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靶心
付锐抬手打了一下，翻身抱住被子继续睡，口中嘟囔道：“多新鲜啊，你别和见鬼了一样行不行。” 田鑫蹲在他床榻边上，抱着手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睡得像猪一样的兄弟。 “三、二、一。”他在心里默默倒数，果不其然，付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满脸惊慌的抓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付婧拉着田漫和秦柳烟去上五射课，途中经过甲等班的教室，一眼就看见门口撅着屁股的两位兄长。 田漫竖起指头在嘴前示意她们别出声，自己悄悄地跑了过去，抬手在他俩肩上一人拍了一下，吓得做贼心虚的田鑫和付锐一下窜起两尺高，也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 此时还没到上课时间，庆幸夫子还没来，但秦柳烟一抬眼便见颜齐光放下书走了出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却莫名有了心虚的感觉。 付婧见他出来，又见那头田鑫和付锐联合教育着田漫，正有幸灾乐祸之意，余光一扫却看见自家二哥也出来了。 “柳柳柳柳，柳烟。”她咽了口唾沫，慌张的拽住秦柳烟的衣袖，颜齐光见还没开口询问情况就把人吓成了这样，刚想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付钊的声音：“你很闲吗？” “不，不不不不，不闲，”付婧慌里慌张的行了个礼，“见过二哥哥。”然后拽了拽秦柳烟，“走啊。” “你先去吧，我与柳儿有话说。”颜齐光尽可能放柔了语调轻声道。 付钊看着meimei小步跑远，同颜齐光颔首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回去教训闹成一团的弟弟了。 秦柳烟看着他一过去，付锐和田鑫田漫兄妹立马乖乖站好听训的模样，惊得嘴角都抽搐了。 “今天上什么课？”作为兄长，颜齐光觉得自己还是要适当关心一下meimei的学业。 “五射。”秦柳烟愣愣答了，注意力却还是被那头吸引。 “学习五射，还戴首饰？” “啊？”秦柳烟往自己头上摸了摸，她记得出来前就绑了个马尾呀，只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正想问颜齐光是不是耍她呢，就见他伸手在她耳后摘下了被头发挂住的耳环。 “另一只自己摘。” “哦。” 秦柳烟摘下耳环，却被他拿了过去，还特意叮嘱道：“我替你保管，下课来拿。” 说完便转身走了，还不忘向迎面灰溜溜跑过来的三人颔首示意。 田漫神色慌张的钻到秦柳烟身后，满嘴念叨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田鑫和付锐则不忘远远的向付钊行礼，待他和颜齐光进了教室入了座，才连忙抓着俩姑娘跑往猎场。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跟丢了魂儿似的？”秦柳烟扒着门框，打死不再多跑一步，这仨人连同后面等他们的付婧一道，抓着她跑了个满分的800米，差点没要了她一条小命。 田鑫摇着手，然后又拍在付锐肩头，“你二哥哥，我昨夜，定是见鬼了。” “昨夜？什么事啊？”田漫急忙问道。 “我说七妹，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二哥哥笑啊？”付锐转头问付婧。 “笑？”付婧眼睛都瞪大了，“二哥哥除了皱眉板脸训人，还会有表情呢？” “什么呀，你们到底说什么呢？”一头雾水的秦柳烟摊了摊手，表示没懂。 “柳烟妹子，一句忠告，见着他家二哥哥，能跑多远跑多远。”田鑫语重心长的说道，见已经开始分发弓箭便招呼道：“走吧，一会儿迟了又得挨骂了。” “可我齐光表哥看起来和你家二哥哥关系挺好的呀。”搭弓射箭时，秦柳烟忍不住问付婧。 “你表哥会训你吗？”付婧悄悄挪了挪步子，和她站的近了些，小声问道。 “好像……没有吧。”秦柳烟仔细回忆了一下，颜齐光虽然多数时候也没表情，但该温柔时还是很体贴人的。 “我们可是从小被训到大的，家里有小孩哭闹，搬族长的名头都没有搬二哥哥的好使。” “这么吓人？” “唉，”付婧射出一箭，可惜脱了靶，叹了口道：“你见过哪家兄长因为妹子背不出《千字文》陪着一道在宗祠抄书的吗？” 这也太狠了吧，这是半点偷懒的机会都不给啊。 秦柳烟庆幸自己的童年还算快乐，撘弓瞄准靶心，手指一松，离弦之箭落到了靶心边上。 付婧拍了拍她的肩赞道：“不错。” 秦柳烟笑了笑，刚搭好第二箭要松手时，弓却被一根树枝挑住往上抬了抬，教授五射、五御两科的仝将军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力量太弱，弓都拉不满，能射中靶子，真是侥幸。” 侥幸？！ 秦柳烟瞪了他一眼，虽不敢说自己是专业的，但她以前学习或是生活压力大时，最喜欢的解压方式便是去箭馆射箭，30支箭不用每一支都中靶，但全部射完后，就像所有烦心事都被射出去了一样，而她去的次数多了，准头也就越来越好了。 不过…… 古代的弓比现代箭馆里用的要沉许多，抬的太久，箭头也往下沉了些，仝将军用树枝往上一挑，看了她一眼，“坚持住。” 秦柳烟没吭声，默默抬着，可拉弦的手却已经开始发抖。 一道上课的同窗们不知不觉间都围了过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箭被射出。 可是，等到她满头大汗，连拿弓的手也开始抖起来时，挑着她弓的那根树枝却转移到了她的手上，细微的发生了一些调动。 “放！” 右手指尖一松，那支箭瞬间离弦而出，正中红心。 仝将军满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即便已经脱力，还能在放箭前再使一道力，这才是你的准头。” 秦柳烟两手不停地颤抖着，额上滴落的汗滑进了眼里，又酸又疼，可她对着仝将军却不敢闭眼，只好死死的撑着，直到满眼通红，泪与汗一道落下。 “一箭接一箭，是很爽快，可没有瞄准目标，没有做好准备，射出去的箭便是虚无，还不如扔块儿石头更能伤人，诸位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还请不要浪费，那描红的靶心，不是给你们开蒙时点的朱砂，对男儿来说，那有可能是你日后守城之际，敌人的头颅。” 仝将军朗声说完，负手离去。 秦柳烟看着他离开的脚步总算歇了口气，抬袖抹了把脸，却发现了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