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 凄凉

    皇宫那边立储已定，三皇子身死，许多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

    皇帝如今不过四十余岁，从那日审了萧贵妃后，便大病了一场。看着越发显老了。

    那禁卫军去萧家捉拿人归案时，才发现萧家几乎已经整个搬空。那遍布整个大周的萧家商户，都已经套了现，只剩些不为萧满珩所用的废人。

    萧贵妃被人拘禁在牢里，不允任何人探视，偏生每日却都有人给她汇报萧家的进展。倒也生生把萧素折腾的苍老了。

    萧素好歹是皇帝的女人，倒也没人敢对她做什么。但如今太子被六皇子所坐，那个曾经她看不起的废棋子，这几乎已经是她内心作为煎熬的存在了。更何况，她还丢了儿子。她的儿子，死在了六皇子的刀剑下。

    萧素注定这一生都要生活在愧疚和后悔中。

    今儿是苏国公大宴群臣的日子。自从那日宫变开始，许多大臣都夹紧了尾巴做人。皇帝这些日子心情不愉，训斥了朝堂上大多数朝臣。偏生处于旋涡中间的六皇子和苏国公却屁事没有。这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一口气差点憋死在原地。

    苏国公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有恃无恐，曾经不予众人理会，如今却是小气起来了。倒是真的有些朝佞臣靠拢。

    如今敢在皇帝气头子上大宴群臣的，还广邀朝臣和皇子，只怕也就他一人了。

    众人说不佩服是假的。只不过他少年得志又功高震主。那些混的白发苍苍才捞了个官位的大人们，心里不舒坦倒也正常。

    今儿各家带来的女眷和妇人都不少。连梁家和定国候府这些有过节的，都候着脸皮过来了。

    莫青叶曾经进京时被人嗤笑不屑，如今却是高高在上接受众人朝拜，也不可谓不讽刺。只不过，大家都有心遗忘罢了。

    大祭司的身份，足以让她成为所有人面前超然一般的存在。

    莫青叶直接去了女眷那边，男客在外院。如今汤圆还小，便也跟着大国师走了。

    元宵怔了片刻，也厚着脸皮，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在大国师身后屁颠屁颠的过去了。谁都不能拐带他meimei。

    外院那边到底有多惊诧，莫青叶不知道。倒是看得定国候夫人带着苏之蕊赴宴，莫青叶颇有些诧异。

    那苏之蕊如今人形消瘦，一张脸更是黄的有些骇人。身上的衣裳显然是最新赶做的，针脚略有些糙，衣裳甚至有些宽大，显得身上愈发瘦骨嶙峋。

    镇国侯府那边，虽然作为苏谨言的长辈。但几乎满京所有人都知道两边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镇国侯老爷子行军打仗一辈子，在外风光无限，如今却后宅失火，早已对后院之人腻歪了。老爷子上个与又出去游历，倒是直接把侯府给放下了。

    老太太自从那牢狱中回来便不再见人，整个人神色空洞，偶尔见得江氏曾经用过的东西时，会嘶声力竭的喊叫，叫着我错了我错了。后来更是中风长期躺在床上，日子也可谓凄凉得很。颇有当年她作弄江氏的劲头。

    那顾氏却整日闭门不出，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那苏承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也不过是喜欢顾氏的颜色。若不是他无情，只怕江氏也不会这般悲剧，只不过这个时代对男子太过宽容，对女子太过苛刻。并未把苏承德单独拎出来罢了。

    但莫青叶还是遣人，找了个机会把那苏承德的第三条腿废了。他这辈子，毁了好几个女人的一生。最该忏悔的便是他。

    说她狠辣又不近人情也好。罪魁祸首她若是不惩处，只怕这一生她都不得安宁。

    苏家一切悲剧都围绕渣男而起，凭什么却要好吃好喝的待着他。那是有罪之人，不可饶恕。

    顾氏兴许是念着好久未曾见到女儿，今儿竟是单独拿了帖子进大国师府。

    她一进来，那满庭院的诰命夫人都安静了片刻。

    顾氏狠心残害江氏之事早已传遍了大周，她在牢狱里经历过什么大家不关心。却记得她那狠辣的一切。甚至因此连带着京中姓顾的人家都蒙受了羞耻之心。顾家虽然被流放，在众人眼里，却等同于死了无异。

    顾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见她居然还敢来国公府。都暗自吸了口气。杀了人家亲娘，如今事发了都还敢亲自上门，到底不愧是顾家人。

    那人群中自然有些脾气秉性极其正直之人，当下便讽刺道：“国公爷仁慈，有些人却恬不知耻了。到底是与寻常人不同的。这府里的气息啊，都闻见了几分臭味儿。啧啧。”爬了亲姐妹的床，这些妇人们更是恨得很。那妇人的话一出，当即便有几人捂着鼻子倒退了一步。

    因着顾氏，这京里还带起了一阵姐妹情的危机。

    顾氏却是仿若未闻，走路都略有些踉跄的坐上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只是眼神紧紧的看着定国候身后，那身形消瘦，脊背微驼，整个人都没了形的女儿。偶尔抬眸间，那苏之蕊却是一脸的漠然，仿佛已经成了个木偶。直到那时，顾氏眼中才有几分亮光。只不过很是黯淡罢了。

    众人见顾氏并不搭理人，也颇觉没劲儿，只冷哼了两声便只顾着与周围的夫人攀谈了。

    今儿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

    梁家来的人只有梁念雨和梁锦鸿两兄妹。莫青叶对两人很是有好感，众人倒也并未有轻视之心，反而有些人看得梁念雨时动了心思。

    梁念雨曾经贵为祭司备选，那时因着身份高贵求娶不得。如今已经十八了，都已经是京中的老姑娘。想来这倒是有些机会了。至少苏国公一家对梁念雨还有些情分，以后也不会差了。况且那梁念雨也不如当年那般让人厌恶。

    这京里如今两个老姑娘，一是梁念雨，其二便是苏黛。苏黛之事藏得死紧，只怕过几日便有消息传过来了。那大燕，可是强国。

    众人心思不明，倒也极其热情的很。这场子一时间也火热得很。

    要说最长脸的，还是莫家人。

    平日里林氏一个养母，便是莫青叶再看重，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如今，却是后悔不跌。

    那六皇子身旁，可就莫家小儿一人。

    而且那日莫青书冷静的站在千军万马旁，也着实让人狠狠地骇了一跳。不知不觉间，曾经的小子们都长大了。

    甚至所谋划之事，都早已超出了众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