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云霄的愤怒

    先锋营里，哪吒背着手走来走去，担心太乙真人伤势，又不知道曹娘娘现下情况，长吁短叹。

    绛妃与龙吉公主忙完回来，见状都问发生何事，听说太乙真人受了伤，一个取出“九千年紫纹缃核蟠桃”，另一位就拿“万年续断”。

    哪吒满腹愁思都被惊诧取代，讶异道：“这些都给我拿去救师父？”

    绛妃笑道：“你一身系太乙真人成全，既然知道他受伤，当然要赶去援手，不然人家要说你不孝了。”

    “这蟠桃我吃了没用。”龙吉公主说。

    二女齐将宝物塞到哪吒手里，相互看了眼，较劲两个字写到脸上。

    哪吒收了仙药蟠桃，见二女貌似又要掐架，哪里敢待在这帅帐了，忙往周营赶去。

    约有两炷香功夫。

    哪吒得了姜子牙允肯见面，下马走进芦篷，先感受数道目光有若实质般投来，恍若未觉。打个罗圈揖，“见过姜师叔，诸位师伯师叔。有礼了。”

    姜子牙问道：“哪吒，你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家师被金蛟剪所伤，特来送药。”哪吒从袖袍里取出木盒。

    太乙真人起身打稽首，“三太子曾说过‘举手不留情’的话语，两国尚在交战之中，贫道手还端着刀兵，怎么接药？”

    “师父，徒儿一片好心你也不要？”哪吒诧异。

    太乙真人卷起衣袖，冷冰冰道：“贫道手臂早治好了，三太子回去吧。”

    哪吒目光掠过众仙，见没有陆压跟李靖，仍将“万年续断”放到太乙真人身前矮几。眉头一皱道：“诸位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三霄来西岐为取金蛟剪，乃是她自己私事。见商周大战，下场帮助闻太师，还因为来时遭遇陆压袭杀。若因此迁怒于我，大可不必。我与你们各为其主，劫后余生再见，还是同门一家。”

    “三太子什么意思？”赤松子接过话头，气极反笑道：“你当我们怕了三霄不成？说什么迁怒话语！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既然还当自己是玉虚门下，也知道商灭周兴封神天命。却不该助成汤讨伐西岐，自取死路。问你师父要你，他说让贫道有胆去问玉虚教祖！当我不敢？此事过后，我必寻教祖说你的事！”

    哪吒确实猜测玉虚仙为三霄来到而迁怒他，听了这话，更得知太乙真人吃了瓜落。心下转过念头，大笑道：“兵打西岐也不是一次两次，前边尔等一副不知如何得罪大商的无辜模样，玉虚上仙到了，就说殷商无道，该是天子向臣下自责，讨伐是自寻死路。等到玉虚仙无能为力时……啧啧啧，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我是服气的。”

    赤松子喝道：“你要没别的事了，还请离开！”

    “赤大仙，来者是客。”哪吒摆了摆手，微笑道：“不说排宴接待，一杯酒总不能少。再者本侯当初学道在乾元山，后来入世去了朝歌，与诸位长辈俱无多少交集。今天到此拜访为家师送药是其一，其二也为诸位而来。尔等即知‘黄河阵’，告诫话语本侯也就不多说了。奉上一句忠告，莫要贪嗔痴恨蒙心，把天命真主挂在嘴边，却不知止戈为武的道理。一昧想着送人上封神榜，封神之后又该如何呢？诸位，言尽于此，告辞！”

    杨戬看哪吒要走，急忙看向自家师父，又望向姜子牙，眼神里满是问询之意，不想就此将人放过。

    直到马蹄声外边传来。

    姜子牙才开口道：“若无三太子解释，我等还不清楚陆压为何忽然告辞。他话里话外说师兄们不是三霄对手，并还告诉我们会有黄河阵护佑商军。我斗胆发问，诸位师兄有几成把握破黄河阵，退去三霄？”

    “子牙公，你不信我们，莫非也不信教祖？”赤松子把玩着番天印，“莫要未战先怯，看清敌人虚实再议不迟。”

    杨戬自荐道：“弟子愿去商营叫阵！”

    姜子牙想了一想，有心照着哪吒暗示他的话，跟陆压撇清关系退去三霄，但看赤松子为首玉虚上仙默然，杨戬战意高昂。不敢违逆众意，只得说道：“即试三霄，人不可去多了，诸位师兄在此等候。”

    “子牙公小心。”赤松子说。

    姜子牙点了柏鉴、龙须虎、杨戬、黄天化跟随，前往商营。

    且说云霄前边取了金蛟剪就欲离开，事出偶然，为救二妹子跟玉虚上仙交手，把太乙真人打伤。到得商营，再听金鳌岛十天君非死即伤，激起了同仇敌忾。又有菡芝仙、彩云仙子先后劝她助商。云霄想起陆压无故截杀她的事，由此变了初心，欲要借黄河阵给玉虚上仙看个利害。

    理由自然不止这些，还是琼霄、碧霄铁了心要跟玉虚仙杀上几场，为截教正名。云霄有留下主持，不让事态扩大的想法。

    刚选了六百军士放去后营演练黄河阵，就接到姜子牙前来请出辕门说话，三霄同出商营来看。

    “三位道友请了。”姜子牙坐在四不相上打一躬，正要说话。

    云霄将手一抬，“丞相不必多言，你让陆压出来见我，我有话说。”

    姜子牙察言观色，心里“咯噔”一下，老实回答道：“陆道长已经离开，他与道友结仇也不是我授意。仙姑……”

    “这话丞相自己信吗？”云霄面上跟着泛起几分冷意，说道：“我到商营为取回金蛟剪，原也不想跟西岐为敌。丞相交出陆压，我等即时回返三仙岛，绝不与你为难。如若不能，就请丞相暂回，半月后见阵就是了。”

    碧霄接口道：“姜子牙，你杀九龙岛魔家四将、戕害金鳌岛十天君，欺我截教太甚！我三人到此，谅你西岐有千般道术，万种神通，也再不能放肆了。”

    恼了杨戬，提枪大叫道：“你们罔顾天命到此，还敢强词！”

    碧霄催动花翎鸟，使一口宝剑抵住杨戬。

    琼霄坐定鸿鹄鸟由空飞下，长剑直取姜子牙。

    云霄看见，只得飞起青鸾助阵，不料被姜子牙用打神鞭打落坐骑，直直跌向尘埃。

    旁边碧霄弃了杨戬忙来救援，反被杨戬放起哮天犬，肩膀上连皮带衣服咬了一块去。

    又是琼霄飞落扶住云霄，伸手发出一片白光，将姜子牙逼退，看人被柏鉴、黄天化护持着走了，有心取用混元金斗，犹豫着没有动作。

    哪吒得到消息赶来时，正好见着云霄神情恍惚，碧霄切齿痛恨，琼霄虽未受伤，也阴沉着一张脸。忙道：“三位仙姑这是怎么了？”

    三霄冷笑道：“我等不肯伤人，反被小字辈欺辱，原还举棋不定。现在莫说玉虚门下，就是我师伯来到也顾不得了！”

    哪吒嘴唇蠕动两下没有说话，等三霄从他身边经过，回到了中军营去，才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赵公明未死，三霄还下山来，虽有金蛟剪做诱因，关键还是陆压偷袭在前，杨戬放哮天犬暗算在后。三霄自视甚高，一旦吃亏，务必摆下黄河阵。”

    想到这里，哪吒往后营走去，见得一团瑞彩起伏，菡芝仙、彩云仙子把守阵门，上前行礼道：“道友，我来为三霄娘娘助力，请进阵一观。”

    菡芝仙笑道：“秦完、姚斌能活，全靠三太子。赵江受辱，三太子也取度厄真人报复。你到阵里助力再好不过了。”

    “妹子，你这是不相信jiejie啊？”琼霄出来，与哪吒见礼，听说对方来意后，笑道：“三太子请随我进阵，我为你讲九曲黄河之秘。”

    哪吒点点头，随琼霄一道进阵。

    才知九宫八卦做门户，连环进退，阵内隐藏有先天秘密，生死机关。

    “此阵有何妙用？”哪吒问。

    琼霄笑道：“阵按三才，包藏天地妙，中有惑仙丹，用闭仙诀催动，能损神仙之根本，如痴如醉。三太子请上八卦台，一望就知。”

    走上八卦台，居高临下看去又不一样。

    哪吒摇动御神铃，见着黄河阵是蟾蜍，天地人神鬼从此化生，可谓玄牝之门。

    “此阵几日能成？”哪吒问。

    云霄回答道：“须得再过十四日，等六百军士熟悉起止，才能发动。三太子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哪吒略有些迟疑道：“此阵以混元金斗为根本，削神仙三花五气，就不知为何要叫作九曲黄河？”

    云霄笑了一声，拿手一指台下，“侯爷看台下，可还是原先地界？此阵正用可化育神仙，逆反即成杀阵。”

    哪吒故作好奇模样往台下看去，暗地里二次摇动御神铃，才看见黄河水已被阵法引到地下，眼前光景变化，模糊现出一座水府，隐隐约又见到曹娘娘。

    “诛仙阵尚能摘剑，不堪夸。万仙阵更被冲破，不足道。洪荒第一杀阵，九曲黄河万里沙。”

    哪吒暗暗感慨，想到太乙真人也在此阵遭劫，更心疼曹娘娘。当下一抱拳，“三位仙姑若不嫌弃，本侯也能在此出一把力。总不能你们来帮忙，我等商军却在一旁偷闲。”

    云霄笑道：“有劳三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