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南下偕行，赤霄城内
“最近洪都学府更名，自称洪都新府。” “寓意是和其他学府做出区别，已经跳出那个档次，只是暂时没有晋升学宫罢了。” “此举违背旧制，扰乱礼纲，但是鲁西南本土势力大部分默许，在修真界已经引起广泛讨论。” 在鲁国修真界，对于这种变革的话题，一般来说都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十大书院高高在上，下面的学府们翘首仰望。 而你在中间，又别出心裁搞出个‘新府’，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自然会带起诸多争议。 洪都新府的成立，作为夹层过渡阶段，着实吸人眼球，单单这波广告效果确实打满了。 整个鲁国，无论上层还是底层，全都惊诧不已。 趁着中部顶级势力封山，和泸江盟一样强势崛起，时机拿捏恰到好处！ 基本上日后不愁招收学生，一定会有大批量的修士慕名前来，可谓一步好棋。 当然，其中嫉妒者也不少。 尤其是近一个甲子的争斗厮杀，洪都新府也是踏着无数学府的尸体登上最后高位，很多仇家都在暗中盯着，等待看他们的笑话。 云川书院体量摆在这里，自然不至于嫉妒，不过事关十大书院新成员的加入，内部也做出相关商讨。 “前阵子，首席与其他书院通过气，此行保持中立，只做观礼不站队，各位有谁意欲前往？” 云川书院的首席教授，传闻常年闭关，在为突破元婴期做准备，平日里难得一见，一切事物还是由牯真人负责。 现在直接把内部消息当着林山的面说出来，明显是对他实力地位的认可，不打算藏着掖着。 下方的金丹真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此次南下，相当于公费出差。 带有外交性质，不过难度不大，因为按照书院立场要求保持中立，站那儿观礼，人到了就完事了。 这个没用多久，先后有五位先生表示自己愿意前往。 有的是想去游山玩水，有的是顺道过去访友，有的想休假外出，有的单纯就是想调研一下预备书院。 还有一个，就是五经博士周真人。 作为云川书院的御用外交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一般这种场合都由他牵头奔波。 其他人就是凑个数而已。 上座的三个老教授敲定好之后，洋洋洒洒挥毫泼墨，当场写了一篇长长的贺词，盖上院章以及自己的印章。 交付给了周真人。 作为教授，那书法、文采自然没得说，都是一代大家级别。 林山看了突然意识到。 差点忘了！ 自己好像还没有代表泸江盟，写什么贺词折章之类的东西！ 恰好此时，殿外走来一人。 正是泸江盟副盟主杨真人。 “哈哈哈，云川书院的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们，杨某来晚了！” 杨真人曾经也在云川书院就读，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杨兄来的正好，快快入座！” 很多先生和他打招呼，众人没有见外。 杨真人一一还礼，看到林山后，毫不犹豫走过来坐到他的下首位置。 “盟主，我到了。” “嗯...” 林山点了点头，有点欲言又止。 杨真人看了看场上，那副摊开有足足一丈长的卷帛，上面笔墨横亘，龙飞凤舞，哪能猜不出来？ “盟主放心，我出门前把咱们泸江盟大印带上了，到时候去了您想写什么写什么。” “费心了。” 林山长舒一口气，还好有老油条给自己兜底。 差点就忘了这茬了。 谁让他不是鲁国土着，对于这种习俗不是很了解，到时候别人各种献表，自己尴尬杵在那里，的确不太合适。 “你的贺词呢？写了吗，给我瞅瞅？” 杨真人二话不说，掏出一份奏折一样的东西，直接递给林山。 他看了看，果然文采斐然，杨家之中也不乏高才，水平相当可以。 后面盖的是修真世家杨家的族印。 “行，你给我想一想，到时候咱们泸江盟的贺词怎么写。” 作为盟主，有事情肯定交给手下人去做，自己拿现成的就行。 杨真人伸着脖子瞟了瞟云川书院三大教授的贺章，有些不确定地问他。 “我怎么感觉，云川书院立场比较中立啊？咱们泸江盟呢，也中立吗？” “先按照中立的写。” 林山对洪都新府这个新势力还不太了解，所以准备和云川书院穿一条裤子，老大哥怎么做，自己也跟着怎么做。 那五名金丹真人传音给亲朋好友，顺便把课程丢给手下教习，领了三大教授的贺表，便起身准备出发。 林山和杨真人也一起请辞，共同踏出云栖崖。 七人一路携行，直线南下。 ...... 赤霄城。 “啪！” 一道清脆的破碎声，从屋子里传来，外面院子下人们全都低着头，装作没有听到。 少爷的脾气，最近越来越差了。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院外走进来一个美妇人，虽然人至中年，但腰间一扭一动走路妖娆，两只胳膊上还挂着丝带，眼妆精致无比。 “怎么了晨儿，又摔东西打骂下人了？” 美妇人走进屋子，随便看了眼地上的碎茶杯，还有两旁跪着的侍女。 一名矮瘦少年，正眼神阴翳地咬牙切齿，嘴里叨叨个不停。 如果仔细听，就能听到他在骂人，骂的人还不少。 骂自己哥哥抢自己的位置，骂寻古教的人霸道蛮横，骂商家的人酒囊饭袋，骂自己的手下软弱无能... “你们几个先下去。” 美妇人看到儿子又在无能狂怒，淡淡对周围的侍女下达驱逐令。 这些侍女一个个松了口气，她们身上满是伤痕，作为少爷心情烦躁的出气筒，打骂只是常规cao作。 如果还不解恨，就会强迫她们集体做一些羞人的事情... 那种精神和rou体的双重折磨，让很多姐妹们晚上都难以入睡。 “晨儿，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作为赤霄城的副城主，一言一行都要为自己为大局考虑！” “你父亲的旧部为什么大多都支持你？还不是希望你能振兴旧业！” “振作起来，粉碎寻古教的阴谋，驱逐仇敌势力的渗透，最后再报杀父之仇！” “看看现在你这是什么样子！” 没了下人，美妇人脸上冷若寒霜，毫不客气训斥自己儿子。 而少年也同样没有领情，而是一副阴狠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来说！谁让你把她们撵走的，给我都叫回来！” “另外，再给我找一些处子女修。” “今晚，就让我猎个痛快！” “放肆！” 美妇人伸出手指，第一次不可思议看着自己亲生骨rou。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少年毫不退让，双目直视。 “我是赤霄城副城主，这么跟你说话，有问题么？” “你...” 美妇人气得浑身哆嗦，想要掌掴逆子，但是看到对方阴狠的眼神，又有点陌生，反而下不去手。 “晨儿，你变了，以前你父亲在的时候，兄友弟恭，谦逊有礼，现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你别给我提以前！” 少年愤怒咆哮，仿佛一下子被戳到了软肋，激发了全身的怒火。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我没权没势，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可不得装孙子？！” “现在，我是继承人，我是赤霄城大义上的正主，不再是你拿捏的那个孩子了！” 这咆哮声中，饱含着多年的心酸委屈，那股子隐忍，在少年身上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多年，是他年少时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你也不能随心所欲，肆意采补，聚众yin乱，这让我们的盟友看到，人家扶持的人就是这么个德行，沉迷温柔乡乐不思蜀，还不得笑话死？” “啊哈哈哈哈！” 少年摇摇晃晃，手里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狂笑不已。 “盟友？” “他们也配叫我盟友？” “商家，不过是一群，猪，狗，罢，了。” 他一字一句，用手掌一下一下，‘啪’、‘啪’、‘啪’拍着美妇人的脸蛋，那股狷狂肆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此子疯了。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竟然如此无礼！ 美妇人瞪大眼睛，简直不可相信。 “你...” “我什么我？” 少年转着圈，在屋内左摇右晃，端着酒壶游走，张着嘴瞪大眼睛无声地笑。 “我不过是你，还有商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你，也根本不是赤霄城的人，你嫁过来无非是布局，帮着你们娘家，谋夺我赤霄城的产业！” “你的兄弟姐妹族人，打着帮助我驱赶寻古教的口号，一步一步蚕食我的城池，侵夺那个死鬼父亲留下来的修真资源。” “我都快被你们做空了，还要求我振作呢。” 他表情夸张，把脸贴在美妇人耳边，嘴角狰狞，细声细语。 “我振作有什么用，我能得到什么，就是给你们当狗呗...” “......” 美妇人喉头发堵，看着儿子被逼疯，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曾是商家之女，嫁给上任赤霄城主。 作为庶出族人，在家族中地位不高，基本上很难出头，阶层固化，利益捆绑，唯有去外面谋个出路。 嫁一个异姓的金丹真人，明显好过留在族中抬不起头来。 万幸的是。 她后来竟然给赤霄城城主生出了子嗣，还是有灵根的子嗣，于是一下子从侍妾，摇身一变成了商夫人！ 要知道，修士修为越高，越难诞生子嗣。 赤霄城城主生前哪怕夜夜耕耘，妻妾成群，拥有灵根的儿子，也不过仅仅两人而已。 相比之下，长子拉帮结派，幼子谦恭良善，赤霄城城主主正值壮年，自然更喜欢幼子。 他想得很好，先把长子废立，给幼子铺路。 等自己老了，再顺利扶持幼子上位。 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赤霄城城主跟随景轩二老去泸江盟蹦哒，被林山那帮狠人直接打死！ 事后还循着派人过来，要把赤霄城也收入囊中。 要不是有赤霄城的旧部拖延阻挠，恐怕还真就让寻古教给得逞了！ 寻古教发现赤霄城对于自家有敌意，就故意扶持被废的长子，用来清洗敌对势力。 商夫人眼瞅着形势不妙。 毕竟长子一旦继位，肯定要对自己的幼子开刀，这点没什么好说的，为了稳固地位而已。 所以为了自救，主动邀请娘家助阵。 商家那边的庶出各脉族老，听闻这边有rou，跟狼一样闻着味儿蜂拥挤过来，都想分一杯羹。 刚开始，有了赤霄城本土派和商家的支持，寻古教的确独木难支，被压缩得一度就快清理出赤霄城了。 然而，转折点就在那一年。 牧炎， 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此子恐怖异常，为寻古教的外事堂堂主，手下领着一帮家族精锐，敢打敢拼，经常动不动就‘越级’。 筑基初期压着筑基中期打， 筑基中期压着筑基后期打！ 好在本土派和商家人多势众，靠着人数优势还能步步紧逼。 但等人家筑基后期时... 这帮人突然发现，好像自家的筑基后期已经制衡不了这小子了！ 牧炎出关当天，在赤霄城大杀四方，连斩数名筑基期修士，把本土派和商家人撵出好几条街。 事后没办法，商家回去求援。 先是请年纪大的庶出族老过来压阵，发现不是对手后，花费大代价请嫡脉的筑基后期高手前来，还不是对手。 不得已把在商阳学宫，正在着手突破金丹期前夕的商家天才叫过来，好好教育一顿牧炎。 结果从小未尝败绩的商家天才，一来就被打得怀疑人生，三招喋血，狼狈逃窜。 据说回到商阳学宫后，连续好几年都心情抑郁，再也调整不回突破金丹期临界的状态。 为此，商家家主和金丹期长老们大发雷霆。 鉴于寻古教有泸江盟的背景，不方便亲自出手以大欺小，就花钱买凶，从鲁东鲁北等靠近魔道边境的地区，雇佣臭名昭着的地下黑榜高手。 这些人据说经常儒魔两道通吃，刺杀经验丰富，阴狠狡诈，下流无耻，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报酬到位，没有杀不了的目标。 商家保险起见，一请就请了四位筑基后期巅峰的高手！ 然后， 然后就被牧炎这小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自家家门口反杀三个，重伤一个。 最后重伤的那个，一路吐血吐到赤霄城城门前，眼看出城在即，不治身亡。 这一下商家彻底傻眼。 “这小子恁地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