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欲哭无泪 赔礼道歉 不能人道 磕碰住了

    “啊！怎么是您啊，孙少爷！”

    李刚迎面撞上了孙衍，认出孙衍之后赶紧谄媚说到。

    栗川楼众人见此场景登时傻了眼，这李郡尉难道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打了自己儿子的仇人？还一脸谄媚的与他说话，这年轻人是谁？

    很快就有人明白了过来，孙少爷，整个邾离郡比郡尉地位更高的官员之中，且是姓孙的，不就只有邾离郡丞孙柏谷一人吗？

    孙柏谷进入宦海尚晚，但是不仅身居郡丞之位，而且听说不久前在“章驹叛国案”中立了大功，怕是不日就要由乡大夫进封县大夫，甚至郡大夫，听闻那孙郡丞生有一子，难道眼前这年轻人就是那孙郡丞的独子？

    李帆凭借父亲李刚的权势在邾离郡嚣张跋扈可不只是一日了，今日却是踢了铁板，弄不好他父亲都要因为今日而丢了官职，倒也算是天道好轮回。

    不少人心中暗道痛快。

    孙衍见李刚还没有意识到打了他儿子的人就是自己，于是打趣说到：

    “李郡尉好雅兴，这邾离战况紧急，郡守大人与郡丞大人都还未归于上平，李郡尉身为一郡武统，反倒先回到这上平县来养老来了，也对，毕竟李郡尉年逾四十，也算是一把年纪了，适当休息休息倒也无妨。只是，不知道今日来这栗川楼，所为何事呀？”

    李刚见孙衍如此言语，脸上青红相接，尴尬不已。

    “这个，这个，少爷，鄙夫今日前来，是为了半点私事。”

    “哦，是私事呀！我还以为李郡尉如此忙碌，好不容易来了这上平县，到这栗川楼来全都是为了公事奔波劳苦呢！请问这私事大与不大？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这里刚好有件公事，李郡尉平日里也负责一郡司法，这种事情倒也刚好交给李郡尉去办了。”

    李刚愣住了，自己是来给自己儿子报仇的，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孙郡丞家少爷给黏住了？而且这孙大少爷似乎没有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他自问平日里自己对于孙郡守也是十分尊敬，各方打点也十分得体，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孙家的。

    李刚无奈说到：

    “这是自然，孙少爷放心将事情交与鄙夫，鄙夫定然为少爷办理的妥帖。”

    “好，很不错。方才我家雀儿被一个不长眼睛的人调戏了，眼看着清白就没了，我心中自然是恼怒难下，出手重了些，一不小心给那人打了，还有他的几个恶奴，这个，李郡尉，按照我邾国律法，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强抢民女，应当判处何罪呀？”

    听到这，李刚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恶奴调戏良家妇女，强抢民女，这种事情可不就是自己儿子经常做的？再联想到自己儿子就在这里被人打了，孙衍对自己百般刁难，今日怕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刚是个聪明人，虽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表面还是表现的波澜不惊，这个时候他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莫说此事自己儿子本就不占理，即便是占理，眼下这孙衍是谁？邾离郡丞孙柏谷独子！那孙柏谷又是谁？可不仅仅是一郡之丞，他还是未来邾国县大夫，甚至是郡大夫，这可是实打实的贵族，比起自己乡下士卑微爵位，不知要高了多少。

    官大一级，就已然是泰山压顶，更何况当今天下，爵位可比所谓官职分量更重，哪怕是一朝宰相，凭借文功最多也就能得一个乡大夫的爵位，即便是面对县大夫，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礼，若论说话的分量，怕是一个郡大夫的言语就要重过一朝宰相许多。

    孙柏谷大概率会成为邾国县大夫，而且还是邾国国君亲手提拔的心腹，自己想要与他针锋相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刚有些欲哭无泪。

    “少爷，末官明白了。一切都还请交与末官处理，末官当然会让少爷满意。不出五日，啊不，不出两日，我定然让那人亲往府上道歉。不过，还请问，这雀儿姑娘是。。。”

    孙衍白了李刚一眼，悠悠说到：

    “我未婚妻。道歉就不用了，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吧，别忘了告诉他家父母长辈，如果自家晚辈自己不教育，总归有一天会在外面吃了大亏。说不定，还会给一家人惹来灾祸。”

    青雀方才吓得惨白的笑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听见孙衍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

    孙衍带着青雀朝着门口踱去，留下栗川楼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李刚眼角余光瞥见了青雀，心中不由得道了一声：

    【这孙家少爷与这青雀姑娘倒也是绝配，我那傻儿子竟然看不出来，如此美丽姑娘又岂能出身寻常家庭？竟然还被色心冲昏了头脑，唉，真是家门不幸！幸好孙家少爷没有过分追究的意思，否则今日，我李家怕是要遭殃了。不过看那孙公子似乎余怒未消，会不会。。。】

    李刚犹豫着，他对于孙衍的性格并不了解，不知道孙衍会不会背后在孙柏谷面前添油加醋将自己骂上一番，如此的话，自己这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甚至有可能因此丢了官身。

    捉弄了宗慧小和尚，好不容易得来的兴致就被一个不长眼的纨绔公子哥儿全然毁掉，青雀还为此受了惊吓，这让孙衍的心情有些低沉。

    除了李刚，没有人再敢去主动关心李帆的安危。

    上平县郎中来到之前，李刚已经从上平县驻军中寻来一个颇有声明的军医。

    这军医只听说是要去治疗一个因战而伤了下体，无奈从前线撤下的都头，可到来之后却听说是为一个因为沉迷酒色而被人教训了的纨绔公子哥儿检查、医治阳器，不由得暗骂倒霉。

    可谁让那纨绔的父亲乃是邾离郡郡尉呢？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张三宣再有名气，也只不过是行伍里的一个小小军医，人家李郡尉可是掌管着一郡军务的大人物，虽说当今时局李郡尉对于军队的影响力相较于一众武官而言只能屈居末尾，但是至少名义上是有着“管控”的权力。

    张三宣心想，这次就捏了鼻子认了，自认倒霉吧！

    诊治过后，张三宣强忍着恶心对李刚说到：

    “李大人，令郎的性命倒是无碍，只不过，这日后怕是无法人道。那行凶之人。。。”

    未等张三宣说完话，李刚就出声打断了他。

    “张大夫说错了，犬子是受伤纯粹是因为自己一不小心磕碰住了，哪有什么行凶之人，张大夫可莫要乱说话！”

    张三宣恍然大悟。

    按道理来讲，李帆收到如此重创，李刚应当暴跳如雷才是，再不济，此刻也应当安排了人前去寻仇，那下手行凶者不死也要脱层皮，但是如今看这李刚的态度，不仅没有追究，甚至还有可以隐瞒的倾向。

    这李刚父子怕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咯。

    张三宣心底生出一丝喜意，只是丝毫没有流露于表面。

    【哈哈哈哈哈，作恶多端的恶犬终究还是惹到了惹不起的存在，被恶狼咬了一口，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张三宣本身就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而且年龄尚轻，虽然知道眼前之人也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但是并不妨碍他自心底的欢愉。

    “啊，是如此啊！三宣明白了，那，李大人还是先去看看李公子，李公子已经醒了，至于这药房，大人姑且按照这方子抓药，定要坚持调养上三个月，说不定李公子的身体将来还有回复的可能。三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张三宣向李刚作揖告退，李刚也微微回礼。

    得知自己儿子日后怕是再无人道的可能，李刚竟然缓缓舒了一口气，叫来一个心腹，悄然吩咐道：

    “想办法，将此事传到孙公子耳中。”

    【我这儿子，虽然生的惹人喜爱，能力品性方面却远不如他的两个哥哥，如此一来，想必能让那孙少爷消了余怒？这样也好，省得他以后再给我惹是生非，否则，我李家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这些家业，早晚要败在他手中。】

    李刚心中通明，听见房中已经醒来正在苦苦哀嚎的李帆，当下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声“逆子”，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