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直男
我笑了，不是感动和认同，而是赤裸裸的嘲笑，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阿爹发现端疑。 阿爹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确实如此，但是他只是脑子好使而已。其实他情商低的不得了，至少我想骗他，易如反掌，只是大多数觉得，他怪可怜的，怎么说他也是我阿爹，我尽量表现的笨一点，让他多点成就感。 我心里想着，阿爹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自个啥样他不清楚么？除了专情，我觉得他一无是处。至少让我嫁给这样的人，我还不如单着。 他送阿娘的礼物，自以为是的觉得阿娘喜欢，却每次让阿娘哭笑不得，甚至是嫌弃，我想曾经她也曾为了父亲的颜面假意开心，到后来情况越发不可收拾，也忍无可忍了吧？ 阿爹送过阿娘石头，表示他对阿娘的情义海枯石烂。阿娘把石头放进自己的气海，以为是超级晶体，用来修复自己的体弱。 没想到这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头，还是我们家门口的草地上捡来的。因为门前的草地就是从人间复刻的，所以它只是人间一块毫无作用的被践踏千万次的小石子。 因为气海污染，害的阿娘身体更差了。事后，他还教育母亲不分好坏？怎么石头当宝物？我那时虽然很小，可连我都觉得阿爹不可理喻。不知道阿娘作何感想？ 阿娘没说什么，可她恶狠狠的眼神绝对生气了，只是她高抬贵手放过当事人，只是当事人毫不知情罢了。 直到有一次，阿爹送了男人给阿娘，阿娘手指发出的响声，我溜了，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敢留下来看戏了，我一直觉得我爹还活着，是阿娘的慈悲。 阿爹曾问过我，如果他和娘亲分开了，我怎么选？ 笑话，还用选么？跟着你，你养的活我么？你会做饭么？你有钱么？就连带我出去玩，都弄丢了我无数次，还是我自己找回家的。 不过我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说“我谁也不跟，如果你们分开了，代表你们爱情结晶的我，已经没必要存在了，我会自我了结，化为虚无” 阿爹抱着我说，不可以，说我我傻和执拗不知道像谁？他保证永远不会和阿娘分离。我那时想，我阿爹果然脑子有病，给自己老婆送男人的人，能有几个正常的。 可是后来，他学会做饭，挣钱，最重要的是陪伴。 我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情，那个被我爹打晕送给我娘亲的男人，怎么这么像帝君？不过我也没多想，我娘和天后是闺蜜，怎么可能跟同一个男人有瓜葛？就算是，大概是阿娘总是喜欢拿他跟帝君比较，我阿爹以为我阿娘喜欢帝君吧？他怎么懂，别人家的夫君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就像我，永远超越不了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我也是很多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点了香，拜了拜，祈求胜利。默默完成战前的祷告，每当这个时候，突然而来的肃穆是刻在骨子里的。愿，所有人平安。 阿爹看见我准备仪式了，瞬间一本正经起来，好似刚刚他的柔情和自恋从未发生过。 是啊！这样的他才能唬住其他人，他是一个能将责任和生活完全分开的好男人。 仪式做完，他张开手臂，我愣了愣，才想起来，这是他习惯的仪式之一。只要出门战斗，他都会抱着我和阿娘，那是战前对我和阿娘的嘱咐和交代。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话，可每次我都被他的不乐观惹哭。 我曾以为，这些都是过场，毕竟他是战神诶，怎么会败，又如何会死？后来，他就那么突然离开，我才知道，世间事，千变万化，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每次，我都会说“阿爹，要平安归来哦！” 那年是不是因为我贪玩跑开了，他是不是不会出事？ 所以，我克制着我都那么大了，还抱抱的别扭和排斥，迎了上去。阿爹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平安，我的宝贝”。 我急忙低下头，忽然就热气上涌，我:吐槽，“我都那么大了，别打脑袋，会变笨的”又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回道“平安”。我们彼此再也受不住亲人不声不响的离去了。 幽魂镜动荡的厉害，我们被灵儿自动扔出，阿洛忽然出现，将我从阿爹的怀里抢过，把我按在胸前，一脸不爽。 阿爹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可阿爹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孩子大了，不由爹娘”，还是选择放手，将我的手放进阿洛的手里。 他说“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希望你能珍惜她，有朝一日，若是你不想养她了，请你务必将她平安完整的送回我身边，不管你想做什么，请你不要伤害她，算计她。” “阿洛，我的女儿其实很笨，你重来不是她的算计，她也没那个本事能算计你，你不算计她我都要烧高香了，不管你有什么不满，都不是她的错，我的女儿，我自是清楚不过的” “什么意思？” 阿爹“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延续到下一辈，我们能自己处理好” “所以是什么意思？”阿爹一下子打哑迷，这样的他我不够熟悉，他的聪明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挥出来，所以一头雾水。 浑浑噩噩回了房，我才想起来我忘记的事，不知是阿爹对我动了手脚，还是我在幽魂镜呆的太久，我的记忆又回来一点点。 我想起来，为什么，阿洛如此狠心的对我了，那是我给自己下的封印，阿洛他，其实，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竟然是不爱我的。 我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他不爱我，我又为何要回来，回到有他的时代。 我自顾自的流泪，把一旁的阿洛吓的手足无措，他说“别怕，我在” 可我让他走，我不想见他，应该说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的情绪忽然的失控，把他推出了门外。事情，怎么会这样，事发突然，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的记忆是自己封印的，爱他的执着竟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咒，我无论如何没法接受，这算什么？我是疯了才会如此。 我脑子浑浑噩噩，根本没办法思考，我的恐慌更多的来源于害怕，如果，我和他的开始来源于我的算计，他会接受那样的我么？我不敢想，我一直清楚的明白，阿洛可不是平常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顺着门垂落到地上，居然一点也不觉着凉，只是因为我说地上凉，他就用毯子铺满房间。我到底是怕他的残忍，还是怕失去那样温和的他。 我的情商像极了阿爹，眼下根本不只如何是好？我第一反应瞬移到爹娘那里，却发现他们不在，看着阿洛就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我也不敢声张。 终于，我想起了浩然哥哥，他应当是知道点什么的，可是，人往往在冲动下，脑子是不好使的，阿洛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我居然第一反应是御剑飞行。但凡我用点脑子，我后面就不会栽个大跟头。 路过天山边界时，因为限制，我不小心跌落，幸好红绫做出应急反应，我只是磕绊了一下。只是，冷汗直冒，小腹冰凉下坠，应当是葵水来了，血顺着裤腿流了下来，还挺恐怖的。 但是由于疼痛，我靠在那里，闭目喘息，想等疼痛过去，再换件衣物。 一股暖气注入身体，疼痛慢慢缓解，等我再睁眼，看见阿洛，有点既欣喜，又想逃避，而他一脸冰冷的表情，让我凝固。 我抬起手想碰他的脸，他也毫不犹豫躲开了。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裂开了，好疼。我忽然能看到，他不爱我的样子，可我已经栽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冷漠的收回真气，转身离开，我虽感觉身体不适感消失，但却不知所措，我呆滞的缩回伸出的手，原来，他的冷漠这么有刺痛感。回过神，他已经没了身影，可我，就那么倔强的坐着，一动不动，因为我始终相信他会回头。 我空洞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就如当初，我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握着我送给他的簪子一般，我始终相信，他会回来寻找这个信物，可是，我没等到他的出现，这次，也会如此么？ 不知怎么的，时间越久便越恐慌，委屈到哭出声来，我原本是一个不爱哭的人，可是眼泪就这样一直往下掉，怎么止也止不住，直到小腹的痛感再次传来。我埋下头，捂着小腹，蜷缩在那里。 耳边突如其来的雷电轰鸣声，如果这个时候再下场雨，那就真的太惨了。可是等了半天，却硬生生一滴水未落。 很久很久以后，有人将我抱起，我睁开眼，果然，不是他。 “阿姐” 阿姐赶忙上前为我查探是否受伤，说道“臭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抽泣着，话都说不出，阿姐的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人，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之前是沈家旧部，我只能生忍着，可是面对一群凡人，我觉得，我没必要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