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什么东西
第一道阳光越过地平线，低矮的建筑和道路两旁的灌木立刻缩成一幅剪影。 巴士车的油管漏了，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可这辆车确实没有抢救的必要。 罗轶无奈只能去寻找新的车辆，好在停车的地方也差不多要到服务区了，他安排了一下人员，只让陈琳和珍尼特跟自己下车，雷泽留下保护伤员和孩子。 没走多远，罗轶就发现了一片焦黑，和地上的大坑。 这里显然发生过爆炸。 或许是某个不长眼的打中了加油桩，又或许只是开枪时的火花点燃了空气里的油雾。 总之汽油是别想了，就连这附近的车也全都报废，不过旁边的建筑用了放火材料，所以只有外墙被熏黑。 罗轶来不及感叹运气不佳，保尔已经用一把扳手解决了这里的两头丧尸，应该是爆炸之后游荡过来的。 “别愣着了，服务区一般都有医务室，应该能找到抗生素。”保尔露出受伤的肩膀：“虽然只是条小小的玻璃口子，但如果你不好好处理，之后的感染就会让你送命，有人谁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跟你去。” 珍尼特看了眼罗轶和陈琳，主动往保尔那边走去。 “注意安全。”罗轶嘱咐道。 保尔抓住机会讽刺一句：“你也是，毕竟你才是我们当中最喜欢往丧尸堆里跑的人。” “是吗……” 保尔不等罗轶说完，随手捡了些散落的金属零件权当做武器，头也不回走向了服务区的平房。 罗轶原本还想找些修车工具把油管的破洞堵上，虽然客运巴士的车体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而且连挡风玻璃都没了。但它最重要的部分，卧铺还在，有这些床就随时有休息的地方。 可现在，只能想办法找车了。 “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希望这附近能找到车。” 罗轶和陈琳沿着公路前进，所到之处一片寂静，几处野草爬上路面，就好像文明终会被自然吞噬。 再往前走，能看到斜坡上的一栋屋子，不知是护林员的工作站，还是服务区工作人员的临时住处。 屋外还停着一辆皮卡，有些破旧，可车斗里再装七八个人问题不大。 “运气不错，虽然十个人坐这辆车会有点挤。” 两人相视一笑：“去找钥匙吧。” 车子停在院子里，就说明这辆车属于屋主人，车没开走，那钥匙自然就在屋子里。 罗轶先试了试正门，发现门锁上了，这是预想之中的事。 他又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窗户不是拉了布帘就是挡了百叶，也没法看清室内的状况。 无奈他又回到正门前，让陈琳退到很远的距离，然后才敲门问道：“有人吗，嘿，里面有人吗？” “有人吗？” 罗轶一边敲门边附着耳朵听门后的动静，然后又跑到窗户外面敲了好几次。 有没有人不知道，反正丧尸是不可能有了。 他找了块石头，把玻璃砸开，隔着窗户掀开布帘，却发现布帘之后竟还封着木板。 “有在里面人吗？” 罗轶又敲打了几下木板，但他基本上能确信里面不会有人回答。 他砸开了第一块木板，浓郁的恶臭立刻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晕厥。 陈琳见罗轶蹲在地上，还捂着肚子，以为是剧烈运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她想上去帮忙，又见罗轶一直冲她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里真臭。” 罗轶才忍住恶心，缓过一口气：“我没事。” “这气味真上头，难怪你让我别过来。” “不，我摆手的意思是我没事……” 布帘之后，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也分不清是人还是丧尸，总之全都烂透了。 一半尸体都泡在血水里，有些连形状都难以分辨。 昆虫爬满了整个房间，数量最多的是苍蝇，各种各样的苍蝇，一片片像黑色的波浪，糊满墙面和天花板。 虽然陈琳早有准备，已经屏住了呼吸，可屋里的惨状还是让她胃部一阵翻滚。 “我一个人进去吧，你在外面等我。” 陈琳不停点头，等稍稍缓过劲来，才说道：“我帮你把窗开大些。” 罗轶深吸一口气，翻进了窗户。 这里看起来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接近门口的位置尸体最多，他们大多面朝门外，看来变异是从屋内开始的，这些人想跑，却没能跑得掉。 从内部看，几乎每扇窗户的木板上都留着血迹，有不少是手印，再加上窗户边上那些人的死状，让人难以想象当时的景象有多惨烈。 罗轶大致数了一下，这里约有十几人，恐怕是丧尸爆发时这个服务区内所有的幸存者了。这些倒霉蛋的车在加油站炸了，所以才躲到这个地方。 他试着搜了几个穿工作服的，确实找到了好些钥匙，可一看车标就不对。剩下那些穿着游客和路人衣服的，他根本就懒得下手。 罗轶的目光最后落在客厅中央，屋子里的所有尸体都躺在地上，唯独这人坐在椅子上，握枪的右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后颈还有个大洞，看来是吞弹自尽。 左轮里还有三颗子弹，罗轶检查了一遍，把枪收进了自己手里。 “简直是场屠杀。”陈琳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气味，也跟了进来，只是说话时还捂着嘴，害怕一不小心会吃进苍蝇。 “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罗轶指着客厅中央的尸体道：“这些都是滞留在服务区的人，丧尸爆发时他们的车都停在加油站附近。后来加油站爆炸，他们不得不先躲到这里。” “还用木板封住了门窗。” 罗轶接着说：“没想到里面也有人变异了，数量应该不少，可能都是被丧尸咬伤过的人。其他人想逃跑，但是窗和后门都被木板封住，只留了一个出口，不过丧尸们的速度比他们更快，所以门口附近尸体最多。” “幸存者虽然杀死了所有丧尸，可他们也负伤了。” 陈琳顺着往下说道：“他是最后一个，因为不想变成丧尸，所以选择自杀。” “差不多就是这样。” 罗轶从残破的工作服里找出了一串钥匙，不过他也不确定里皮卡的钥匙在不在里面。 “你拿着钥匙去外面试试，我再到楼上看看。” 楼上只有个小阁楼，没有台阶，靠一架直上直下的爬梯出入，一般这种地方都会用来堆放杂物，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推开阁楼的小门，一眼望去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空气里还残留着家具发霉的气味，罗轶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这里放着不少旧物，大部分是家具或者摆件一类，还有些书和相册。阁楼的尽头还有扇小气窗，黎明的光线平射进室内，让这里显得尤为明亮。 罗轶随手翻了些相册，大多是些护林员的生活照，有他们的妻子和孩子，还有些聚餐时的照片，那些生活看起来遥远而美好。 旧物堆里还有一整套木工工具，只是大部分都生锈了，唯一有用的是一台手持链锯，锯齿有些锈迹，但里面还有些汽油。罗轶试着打开点火器，拉了两下启动绳，发现这东西竟然还能用，也算是有点收获。 罗轶关闭点火器，刚想离开，却听到身后的箱子突然“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链锯的马达声惊醒了。 他立即锁定了其中一口不大的木箱。 “我叫罗轶，里面有人吗？” 罗轶试探着敲了两下，木箱没有回应，也没有什么东西试着从里面冲出来。 或许是幸存者？ 罗轶又靠近了两步，发现木箱从外面扣上了，虽然没上锁，但没法从里面打开。 他伸手打开木箱的锁扣。 “我已经把锁扣打开了，你可以慢慢从里面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或许半分钟，又或许一分钟，就当罗轶即将失去耐心时，箱子的铰链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盖子被顶开了一条小缝。 罗轶背对阁楼的窗户，他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于是往一侧让了几步。 阳光让一切变得明亮，而罗轶立刻握紧了右手。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