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蝉,螳螂,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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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比起周舒辰一万缺月铁骑其实要更早动身的惟字营轻骑,这支作为轻骑的盛州精骑,领军大将正是湛王的jiejie赢惟。 赢惟身披铁甲,一马当先。 这一次赢惟要求率领惟字营奔袭柔然平原,湛王府从上到下,没有一人愿意答应,许抚州尤其如此,甚至连骑军主帅刘祁闻讯后也急书湛王府,要求许抚州绝对不允许赢惟擅自领军出征。 什么六千惟字营不宜过早投入战场,什么盛州关外门户的西大门灵武军镇需要一支精锐轻骑坐镇,什么她赢惟需要在将来最大的战场上运筹帷幄。 万般理由,赢惟都懂,但是她作为赢家人,北境几十万边军人人可以面北背南而死,她赢惟为什么不可以? 赢惟毅然决然率军奔赴龙眼儿平原,身后是赢阙当年秘密创建的一支以赢惟名字命名的亲军,军中六名校尉和二十余名都尉,联袂请战,惟字营全军上下,无一人不愿死战。 惟字营,如今人马俱甲,器械精良不输给一万王骑。 赢惟出行之前,在军帐中留下一封信。 “我可以死在父亲之后,但绝不死在弟弟之后!” 不知为何,赢惟在信中末尾,依旧把那位已经赢得人妖双方尊重的新湛王赢修然,称作弟弟。 在周舒辰已经能够看到远方战场的硝烟四起之时,他突然转头大声道:“诸位,当如何?” 身后一万缺月铁骑齐声怒吼道:“死战!” 临近战场,周舒辰高声道:“起矛!” 大漠黄沙,铁甲铮铮。 北境白马游骑校尉周逢良在战死之前,没能亲眼看到赢惟那四千惟字营轻骑的奔雷而至,但是他义无反顾的凿阵,为惟字营赢得了无法想象的优势,因为实力相当的两支骑军,往往得先机者得胜机。 人妖双方在边境上厮杀将近二百年年,知根知底,妖族骑军最为擅长的游猎和诈退等战术,曾经使得大秦王朝末年总计二十万的边关精锐骑军,在两次战役中就全军覆没,但是如今对上无论是战马、兵器配置、战阵娴熟程度都堪称冠绝天凌的北境铁骑,妖族骑军根本就不敢以松散自己阵型作为代价,以此来试图扯开敌军大阵,继而成功分割战场,在多个局部形成压倒性优势,随即肆意蚕食。要知道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游牧和农耕之争,不是人族大军只能凭借高大城池或者重甲步阵来抗拒来去如风的妖族骑军,而是实打实的以骑对骑,所以妖族才会百年来视北境为心腹大患,以至于刘澹执意要先下北境再吞人族,这位妖族皇帝其中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只要咬牙拿下北境四州,人族四十州易如反掌! 赢惟的六千轻骑从雍家私骑的侧翼突兀出现,铺展开一条极为漫长的锋线,北境骑军有个惯例,素来重弩而轻羽箭,唯独这支惟字营轻骑可谓例外,人人负箭囊插白羽,长于马弓,当年天凌老皇帝生平唯一一次御驾游历北境边关,湛王赢阙所率骑军参加校武便是惟字营,据传当老皇帝抬头看到那漫天白羽箭矢向北方泼射出去之际,由衷感慨“不曾想盛夏时分,寡人也能领略到大雪漫天的景象,壮哉!” 雍家私骑主将阿古达木纵马飞奔,嘶吼连连,下达一条条命令。妖族骑军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对于沙场调兵遣将一事,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白天旗号、夜战火把这么粗糙,将帅身边已经配备有相当数量专职传令的旗骑,以求整支大军如臂指使,争取在每一处小战场每一名百夫长都明确主将意图,而非只知道大致上往哪里冲锋往哪里增援。但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妖族骑军,其实屈指可数,雍常卿之所以能够深受妖皇刘澹器重,就在于雍常卿骑军的打法最细腻,最神似北境骑军,故而胜局必定能胜,输也绝不大败。 雍常卿之外,万家的骑军和关羡潼的关家铁骑也算两支。 六千骑在冲锋前经过短暂休整的惟字营骑军,率先挽弓劲射而至,箭矢如隆冬暴雪铺天盖日,仓促布阵迎敌的雍家私骑瞬间便有数百骑中箭落马,但是这八千私骑的骁勇彪悍,也在此时得到淋漓尽致的展露,阿古达木和那些千夫长的既定方略毫无偏差,阵型渐次展开,以防惟字营形成一个最利于马弓攒射的弧形包围圈。 但是占据先机的北境边骑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开始变阵,亦是将惟字营轻骑的卓然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战场上便无形中出现了一幅壮丽场景,六千惟字营轻骑不但没有刻意追求中军阵型的厚度,反而在奔袭途中左右两翼骤然加快速度,由先前浑然一体的弧线冲锋骑阵,无形中变成了趋于平行的两条蛟龙,而阿古达木的骑军曾经分为左中右三支,率先遭遇惟字营轻骑的那两千骑顿时陷于两军之间,与这支腹背受敌的骑军衔接还算紧密的雍家主力骑军,在阿古达木亲自领军下没有丝毫凝滞,并未继续埋头前冲,否则即便冲出这条“走廊”,他们势必会丢下千具以上的尸体。 阿古达木毫不犹豫地拨转马头,率领中军向南方敌军发起撞阵,与此同时,他下令后方那支两千骑军不计代价地缠住北方骑军,兵力稍逊一筹的阿古达木显然是要用己方两千骑的性命来拖延战机,以完整一体的六千雍家私骑吃掉三千惟字营轻骑,一来这是失去先机的无奈之举,再者惟字营轻骑的阵型有个先天缺点,就是锋线纤长而阵型薄弱,经不起六千骑的蛮横冲撞,这样的六千骑对上三千骑,其优势绝不是多出三千骑那么简单。 快。 两支骑军接触之后,精髓都是一个快字。 这种快不光光是战马冲刺的速度,不仅仅是骑卒马弓泼射的速度,还有临阵应对的转变速度。 中原多雄浑边塞诗,多藩镇割据,只是自大秦开国以来,既饱读诗书又能征善战的边关儒将极少,即便有也多是守关有功而拓边无力,故而历朝历代,从大秦王朝至大汉王朝再到当今天凌王朝,偶有名臣美谥第一的文正,唯独无人得以谥号襄字,襄一字寓意辟地有德,甲胄有劳,要说人族分分合合两千年,内战也不不乏有武将立灭国之功,照理说给个襄字并不过分,只不过开创臣子获得谥号先河的大秦皇帝,曾言唯有扬鞭大漠者方可谥襄字,自那以后,历代君主便有此默契。襄字难得,大秦王朝给出过太多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大秦鼎盛时期号称天下养马百万,即便到了衰落的末年,依旧有边骑二十万,可是先后两任主将一老有少,老者是战功彪炳的百战老将,年轻者更是纸上谈兵雄健非凡,结果皆在妖族骑军的马蹄下身败名裂,最终祸及大半个人族,很大原因就在于真正的大规模骑战,机会总是稍纵即逝,但是只要颓势一现,肯定兵败如山倒。而中原史书对妖族骑军的记载总是含糊其辞,不过是翻来覆去那套陈旧说辞,直到天凌定鼎中原,并且在边关接连吃过三次大败仗后不得不由攻转守,在陈平主持兵部后才开始真正对草原骑军战术进行详细钻研,在那以后,一些有心边功的朝廷武将才开始发现妖族骑兵之所以能够遗祸数千年,隔三岔五叩关南侵就像喝茶吃饭,绝不只是天生弓马熟谙那么简单。
不管天凌朝廷嘴上承认与否,相信庙堂黄紫公卿们难免都会在心底庆幸,所幸赵家国门,还存在有那支几乎掏空了王朝北方底蕴的骑军,有那七十万铁甲震慑妖族蛮子,中原才能够赢得将近百年的休养生息,才有底气扬言将来要与妖族骑军战于国门之外。 随着阿古达木的变阵,惟字营轻骑也随之开始再度变化,北方三千轻骑在中段位置开始悄然断裂,半数迎向那后方两千董家私骑,半数开始尾随妖族主力骑军向南推移,根本不给敌人造就主要战场兵力优势的机会,而是继续保持对雍家骑军主力的绝对压制。如果阿古达木能够完整不漏地看到这一幕前后,一定会震惊于北方惟字营轻骑那多名校尉的恐怖默契,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流,然而骑阵就那么悄然而成,这需要嗅觉、胆识和信任三者缺一不可。 察觉到后方惟字营轻骑动静的阿古达木顿时头皮发麻,怒喝道:“随本将一起破阵!” ———— 在众多铁甲环护下的赢惟眯眼望去,那名雍家私骑主将的果决有些出乎意料,至于他麾下北方几名校尉的应对则在情理之中。 赢惟抬起手臂做出一个手势,他所在南方这条蛟龙骑阵开始弯曲,集体向更南方策马而动,但是两头骑卒的速度更为倾力迅猛,虽说看似面对雍家主力骑军的凿阵姿态,采取了避其锋芒的措施,可真正的战术意图却很干脆利落,那就是让六千妖族骑军一鼓作气的凿阵落空,己方三千骑尤其是中线骑军且战且退,最终形成一个弧口,配合北方追杀敌军的一千五百千惟字营轻骑,来一个瓮中捉鳖,慢刀子割rou,一点一点耗尽这六千骑的精气神,那一千五百惟字营轻骑对战两千雍家骑军,无论谁胜谁负,都改变不了妖族主力骑军覆灭的结局。 惟字营轻骑狡猾避战,想要速战速决的阿古达木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那种使出吃奶气力却偏偏打不着对手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对手不是不够强大而怯战,而是速度太快了,清一色盛州战马,清一色身披轻甲,舍弃枪矛,仅是佩刀悬弓,即便在匆忙转换阵型中出现瑕疵,作为对手的雍家骑军哪怕看到了,也抓不住。 沙场上从来只有妖族骑军让中原步军深陷泥泞不可自拔的错觉,能够让妖族骑军尤其是雍家私骑这样的边境精锐,像是置身于沼泽,大概就只有北境诸多骑军里的这支头等轻骑了。 但是胜券在握的赢惟没有丝毫掉以轻心,事实上有数骑白马游骑已经沿着弧阵外围疾驰而至,告诉她北方有六千万家铁骑增援,最慢也是半个时辰内便可到达,且是武榜上的武道宗师万小傅亲自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