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雷劫再临
春绿虽然不会做饭,但却泡得一手好茶,热水冲杯,春茶初绽,肆意伸展着身姿,摇曳之间,荡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大哥!天书的破译可算完成了,还别说,当真是玄之又玄,只是不知大哥接下来准备如何?” 楚乘龙轻轻的撇着杯中的浮沫,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天书既然是天授,自然全天下的百姓皆可修行,天书由你们破译,这为师授道之事,只怕也要麻烦几位兄弟了。” 闻言的柳壮,一个不慎被茶水烫伤了舌头。 “什么?” “我自小便与先生八字不合,如今居然要自己当先生?” “我可不行,这事还是交给长天吧!对于天书上的内容他最有天分,十之八九皆是他带了破译的,我们只是占了他的便宜罢了。” 柳壮恨不得将自己迅速摘个干净,生怕招惹这趟差事儿。 一旁的张一衫也附和着: “是啊!这是还是交给长天兄较为妥当些,大哥不知,至今为止,只有他一人可以同时修行多门功法。” “可谓是天赋异禀!” 这消息楚乘龙倒是第一次听说,他自己对于天书是没什么感悟,修为皆来自黑爵传承秘法,不懂得天书的奥妙。 柳壮瞧着楚乘龙来了兴趣,赶忙向他解释着: “是啊!这天书中的功法,从低到高,更是各有不同,近战,远战,身法,阵法,医药等等,一般人只能根据天赋修行其一。” “长天兄却是难得的天赋凛然,近战远战,身法阵法,皆有涉猎,对于元气的感悟也高于常人。” 任凭柳壮等人如何花言巧语,天书学府的武师一职却怎么也躲不掉了。 几人索性借酒消愁,喝了个酩酊大醉。 随着楚乘龙的回京,下面的奏折也蜂拥而至,朝臣的求见帖跟不要钱一样,送上门来。 ……不过确实也不用花钱。 朝局动荡,前方战事晦暗不明,民间流言纷纷,也不怪这些朝臣们着急。 晚间时刻,楚成龙即宣了心腹大臣们进宫议事。 收到旨意的朝臣自然是不敢耽搁,早早的就候在了殿外。 刚应酬完梅长天等人的楚乘龙,急忙干了一碗醒酒茶,换了身衣裳召见了诸位大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平身!” “今日招众位卿家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讨成立天书学府之事。” “天书破译已经有突破性进展,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急需人才,此刻创建天书学府已是迫在眉睫之事。” 底下的右相,率先拱手而言。 “天书中的秘法,若真能为我南唐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这朝中大臣皆不通法门,怕是无人敢开讲授课” “讲武师之事孤已有安排,学院选址,和宣传之事要麻烦诸卿了。” “天下子弟,无论男女老少,只要通过试炼,皆可进入天府学院修行天书。” 自开放天书塔以来,南唐境内修行之人显著增加,但大多都是靠自己的悟性,如今有师者相授的消息一传出,自是振奋人心,圣旨一张贴出来,天下武修皆蠢蠢欲动,纷纷积极准备着半个月后的武试。 天书塔本就立于皇家别院之中,只需稍加改造,加上几个练武场,即可当做天书学院的驻地。 虽然只是简单改造,但工程量还是不容小觑的,工部一早就准备着开工了,紧赶慢赶,可算是在武试之前,将天府学府的牌匾挂了上去,一层红布遮盖的牌匾,被两名工匠挂在了正门之上,只等着明日大放异彩。 六月的天,微微带着些暑气,今天虽然也是个隆重的日子,但舞者少有讲究,楚乘龙便也没有穿上过于繁杂的龙袍。 挑了件明黄色,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和祥云图纹样式的长衫,再罩上一件银白色的清玉笼纱外褂,加上他本就冠玉般的容颜,更衬得周身贵不可言。 楚乘龙的轿撵到天府学院门口,人潮涌动挤在了路中间,却正巧碰上了一出好戏。 前头的一顶轿子,珠光宝气,轿顶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四周垂下来的珠帘摇晃之间叮铃作响,甚是悦耳,期间却夹杂着尖锐的指责声。 “呸!瞧你那寒酸样,竟然敢偷本小姐的东西,你拿什么东西来赔?” “好好的跪下给本小姐磕个头,本小姐心情好了,便饶了你这个贱人,否则我定打断你的腿,我倒要看看天府学院收不收瘸子!” 听声音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却不想讲出的话,如此恶毒。 “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好的家教?”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杂乱的现场不由安静了下来。 环顾四周的大小姐,却没有看到声音出自何处,娇呵一声。 “哼!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给本小姐出来呀!” 说罢,似乎还不解气,手中的银鞭破空而出,啪的一声抽向地上的姑娘。 在场的人仿佛都看到了她皮rou绽放的模样,胆小些的孩子姑娘们,不由闭上了双眼,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不用楚乘龙吩咐,后方的楚佑骑身形已经如电般弹出。 破空而出的银鞭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谁允许你在天书学府的门前动武?” 严家大小姐瞧着自己的银鞭被紧紧的攥住,赶忙用力往回抽,没想到银鞭宛如被箍住了一般,在那男人的手中纹丝不动。 “哼!你可知本小姐是谁?快些给本小姐松手,要不本小姐定打你个皮开rou绽。” 楚佑骑一声冷哼,趁着她又一次往回拽的功夫,故意大手一松。 对面的大小姐用力过猛,直直的朝后仰去,啪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你……你们还看着干什么?你们这些蠢货,快点扶本小姐起来。” 下人们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直到被训斥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自家小姐扶了起来。 “坏了坏了……” “严小姐您没事吧?” 对面的楚佑骑亦一声不吭的扶起地上的姑娘,冷冷看着摔的够呛的大小姐。 被扶起身的严大小姐立刻就开始放狠话了: “该死的男人,我可是严家的大小姐,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得罪我,你等着,等我回禀了爹爹定要你好看。” “还有你这个贱人,我们严家养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联合外人来欺负本小姐,果然和你死去的娘亲一样,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贱人。” 说罢当即气急败坏的,带着一众下人离开了。 那个被救下的姑娘叫严依依,面色苍白,瞧着身边魁梧俊朗的楚佑骑,这一身的打扮,只当他是来天府学院入学的学生,立刻满脸的担忧: “大哥实在不必为了我得罪那严漫天,严家是京都四大家,得罪了他,你在京都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十个严家我都不放在眼里。” 楚佑骑哼道。 四大家他少有接触,却不想在这里碰上了。 对于别人的私事他原本不打算过问,出手救人也不过是因为这场闹剧拦了皇帝的路。 眼见的时候差不多了,那头,楚乘龙不打算多加耽搁,懒懒吩咐道:“佑骑,走吧。”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丝竹之声自远方而来。 今天,梅长天倒是装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特地从天府学院的后山,一路脚踩空气,缓缓地落于门前。 但这噱头倒还真不错,天府学院的门外立刻就一片惊叹之声。 “这就是学院的院长了吧!听说他从前也是个无名小卒之辈,偶然得了天书中的机缘,这才一路平步青云。” “你瞧,他刚才过来,一路上脚不沾地,这莫非就是仙术?常人的轻功哪可以达到如此地步?” “看来这天书学院还真有些门道,不如兄弟几个一起前去瞧瞧。” “你想去瞧瞧也要看人家天书学院收不收你呀?” 无论下头如何议论纷纷,天书学院的开院仪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遥拜东方之后,梅长天又站在书院上方宣读了戒律: “无论贫穷富贵男女老少,在天书学院之中一律一视同仁。” “天书学院学子皆需牢记,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
“……” “……” 说罢猛地伸手扯下了挂在牌匾上的红布,游龙走凤的四个烫金大字印入众修眼帘。 天书学府! 横折之间,锋芒毕露。 天书学府前的几个擂台热闹了起来,第一个擂台是近战,守台的是暗一,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近战暗杀之术。 第二个台上是国手姜老爷子,摆开棋盘以一敌四还游刃有余,下了一辈子棋的老爷子,从天书神碑中感悟出阵法的真谛,一夜之间已是惊玄三境界,以棋入道,乃当今第一人。 第三个台子上是信手摆弄药材的药老,比起前两个台子上紧张的肃杀之气,这台子的气氛明显和谐很多。 也就是认认药材考教考教几个方子,但这台子上过关的人数却比前面的少的可怜,想来能入这药老眼的人是不多。 “……” “……” 每个台子上的试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楚乘龙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回了宫,准备处理完最后的琐事便到天书学府中小住几日,最近他隐隐中似有修为方面的感悟,需要闭关几日。 回到宫中简单的交代了一些琐事,将朝政转交由右相,便安心的带着春绿和巧儿安心来到天书府。 接到消息的右相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仰天长叹自己肩上担子之重。 没见过如此随性的皇帝,可自己却偏偏不能生气。 毕竟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自打天书参透以来,他就知道这天下要变了,呢喃自语着: “哎!也罢,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在撑一会的。” 天书学府中设计之初就在后山顶上专门给楚乘龙建造了一个小院,说是小院,其实是按着从前王府中的洛华院建的。 就连那颗雷击桃木,都特地找了一模一样的移植过来,正值春夏,雷击桃木上,枝繁叶茂,漆黑的树干布满诡异繁复的纹路。 树底下,放着一张酸枝木的贵妃椅,不由让楚乘龙回想起从前在王府中的日子。 推开主院大门,里头的装饰也和从前相似,让楚乘龙很是心安,暗道春绿的有心。 “春儿,孤要闭关,在孤出关之前,无论是谁都不要前来打扰,若真有要紧事便让梅长天他们去处理。” “是!” 还不等春绿询问他大约何时才可以出来,楚乘龙已经合上房门,盘腿入定。 山中无岁月,转眼过了月余。 “春绿,大哥还是没有动静吗?” 自从宫中出了事,柳壮几乎是每日一问,那紧闭的房门却始终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 “……” 入定的楚乘龙,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的他正神游太虚,每日都在那仙石之前,看着一幅幅天地演变的画面。 沧海变桑田,枯木又逢春,生生不息,周而复始,即为天道。 “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楚乘龙不停的呢喃着这几句话,似悟非悟,突然脑子中的一道枷锁咔的一声应声而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天际。 院落中的柳壮几人,眼见风云突变,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却突然乌云密布,粗壮的闪电在乌云中酝酿成势,直冲主院。 “雷……雷劫!” 柳壮颤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 “难道主子也要和先皇一样要飞升了吗?” 听到柳壮话语的春绿,满脸的惊奇,语气中却又带着明显的不舍。 突见异象,匆匆赶来的梅长天,匆匆将二人带离了小院,翩翩而落在不远处的树冠之上,满脸的凝重。 “没错,是雷劫!” 话音刚落,酝酿成势的雷霆,自九天之上轰隆一声落在了小院,屋顶轰然倒塌。 没有丝毫的停留,云层之下又落下一道雷霆之力,风雨飘摇的小院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然而在那废墟之中,一方床榻却巍然不动,榻上的人闭目沉思,任狂风拂面,衣袂飘摇,仍然抱元守一,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