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胜选的理由
亚历山大城东南角的阿布基尔海湾，一条挂着星月旗的战列舰气势如虹的航行着，就像条海上巨兽般。 这是埃及海军的“米尔斯”号战列舰，由亚历山大造船厂于1832年建造，有四层甲板，火炮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36门。 让埃及人自豪的是，如果当年拿破仑入侵时乘坐的“东方”号战列舰，出现在“米尔斯”号战列舰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不点而已。 纵观世界海军史，大概只有西班牙的“圣三位一体”号，奥斯曼的“马哈迪耶号”，在吨位上超过“米尔斯”号。 在“米尔斯”号旁，还跟着同样巨大的“阿克”号，以及次一级，仅有100门火炮的“霍姆斯”号、“科尼亚”号、“伊斯坎德尔”号。 “伊斯梅尔，你看这支舰队多么庞大！在我的指挥下，航行的多么有纪律！” 赛义德身穿海军元帅服，站在“米尔斯”号的船首，满怀自信，闭上眼睛，感受着扑面而来，带着咸味的清凉海风，聆听着巨浪拍打在舰身上，发出的哗啦声。 “我觉得，再过几年，埃及海军就又有挑战奥斯曼帝国的实力了！” 伊斯梅尔站在一旁，忍不住打断赛义德的幻想。 “我们挑战奥斯曼帝国，要面对是皇家海军，而不是奥斯曼帝国自己的海军。”伊斯梅尔淡淡的说。 他实在无法理解，无论是赛义德帕夏还是苏莱曼帕夏，总想着和奥斯曼土耳其死磕。 奥斯曼土耳其很弱，但他背后的大英帝国很强，埃及海军可能连皇家海军一支分舰队都干不过。 不过，埃及海军如果转换战略方向，不和土耳其死磕，去欺负欺负次一级海军还是可以的。 比如说日落西山的西班牙或者是荷兰，他们在东南亚殖民地的防御十分薄弱，且埃及海军只要一发动进攻，当地许多信士就会群起呼应，比如说亚齐苏丹国，马京达瑙苏丹国....... 只是赛义德脑子里被他那法国老师，斐迪南·德·雷赛布，灌输了思维定式，导致伊斯梅尔不敢提这个话题，否则，赛义德一定神情严肃、满是认真的说： “伊斯梅尔，我们考虑考虑和法国联合，修建苏伊士运河吧。这样，法国就可以从地中海进攻印度，而我们的海军，也可以转移到印度洋，进攻爪哇和菲律宾群岛。” 他的大脑已经被捏成法兰西的形状，不会考虑以埃及的国力，能不能支撑苏伊士运河这样的大工程。 也不会考虑，在苏伊士运河修好后，从不当人的大英，会不会眼红运河，派出远征军巧取豪夺。 “你真会打击人，就像阿里帕夏一样。” 幻想破灭的赛义德摇摇头，忽然脑海中闪过个念头，足以狠狠的打击伊斯梅尔。 “伊斯梅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的支持路易·波拿巴，报纸上的民调数据显示，他的民调数据跌到新低，没有人喜欢他。”赛义德语气中带着不满的说道，“如果卡芬雅克当上总统，知道我们资助路易·波拿巴的事情，一定会同土耳其朝廷合谋，把我们都赶出埃及的。” 如果说英格兰在经济上殖民了埃及，那么法兰西就是成功的在精神上殖民埃及，有着对埃及政局的巨大影响力。 特别是现在，阿里帕夏和易卜拉欣帕夏，一个老年痴呆，一个病重卧床，时局十分混乱。 这时，理论上作为奥斯曼领土的埃及，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决定，而由土耳其朝廷的权威，还有英法等国决定。 之前伊斯梅尔已经因为工厂的事情，得罪过英国商人，绝对不能再得罪法国人了！ 伊斯梅尔当然知道路易·波拿巴最后成功当选法国总统，还成为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皇帝，只是现在，他需要说服赛义德相信自己。 “民调？你觉得报纸上的民调是哪来的。”伊斯梅尔向赛义德发问。 “报纸上的民调？”赛义德抓耳挠腮的思考着，片刻后，他不太肯定的缓缓说道：“我好像记得一些法国报纸会附带着问卷调查，订阅者只要将回执寄给报社就可以.......总统选举的民调，就是这样统计的吧？” “是这样子，可是你想想看，有哪些人会订阅报纸的同时，有精力去填写回执？” 伊斯梅尔这样问道。至少他自己在穿越前，从来不会填报纸或者杂志的回执。 “公务员，老师，律师，这样的中等阶级。或者是小店主，技术工人之类稍富有的下层。”这次赛义德回答的倒十分笃定。 “可据我所知，法国八百万选民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是会做民调调查的中产阶级，而是生活在巴黎外广大农村的自耕农。 农民们不识字，不看报，卡芬雅克cao纵的媒体，自然没法影响他们。只有法兰西帝国的老兵，回到农村后，将拿破仑四处征战的故事，讲给村里其他人听，建立起拿破仑崇拜。 想象一下，当不了解巴黎时事的农民，到投票站投票，发现候选人中，他们只听过“波拿巴”这个名字，什么卡芬雅克、罗兰听都没听过，他们会选谁呢？”伊斯梅尔侃侃而谈。 “路易·波拿巴。”赛义德恍然大悟。 “至于城市里的人，他们嘴上不支持路易·波拿巴，投票的时候还是会投给路易·波拿巴。 因为君主派中的波旁派和奥尔良派，互相不希望对方的君主复辟，还不如选波拿巴。工人们喜欢巴尔拜斯，可他们没法保证巴尔拜斯上台，又厌恶镇压他们的卡芬雅克，只能选波拿巴。 至于那些支持卡芬雅克的共和派，也会害怕掌握着军权的卡芬雅克，会不会学拿破仑，发动兵变，而路易·波拿巴看起来就无害些，选他可以暂时保证安稳。”伊斯梅尔说。 见伊斯梅尔分析的头头是道，赛义德抛出他最疑惑的问题：“可是卡芬雅克毕竟掌握兵权，如果他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军官们受卡芬雅克的收买，站在他那一边，可士兵们只怀念拿破仑皇帝！如果卡芬雅克胆敢动用武力，一定会被愤怒的法兰西老兵割下脑袋当球踢的。”伊斯梅尔平静的说着，“你就放心吧，路易·波拿巴会帮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