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丫头见谢芷宁原本平静的面庞在一瞬间转为了焦急,殷切的询问让她甚至来不及换口气,“用了晚膳后,老祖宗说想站起来走走,阿红和阿紫便扶着老祖宗在院子里散散步,没走几步,老祖宗就突然晕了过去……” 一长串的话把小丫头憋的两颊绯红。 果然和谢芷宁想的一样,皇祖母出事了。随即把手里的长鞭扔给了蔷儿,提起裙摆便往外跑。 蔷儿又慌忙把鞭子递给了其他的宫人,拉着刚才来禀报的慌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赶路的同时谢芷宁还问了小丫头一些情况。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谢芷宁来了,忙不跌开门。 踏进屋里,见太皇太后闭着眼平静地躺在床榻上,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依然紧皱眉头,没有血色的脸庞竟些许透黑。医士正隔纱诊脉,谢芷宁放慢了脚步,悄悄站到一边静静的等待,恐扰了医士诊脉。 见诊脉的医士摇头,接连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个面展愁容,谢芷宁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藏在衣袖中的拳头不自觉的越握越紧。 最后一个诊脉的医士诊罢仍是摇了摇头,随即起身和其他医士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是在和其他医士商量谁去告诉谢芷宁结果,毕竟他们都挺怕这个郡主的。 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年纪最长的一个老头捋着和头发一样白的胡子叹了口气,佝着背走上前作了个长揖,“郡主,借一步说话。” 随这个白胡子医士来到偏殿,谢芷宁便忍不住开口:“顾医士,如何?” 白胡子老头捋着胡子说:“老祖宗原就有喘证,前些日子又感了风寒,现风寒虽好,却也极大的加重了心肺负担,怕是有心衰之兆,供血不足,这才昏倒了。” 谢芷宁虽听不太懂,看这老头儿神色便知病的不轻,眸光微闪,满眼期待的询问:“能否痊愈?” 白胡子老头儿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臣等定竭尽全力,可老祖宗年纪大了,痊愈怕是······”虽没有说出来,谢芷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垂下眸子,放低了声音,打着牙颤,问出了她极怕听到答案的一句话,“还有多长时间?” “以药调理可延缓,可有,可有半年时间。”吓得老头儿舌头打颤,说出这句话后,老头儿把头埋的低低的,生怕对上谢芷宁的眼神。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冷冷的一句。 老头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确实没有其他法子了,除非,除非神医在世,方可扭转乾坤。”虽是嘴上说,可老头心里却在想这世上哪有什么能医此症的神医,除非他能换心。 而谢芷宁却听进去了,世界之大,定有能人异士能医此症,大景没有,还有他国。谢芷宁暗下决心定要找到此人。 老头儿抬眼见谢芷宁出了神,提醒道:“郡主,臣先退下为老祖宗配药去了?” 眼下先稳住病情最重要,谢芷宁遂放一众医士回去了。 这群人提着药箱麻溜的溜了,唯恐谢芷宁降罪他们。 谢芷宁在床前守了一夜,喂药等一众活全是亲力亲为。蓝依期间多次劝她先去睡会儿,这里她来守着。谢芷宁皆不答应,唯恐再有什么不测。 天刚朦朦亮,蓝依再次来劝谢芷宁仔细熬坏了身子,老祖宗醒了该心疼了。 谢芷宁看着病榻上的皇祖母,谢芷宁知道皇祖母现在已是高寿,可她就是想让她活的久些,再久些,她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当初阿娘也是躺在这病榻之上,躺着躺着就走了。 原本一直在忍着,此时却怎么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太皇太后似是感受到了落在掌背上还有余热的泪珠子,微微动了动眸子,挣扎着睁开了好似抹了浆糊的双眼,颤抖着抬手抹去谢芷宁脸上残留的泪水。 谢芷宁抬眸,眸中泛着泪花,声音有些沙哑,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皇祖母,您醒了。” 蓝依忙吩咐哈欠打了一半的宫人点灯,她知道老祖宗喜欢亮堂堂的。 昏暗的屋子一瞬间被点的通亮,谢芷宁此时的心境也是如此。 太皇太后知道谢芷宁定是一夜没有合眼,“宁儿,祖母没事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谢芷宁握着太皇太后瘦如枯槁的手,摇了摇头,撒娇道:“不要,宁儿要一直陪着您。” 太皇太后把手抽了出来,把头别了过去,“你不回去,皇祖母就不理你了。” 蓝依也来劝谢芷宁,谢芷宁拗不过只好答应。 路上谢芷宁吩咐蔷儿去寻这清韵苑的内侍总管,蔷儿见谢芷宁很是着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小跑,姿势很是憨态可掬。 蔷儿办起事来很是认真,到了内侍院气喘吁吁地抢过李内侍手中的筷子就把他拽了出去。不多时谢芷宁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蔷儿焦急的声音,“李内侍,快点快点,我们家郡主该等急了。” 蔷儿的可爱将谢芷宁心头的阴霾扫去了不少,让她有些想念胖胖瘦瘦了。 谢芷宁摇了摇头,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头雾水的李内侍踏进屋里的那一刻都在琢磨,也不记得自己啥时候得罪了这个小祖宗。直到谢芷宁让他出去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回去的李内侍忙派人出去张贴告示,重金寻神医为太皇太后治病。 贴出去的告示前围的路人一层又一次,讨论声也很大,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揭下来。 一个头戴斗笠的魁梧男人穿过一层又一层挤到了前面,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揭下了告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这斗笠之下是怎样一张脸,可是斗笠遮得一点不露。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一群人又开始闹哄哄,其中不乏一些指指点点的人,无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揭了告示的男人翻过几条街,在一个没有人的地儿,“咻”的一下利用轻功跳到了屋顶上。踏着瓦片发出清脆的声音,纵身翻进一户窗台。坐在面前的黑漆圆桌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