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盛州关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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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旬之前,北境边军白马游骑总计三千两百余骑,此战过后,一旦今日李晋麾下白马游骑全军覆没,那么就只剩下高月和周逢良两人麾下堪堪千骑出头的兵力。 突然,在张如松和两百黑骑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柔然平原边缘地带的时刻,那股六十余骑的白马游骑人人拨转马头,没有继续试图突围,而是背对北门关,背对盛州,背对北境。 当白马游骑集体做出这个匪夷所思的动作,雍明武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但是没有丝毫凝滞攻势,率先冲杀过去。 在他看来,即便接下来出现这座战场以外的变故,只要能够吞掉这股残兵,就肯定没有错。 雍常卿有句口头禅,说是天底下的好东西,只有真正落袋为安了,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才是真的好东西,否则近在咫尺的东西再好,只要没到手,都是白搭。 近距离骑战,双方骑卒都默契地抽刀迎面相向。 就在此时,不同地方的两声号角呜咽响起,雄浑悲壮。似乎在祭奠亡者,祭奠那些每一具尸体都失去头颅的袍泽。 斥候之战,号角本不该出现在战场。 张如松和雍常卿两位主将循着突兀的号角声,视线投向不同处。 张如松望向右翼远方,一支骑军浑身浴血,奔袭而至。 一名北境魁梧骑将高高举起一颗骑军校尉的头颅,怒吼道:“周逢良在此!两百黑骑已经死绝!” 而雍明武的视线所及,是一支人数在五百左右的肃穆骑军,破开黄沙尘土,疾驰而来。 为首一名青年骑将默念道:“孙校尉,按照约定,我高月会为你杀光妖族斥候。” 张如松和雍明武皆是心头一紧,不提其他斥候,只说他们的雍家斥候和黑骑,哪怕遇上其它大规模北境铁骑,哪怕是数万人马声势浩荡的北境轻骑边军,两支斥候也能安然撤退。 可惜唯独遇上了那两支白马游骑,走不掉,退不得。 雍明武转头望向夹杂在己方骑军中的一标奇怪骑军,他们没有背弓佩刀,甚至没有披挂甲胄,在追杀李晋麾下白马游骑的期间完全没有出手。 因为他们是雍常卿这些年来汇聚的武道高手。 这群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也是他胆敢率军接近北门关的依仗。 雍明武本意是不希望这些江湖人士掺和沙场战事,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不搀和的话,雍家辛苦培养的斥候肯定就要元气大伤。 不用言语交流,张如松率领两百黑骑迎向周逢良的白马游骑,雍明武率军奔向高月的五百骑关外游弩手并吃掉那六十多骑残部。 一旦某支盛州主力边军赶赴此地并且投入战场,妖族两支斥候当然会拼着巨大损失也要迅速撤离。 但是现在这种兵力旗鼓相当的接触战,哪怕已经清楚了被三支白马游骑联手造成了反伏击的险峻局面,张如松和雍明武依旧不愿意就此撤退。 张如松率领两百黑骑迎头撞向周逢良那支游骑,期间回望了一眼北门关。 张如松拭目以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尚有弹弓在下。 现在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不出意外,今日战役,必然有一方边境斥候会尽死边关。 张如松之所以这次大狩拉上雍明武的雍家斥候,一来想要包饺子吃掉李晋和四百白马游骑,仅仅依靠黑骑是痴人做梦,二来张如松野心勃勃,故意把军功让给雍明武,更多是为了结交示好于那位重新领军的雍常卿,为了说服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雍常卿出动八千雍家骑军,遥遥跟随在妖族斥候后方,以此来针对盛州关外有可能快速投入柔然平原的野战轻骑,例如北门关后方两翼的灵武雁门的军镇骑军,以求大战未起先有大功报君王。 张如松这才在先前战役中不得不眼睁睁地把李晋头颅双手奉上,他的黑骑从头到尾都像是在作壁上观,雍常卿曾经当面笑问张如松难道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大费周章,到头来都是他儿子的军功。张如松对此直言不讳,既然人妖双方都想在边境线上通过一举歼灭敌方斥候,把对手彻底打成睁眼瞎,张如松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家底不比己方厚实的盛州边军,绝对不会任由数百白马游骑死在眼皮子底下,一旦牵扯盛州主力骑军入场,到时候的战功才是泼天大一般。 但是张如松有些惋惜,只有雍常卿愿意陪他上赌桌。 黑骑和白马游骑的越来越接近。 在雍明武那边的战场上,一标五十余骑雍家武夫策马当先,一股脑扑杀白马游骑统领高月。 高月没有更换路线,笔直向前。 昔年那个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嬉戏花丛的膏粱子弟,那张模棱分明的脸庞,不复见当年病态的白皙,略显黝黑,棱角分明。 进入北境军伍以来,他从盛州关外白马游骑底层骑卒,伍长,标长,副尉,都尉,校尉,一步步做到今天三千白马游骑的统领,此刻统领冠绝天下斥候的八百白马游骑。
他的袍泽,他的老伍长老标长老都尉们,在一场场大小战役中,都在这个年轻人眼前战死了。 最早一起投军的熟悉面孔,没剩下几个了。 记得当年他从塞外江南的富饶译州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盛州关外,视野所及,只有一座座军镇烽燧,铺天盖地的黄沙,guntang无水的戈壁滩,难见绿意的顽强植被,臭不可闻的马粪,身边只有马刀弩三物相依为命。 高月重重呼出一口气,“杀!” 破败不堪的北门关,城头上那杆崭新的赢字王旗,猎猎作响。 城中裂缝里度过一春的丛丛夏草,绿意依依,秋风不至不枯黄先前如同铺在黄沙大漠上的那幅地毯,像是被拉升成了一条缎子,只不过依旧有鲜血溅射。 风水轮流转,此时变成了白马游骑追逐妖族斥候。 一名嘴唇干裂的妖族都尉,已经清晰感受到胯下坐骑的疲惫不堪,在他四周皆是背对北门关的狼狈袍泽,万小飞的心腹张如松与雍常卿的儿子雍明武都在北奔途中,前者在遭遇战中,那张脸庞被划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槽,皮开rou绽。后者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五根枝弩箭透甲而不坠,如同刺猬,满身鲜血,想来是伤筋动骨了。 这名健硕都尉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场占尽上风的狩猎,怎么到最后就反过来变成白马游骑的猎物,身为边境头等斥候,他不是看不出雍家斥候和黑骑并非如此不堪一击,若是愿意死战不退,也不是没有机会跟两股白马游骑来个鱼死网破,但是张如松和雍明武默契的选择了撤退,所以当他在被一枝弩箭射穿脖颈摔落马背的时候,似乎想通了,也许是那两人的命,太值钱了。 比起先前妖族斥候追杀白马游骑的种种暴虐行径,像是弯腰割取头颅,纵马践踏无首尸体,或是将那些跌落在地的尸体当做箭靶子,白马游骑同样是衔尾追杀,毫不拖泥带水,若是有妖族斥候下马,不论官职身份,就近的白马游骑清一色皆是抬臂持弩倾斜朝下,精准补上一枝弩箭,确保其死亡即可。 武力惊人的高月率领百骑,负责在妖族败军左翼游曳,防止妖族斥候阵型散开,不利于己方扩大战果,右翼则仅有寥寥一骑盯梢,但是对妖族骑队的震慑力毫不弱于盛州百骑,这一骑便是方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