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部门变动
在这个时代，除了像伊斯梅尔这样一心想工业化的异类，大部分的贵族的资产依然以土地为主。 不说沙皇俄国、奥地利帝国、普鲁士王国之类经济发展比较落后的国家，工业革命的引领者，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大英帝国，在限制粮食进口价格的《谷物法》被废除前，农田依旧是贵族们最重要的资产。 所以在英国和法国，哪怕工业资产阶级哪怕通过工商业赚到钱，许多人想的也不只是无限制的扩大营业规模，而是要购买几片农田，作为资产。 因为在这个工业利润不稳定的现在，农田的利润是最为稳定的——毕竟在地中海或者英伦的气候下，农业产出比较稳定，佃户每年交的地租都比较固定。而且，除了收租的打手、算账的账房，农田几乎也没有什么支出。这意味着，购买田产几乎是项稳赚不赔的生意。 在埃及就更是如此了。 与欧洲国家不一样的是，埃及的农业环境更接近美国南方，除了种小麦、水稻等主粮外，还可以种植棉花、糖、烟草等经济作物，依附农田，再在附近建立轧棉厂、榨糖厂等附属性加工设施，能赚的钱要比欧洲农业多得多——就是卷烟厂不能由地主自己建立，因为埃及烟草的加工和销售，都是国营的。 所以，如果伊斯梅尔要赏赐支持者，赏赐他们大片的土地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赏赐高利润率的土地，带来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依附于土地的强迫劳动。在美国南方，这种强迫劳动的形式就是奴隶制。在埃及，这种强迫劳动的形式，就是地主对治下农民强制要求劳役的权力——埃及不像俄罗斯那样在法律上存在农奴制，但由于土耳其贵族在政治上的实力，他们依然有能力通过各种手段将农民束缚在土地上。 就像美国南北方冲突一眼，如果将土地大片的赏赐给埃及贵族，那么他们以后可能就会像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一样，往短了说，会同城市、工厂抢夺无比宝贵的劳动力，往长了说，就会干预国家政策，要求实行低关税的自由贸易制度，而拒绝实行保护工业的高关税，以更方便的出口国内农产品。 ........ 伊斯梅尔当上摄政王的第一天，他走进宫殿中时，所有重要的中高层官吏都聚集在一起，等待伊斯梅尔的一一认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在伊斯梅尔面前露面的机会，以后除了典礼或者仪式等重要场合，伊斯梅尔几乎不可能和所有大小官吏见面。 在大部分情况下，伊斯梅尔在收到重要的消息或者要做出指示的时候，只会召见私人秘书，或者召见单独一部的部长。 伊斯梅尔在眼熟重要的官员并与他们握手后，开始宣布调整重要官员名单。 至于调整的目的，当然是换掉以前的旧人，提拔上忠于自己的新人。 首先，曾经的陆军监察长阿巴斯帕夏，因为被调查不出来的凶手杀死了，职位空出来，被陆军元帅苏莱曼帕夏替代。 作为一个骨子里的法兰西人，老派的埃及人可能会觉得，苏莱曼帕夏这个外国人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不合适。不过，如果按照历史发展，他们会适应埃及的官员都是外国人的。 历史上的赛义德和伊斯梅尔时期，由于极度的崇洋媚外，招募许多外国人担任政府和军队中的关键职位，大批英国、法国工程师为埃及服务，同时，经历过南北战争的美国军官，也负责埃及军队的训练和指挥——在阿里帕夏时代，大部分外国军官只能训练军队，到赛义德和伊斯梅尔时代，他们可以直接指挥军队。 任用外国人带来的好处是，吸纳了欧洲的先进技术，极大提高埃及自己的技术水平。至于坏处，那就比较多了。 外国人在埃及政府里任职，可能会为了对待埃及政府发的薪水，为埃及好。可是在不太重要或者细枝末节方面，他们首先想到的肯定还是祖国的利益。遇上爱国心爆棚的，比如说在洋枪队任职过，又成为埃及喀土穆总督的戈登，就会把祖国的利益置于埃及的利益之上。 其次，如果各个国家的人员多了，他们可能因为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扯后腿。不说英国和法国，法国和普鲁士这几队老冤家，哪怕是一个国家，也会起内部矛盾。 比如说在一八七零年左右，埃及军队中的美国北方和南方军官，就因为祖国的政治分歧，在亚历山大港街头进行激情枪战。 最关键的是，外国人对非洲国情不了解，或者语言不通，会惹出许多笑话。他们与本国人矛盾也可能会很严重。埃及军队本身就是外来的阿尔巴尼亚裔军官压迫着本国的阿拉伯士兵，再加上外国人，矛盾就更严重。 指挥的时候，也需要英语或法语、阿尔巴尼亚语与土耳其语、阿拉伯语等多个族裔的翻译，真上战场，指挥起来的场面恐怕要比奥匈帝国还要麻烦。 至于被英国人占领的陶菲克时代，就连首相都成为了伦敦空降的外国人，还有个权力比首相大的英国领事盯着，那就更不用说了......... 尽管坏处很多，但科研力量不能说薄弱，可以说几乎没有的埃及，依然需要聘请外国人当官，以获得先进的技术和理念。 但为减轻各种不良影响，伊斯梅尔只打算聘请法国人作为埃及政府的外籍官员或是军官，避免国家众多利益不一致带来的矛盾。 在宣读完对苏莱曼帕夏的任命后，伊斯梅尔宣布建立新的宣传部，任命巴拉德作为宣传部长。 巴拉德是第一个服侍自己的马穆鲁克，也是留学归来后身边资格最老的人，当然要提拔他，以让别人看到我自己效忠的好处。 宣传部本身亦是个重要的政府喉舌，放到部长身上的自然需要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马穆鲁克，不能出了别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