一走，赵公明袖中掐指一算，虽未算出来发生何事，却也知道燃灯道人绝了。当即回中军帐书信一封，要为哪吒做一件事。

    这是公明误以为哪吒出手，暗思对方毕竟年岁小、道行浅，暗地里将燃灯道人之死揽到身上，以致于后来在峨眉闲居不问世事，也遭遇群仙围攻，九死一生逃出，二次遇见哪吒，又因为这一件事得生。

    且说清虚道德真君破了红水阵，又见张天君摆开红砂阵。

    众仙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姜子牙乘四不相飞到。

    姜子牙尚未降下云头，先行叫道：“诸位道友，我的事回去再谈，此一阵如何破？”

    玉虚仙骤见姜子牙当面，都有瞬间恍惚，想的是广成子、燃灯道人，说白了都为帮姜子牙而死。

    还是雷震子接口道：“燃灯师伯走前曾言，此阵需我王兄坐镇百日方可破得。”

    姜子牙向红砂阵看去，好生后悔没有问哪吒红砂阵破法，燃灯道人遗言武王破阵，焉知不是借刀杀人？当时犹疑不决，向众仙拜倒，“诸位师兄教我。”

    “俱伐罗就这么把你放了？”赤松子问出口，忽看一道极淡薄的白光飞到，拿手接住，却是一封信。

    信上写道：定海神珠用离间，巧借金桥谋广成。箭射燃灯今已绝，不枉峨眉山中学。回山闲戏耍，从此也逍遥，堪叹西岐无贤。

    落款赫然是赵公明

    赤松子将信传阅，咬牙切齿道：“今日方知俱伐罗真身。我等玉虚上仙手足一体，待此间事行过，必到峨眉山讨要公道！”

    众仙一齐称是。只有姜子牙跟太乙真人心里觉得古怪，不知赵公明为何要多此一举，帮个不存在的俱伐罗顶罪。

    姜子牙又问：“当前紧要事是破红砂阵，诸位老师，我主只是凡人，如何能够进此恶阵涉险？”

    雷震子道：“相父，王兄既要进阵，我当随行护持于他左右。”

    姜子牙暗想雷震子是云中子徒弟，料来玉虚仙不敢让他平白送去性命。遂道：“既如此，你务必护好大王。杨戬，你去将大王请来。”

    少时姬发来到，听说要他去破红砂阵，笑道：“诸位老师到此，为西岐祸乱不安，有用孤之处，焉敢不去？”

    姜子牙遂取杏黄旗，让姬发把衣服脱了，用杏黄旗裹住姬发，这才对着雷震子千叮咛万嘱咐。

    直到赤松子击金钟、叩玉磬。

    雷震子才带姬发飞进红砂阵，先后被砸翻在地，虽有杏黄旗护身，遇着红砂，周身痛若刀割。

    姜子牙看红砂阵所在升起一股黑气，情知姬发、雷震子俱陷身在内，好不伤心，令众人回返。

    到芦篷席殿。

    李靖先行出班，泣泪告道：“启禀丞相，吾师燃灯道人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教我做弟子的痛彻心扉。望丞相垂怜，赐一口薄棺与弟子装殓恩师。待到弟子安葬了师父，再来丞相帐前听用。”

    “李将军所请，我怎敢拒绝？”姜子牙虚扶一把，叹道：“将军回山以后，不用为西岐这边烦心，务必学好本事，将来去找赵公明报师仇。”

    李靖感激涕零，带燃灯道人回返元觉山灵鹫洞，搜索全洞，得了紫金钵盂、乾坤尺、琉璃灯不说，还在蒲团底下找出三本佛经，自此就在灵鹫洞用功修行。不提。

    哪吒劝完赵公明，就回先锋营安坐，令人取营防图看，绛妃、龙吉公主、李冶等人俱陪在一旁，随时回答问询，看营防有无遗漏处。

    不觉到了夜里，李冶自觉告辞离开。

    绛妃也习惯了龙吉公主的存在，直截了当道：“灵珠子，照我看来，十绝阵两场不见伤亡，都是你的功劳。这最后一场红砂阵是成是败都不打紧，后边还是要真刀真枪杀出来一个输赢的。你若拿原话诳我，说姜子牙不可杀，其他人能杀不能捉。我就当你心向殷商，要让我们去送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吒不解。

    绛妃叹了声道：“你跟我，再加上龙吉、闻太师，也只扛得住对面四位上仙。待到十绝阵都没了，届时无论大军冲杀，还是战场斗将，我看不到赢的希望。输也无所谓，只是我先锋营三千妖将鬼兵，恐怕要死伤大半咯。”

    哪吒转念一想，就知道早先跟赵公明碰面，绛妃暗地里跟踪了他一次，懒得打机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绛妃看了眼龙吉公主，想起太极图中荒唐事，脸红了红，说道：“退回朝歌，接上殷夫人逃归周营。”

    哪吒“唔”了一声，说道：“时候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

    “卑职告退。”绛妃拱手下拜，出了帅帐，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情知殷夫人所想成真。

    哪吒确实如她试探的一般对殷商抱有情分，譬如外祖比干，叔祖箕子，都是哪吒敬重的长辈。

    还有天生的战将飞廉、恶来，善解人意的费仲、尤浑，以及天下人都觉得昏庸的纣王，在哪吒还没多少权力的时候，对哪吒可谓是言听计从。

    放下文书。

    哪吒在帅案后头就地打坐，欲要用功修行，却无法静下心来，也就作罢。出帅帐被夜风一吹，放眼望去，连营百里，灯火辉煌，更远处满天繁星。

    彼时赵公明跟闻太师告别。太师亦很是不舍，想到已连累了金鳌岛十天君，才狠下心说道：“道兄，你在峨眉山养天真，寄情山水之间，羡煞旁人。待到老夫破了西岐，那时班师回朝，也到了告老还乡时候，或有到峨眉山隐居想法。届时道兄如何待我？”

    赵公明哈哈大笑道：“闻道兄，你若来了，教我一洞宝物俱拿去换了酒来送你吃又何妨。”

    旁边邓忠笑道：“老太师，黄花山景色也不错，你是见过的，真解甲归田了，那也是一处好地方。”

    “大哥，我们走时把寨子都烧了，你让老太师住哪？”辛环挠头。

    就把在场数人都给气笑。

    闻太师应道：“黄花山也是一处福地。”拉起赵公明一只手，拍了拍对方手背，嘴唇蠕动，说道：“道兄保重啊！”

    赵公明重重点了下头，后退几步，与闻太师打一个稽首，道：“闻太师，峨眉山永远有你一处修道地方，切莫觉得路途遥远，不肯到来。”

    说完，赵公明一转身，纵开遁光就走。

    再看闻太师，已不禁湿了眼眶，想到这一别，恐与好友再不能相见，抬头望着夜空许久，吩咐道：“到中军营摆开宴席，请三太子过营一叙。”

    哪吒将他们告别看得真切，无声笑了起来，闻听此言，忙向先锋营走去。

    待到邓忠来说赵公明走了，哪吒表现的很是惊讶，与邓忠走向中军营，边走边说。

    才知黄花山四将到此不为建功，不在乎商灭周兴天命，更没想着荣华富贵，只是追随闻太师。

    哪吒肯定的点了点头，暗忖道：“八部正神任是生死，皆要受我御神铃差遣。只是同妖将鬼兵一般无二，或慑于威，或迫于令。并无一个出自真心助我。到底是我不如闻太师多矣。是因为什么呢？”

    一会儿工夫，到了中军营。

    闻太师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如今姬发小儿已入绝阵，谅来岐周众人惴惴难安。可以三太子为先锋，大举兵马，行堂皇之师，与周营分辨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