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古寒出门，前后受阻；魁王归家，左右为难(5)
魁王消散了周身黑雾，露出一脸阴沉。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个族老立刻都围过来道：“大王啊，快点把少主救出来吧，可怜的孩子，手臂都被斩断了一只，耳朵也去了半个，还要在里面受着煎熬，老朽们快心疼死了。” 魁王清了清嗓子，忽然道：“诸位！你们不要以为魁亥是我儿子，我就会纵容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世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究竟是谁对还是谁错，我们遵照规定让他们在审判塔中各自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最后的辩解，然后由大家一起评判，好吧？……大家公开表态立场，最后由我这个审判官公平审判就是。” 众人见都这个时候了，魁王还要走形式，不禁感慨能成为魔王的果然不是一般人，要是寻常人，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了被关在里面，能不心急？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他的做法，毕竟这样做也避免一些别人说他包庇之类的口舌，即便大家的心里明镜似的。 很快。 某位族老上前大声叫道：“塔中二位，大王回来替你们做主了，你们现在可以开窗自辩了。” 魁亥立刻打开窗户，喜出望外道:“爹，你终于回来了。” …… 魁王见到儿子，却一点也不喜，反骂道:“你这孽子啊，平日纵容你也就罢了，你现在竟敢都闹到审判塔来了？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啊。孽子。” 魁亥一愣，哭丧道:“爹，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在怪我？你难道没看到我受了多重的伤了吗？” 魁王喝道：“我只问你，你往哪里跑不行？为什么非要往审判塔钻？你不知道后果多么严重？” 魁亥有些急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若再不钻进这审判塔，就要当场死在你那个新收的好徒弟剑下？你不如去问下他，他为什么疯了一样砍我？” 魁王冷冷道:“我不必问也知道大概。若不是你犯贱，别人会无缘无故追杀你？” 魁亥有些哑口:“我……” “你别再狡辩了。”魁王不理他，转向另一边叫道:“古寒，你这边也把窗开一下。我有话问你。” 古寒闻言慢慢收功，睁开眼睛，退出打坐，过去开了窗。叫了声:“师尊。” “嗯。”魁王淡淡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是先前听李牛说，这件事情起因都是魁亥先为难你的，是也不是？” “是。”古寒道。 魁王点头果断道:“好，那我就立刻处决了这孽子。” …… 众多族人包括几位族老都傻眼了，不过细思一下，有些人还是觉得魁王很有可能在演绎‘大公无私’的戏码。 于是这些人自作聪明地纷纷上前打起了配合。 “大王，且万万不可。” “大王怎么能只听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就决定审判？” “是呀，我们都知道您为人兼爱，大公无私。但这次属实是这小子太过可恶。” “请大王三思。” “请大王明察。” 最后连古寒也劝了句：“师尊，后来的确是我太过意气冲动，你也不能全都怪他。毕竟他已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我，该死就死吧，你亦不必感到愧疚什么。” 族老们顿时附和道：“是啊，大王，您看这小子自己都承认罪行，快审判了他吧。” …… 魁王却摇头：“不，你们住口！谁也不准再污蔑他。我自己的徒儿我会不了解？此事绝无可能是他错。……况且，儿子没了还能再生，而这种天资绝世的徒弟若死了——亿万疆土，千百年间，何处寻觅？” 众人左顾右盼，开始有些拿捏不准魁王心思。正迟疑不定，一些人试探道：“少主啊，你也说几句话吧，快点告诉大王你根本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起因根本就是对方在以下犯上，这些你都快点和大王解释清楚啊。” …… 魁亥看到大家为他说话，感到欣慰，但看到魁王一直在袒护古寒，又感到心碎。 此刻鬼使神差，不禁有些赌气道：“他如果铁了心地偏袒外人，我即使申辩了又有何用？我还偏不申辩什么，他有本事就真别救我。” 魁王立刻抓住话柄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如你所愿，你就去死吧。”说罢便立即捏起咒决，竟准备施法让宝塔进行判决。 众人头皮发麻，极为震惊，因为这魁王怎么像是真的要搞死自己儿子的架势啊？ 若是演戏，未免太过了。 魁亥见状只觉得恼羞成怒，怨道:“爹！你他妈真想让我死是吧？你疯了吧？” 魁王充耳不理，继续对宝塔施展着某种仪式。 大家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因为以前也不是未曾见过——只要魁王把这套咒决打完，塔中将被处决的人，即便是达到象境的高手，也逃不过被三昧塔火活活烧死！ 大家再也不敢多言，都默默把脚步挪移到古寒这边塔下，重新表示自己的立场。 魁亥急了：“爹！你走火入魔了吗？……等等，我还要为自己辩解一下。首先第一，我言语挑衅不错，但是是古寒先动手打人的；第二，我止战了，认输了，他还依旧不依不饶；第三，张首领劝架时直接被他杀死，他该当何罪？；第四，我…我可是您的唯一亲生……” 他还没说完，他仿佛永远也说不完，但他已经无法说完，因为无情的火焰已经包裹了他。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比震动。 包括古寒，也包括魁王。 谁也不知道，魁王转身离去的瞬间，眼角不为人知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而古寒静静地看着他略显苍老而疲惫的离去背影，心中始终漂浮疑云。 但这一刻，他感到有些后悔，只觉得亏欠魁王太多太多——毕竟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替自己报了灭族之仇。而自己做了什么？害死了他的儿子？ 可明明害死魁亥并非他本意，那天，他明明只想给魁亥一个难忘的教训，为何最后会衍变成了这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