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听曲抒怀
赵平与林竹羽在包间讨论着屿安城的风景人文,同时也其他人一样焦急地等待何汀兰的出场。 过了一会儿,酒楼的灯火都熄灭了,只剩几盏灯将舞池照得明亮,嘈杂的人群也随之安静下来。虽说现在还是白天,但酒楼的格局布置与灯火设置,使舞池成为了全场瞩目之处。 很快,一群青衣女子从周边下来,婀娜多姿、翩翩起舞,肩上、腰间的丝带随之飘动,身上的金玉配饰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箫声、笛声、琵琶声等相互交错,使人沉醉。 突然,歌曲的声调变得激昂热烈,青衣女子旋转着挪往舞池边缘,一名身着粉衣、腰挽红绸的女子从酒楼高处落下舞池。场面瞬间被点燃,台下掌声、欢呼声雷动,数不尽的人喊着何汀兰的名字。 包间里,林竹羽正痴痴地望着何汀兰的舞姿。赵平也被观众的热情感染,起身凭栏观看,仔细欣赏她的表演。何汀兰的这一番风情与刚刚在后院房间见到的可是不一样,赵平也沉醉于她的美丽。一袭粉裳犹如春风中盛开的桃花,柔情万千,一条红绸恍若游动跳跃着的火苗,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激情。她用她的长眉、妙目、细指、曼腰尽情地舞动,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倘若说,赵平刚刚在后院见到的何汀兰像平静的花苞,那么此时的她更像是风中盛开的花朵。一个模样静如水、一个模样动若兔,一个似水映月、一个若风吹叶,一边是含蓄娇柔,一边是热情似火。 舞曲渐渐趋于平静,舞者的舞姿也变得柔缓。何汀兰一个转身过来,用她清爽的声音开始歌唱: “今日风更好, 犹似逛春朝。 景安高楼歌舞起, 君自十里来闻笛。 浓酒烈,瓜果香,一时忘尽平日忧。 灯火耀,佳人艳,得以醉入温柔乡。 晴空气更爽, 暖风人尤畅。 繁华街头人群闹, 故人亲朋纷至到。 佳肴美,人微醺,君道生活似神仙。 精气生,腾云起,欲上九霄揽日月。” “这场表演看得可真尽兴,人美、舞妙、词佳、曲优。”赵平低声对林竹羽说。 “可不是嘛,每次来听她歌舞一场,这几天经历多少的委屈、不悦都消失了。这就是精神上的享受呀。” “那是自然,林兄应该是一个精神上很富足的人吧,毕竟林兄经常来接受精神上的洗礼。” “你又在打趣我了。前面你还没有去后院的时候,我邀请了何汀兰晚上去乘船喝酒玩赏,你也一起来吧。” “她答应了吗?” “她倒是没有明说,我想她会来的,毕竟我们的关系这么好。” “我可不觉得,你信誓旦旦地说她会来,可不要到时候只有我们两泛舟江河。” “不会不会,先好好看眼前的表演吧” 日落之后,林竹羽还在对这屿安城的夜景津津乐道。 “这屿安城果真是一个大城市,夜间还有这么多的灯火,还有这么多夜市,比我们大丰的夜晚热闹多了。” “肯定呀,大丰能与这相比吗?走吧,我们先去浪江旁边租一艘小船。” “不是说何汀兰会来吗?” “我们租好了再去接她嘛。” 二人在一个渡口租了一艘游船后,缓缓地向浪江、谷水的交界处驶去。待到了景安酒楼下时,何汀兰已经在酒楼旁的一处灯火较暗处等候,此时的她身着一身白色旗袍,素颜出行,若夏日从水面初现的荷花,亭亭玉立。 “不是说天黑后就来接我嘛,怎么现在才来,让人家在这等这么久。”何汀兰嗔怨道。 “这不是去租船用了一些时间嘛,你先上来吧。” 何汀兰上来后,坐在了船头,林竹羽坐在她后面,而赵平在最后划船。 船只到了江面中心后,四周很安静,向岸边望去,能见到一排一排连接着的灯火。 “汀兰,你想去哪里游赏?” “随便转转就好,去人少的地方吧,内心太乱了,我想去安静一点的地方。” “那就沿着谷水往北去吧,那边人比较少。”赵平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说不定我和赵弟还能帮你解决一些问题呢?” “是我的家族那边出了一些问题,家人都回去处理了,只剩我一人在屿安,而且我感觉这次的事对我的家族影响很大。心中有不悦,却还要在酒楼唱开心享乐的歌,都不能如实地表现我的真情实感,那些观众居然还觉得我唱得、跳得挺好。” 赵平暗自感慨自己的鉴赏能力一般,就是何汀兰口中的“观众”。 “那现在就我们三人,你就唱一下你想要唱的歌。” “她都这样不高兴了,你却还让她唱歌,真是不解人意。” “他总是这样,虽然对我很好,但总是不能理解我。” “这不是因为你唱的太好听了嘛” “那我就清唱一曲吧,也算是有感而发了。” 江面上又传来美妙的歌声: “屿安秋风起,
叶落贯长街。 天暮落日照行人, 风冷长衣催游子。 归心起,羁旅意,登高楼不见故园迹。 叹秋凉,苦酒酿,入喉肠难消心头浪。 明月上树梢, 清江人影倒。 皎月有情知我意, 故人此时应同望。 薄云遮,玉盘黯,他人都不知我心头憾。 江水流,孤舟荡,何人更与我消平生难。” “你这么一唱,我也感觉今晚挺冷的,赵弟,你把船上的酒热一下,拿来喝吧。” “何姑娘能喝酒吗?” “能喝,平时难过的时候自己也会喝一点。” “汀兰,你有什么平生之难呀,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与赵弟能帮你消难呢。” “唉,我是女儿身,本又是家族的旁系,对家族之事很少过问,但我还是感觉到我们家族到了一个危险的时候。现任族长是何伯良,是我父亲的堂兄,我觉得何伯伯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对现在的局面好像也难以掌控。 我们家族在沿浪江往下的庆修,是庆修的两大家族之一,另一大家族是许家。‘一山不容二虎’,何家与许家是世仇,一直都有纠纷。但近年来,许家的势力开始膨胀,打破了原本两家相互制约的格局,成了许家对何家的不断侵占。因为许家现在人丁正兴旺,各个方面出现了一些有本事的人。相比之下,何家就显得虚弱不少,面对许家的咄咄逼人,我们是一再退让,但只换来许家更加明目张胆地挤压。” “这件事好像有些难办,我们好像很难管这些家族纠纷,是吧?赵弟。” “对,个人力量的确难以左右家族的兴衰,除非是能力特别出众的人。来,先喝酒吧。” 一杯热酒下肚,驱走三人感到的寒意。“算了,此事不提也罢。若是请你们帮忙,也是为难你们了。对人倾诉了一番,我心中已经感到很畅快了。多谢二位。” 赵平与林竹羽默然,面对他人的痛苦,在自己无能为力的前提下,只能表示同情。 “对了,赵兄弟,还没来得及正式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何汀兰,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赵平,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 “这么快就算朋友了?跟林竹羽在一起,被他同化了不少呢。” “别什么事都怨我,我可没教他。” “好好享受这夜晚、这月亮、这晚风吧。好好感受这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