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至高月灵
没有犹豫，顾野走了进去。 顾野的出现自然吸引所有蛙人的注意。 蛙人怪物们没想到，在吃正餐之前还有个小外卖可以品尝。 丁戈看着眼前出现的男子，身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华贵之服，脸上的面具更为其添加了几分神秘。 不对，他是黑发黑瞳！他是… 丁戈似乎认出了什么，原本坦然赴死的他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些惊惧。 丁戈看见原本高高跳跃的蛙人怪物，在地面卷起巨大的长舌准备攻击的蛙人怪物，它们的身体被凭空切割，一具具尸体从天而降。 它们的血液确凝聚在半空，一朵朵妖艳诡异的九瓣花从蛙人怪物的血液中绽放。 诡异的花瓣在半空中飘零，与之所带的是一条条在摇摆的血线在空中飞舞。 顾野伸出手掌，一朵曼殊沙华的花瓣飘落在他的手心中，片刻就化为血水滴落。 一声声蛙鸣再次响起，怪物们试图用声波干扰曼殊沙华的蔓延，它们发现凡是沾染曼殊沙华的同类，无论在哪里，身体都会从半空掉落，然后身体的血液再次绽放。 乔路路超高的灵性此刻让她她犹如遭受酷刑。她的身体在顾野出现的那一刻变不断颤抖，不由自主的呈跪拜姿态。 面带潮红的她正在努力对抗，这并不能怪罪于她，这是生物的本能。 乔路路只能紧闭双眼，不断在心中默念月灵女神的祷告，对抗内心不断出现想要跪拜魔鬼的想法。 可是即使紧闭双眼，她也能清晰感知到魔鬼的气息。 如此强大的生命气息，在不断的冲击着她的灵魂，她恍惚之间居然从中感觉到了独属于月灵女神的气息。 顾野此时也不知道，被面具掩盖的眉心中央，那繁杂的印记正在不断闪耀。 一声轻蔑的笑，竟然贯穿了蛙人怪物的鸣叫，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只听见魔鬼的低语，这片领域内除了魔鬼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生命的交响曲在继续奏响，临空的血液组成了一篇篇乐章。 顷刻之间，只剩下乔路路身边的一只蛙人怪物。 这只蛙人的脸颊此时鼓得硕大，即使是不能言语，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愤怒。 因为从一开始，它就被禁锢在了原地。它那不多的智慧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领域还能被他人控制。 但是它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类在无视它。肆意的屠杀它改造出来的同类。阻碍了自己的进化。 随着顾野的不断接近，乔路路无比清晰的在这个魔鬼的身上感觉到月灵女神的气息。 乔路路被迫睁开双眼，曼殊沙华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长裙之上，也黏在了她出汗的脸颊之上，眼前的土地全部开满了妖艳的花朵。 不可抵抗的注视着眼前的魔鬼，在乔路路的眼中圣洁的月灵女神的身影逐渐与黑色的魔鬼重叠。 丁戈看见乔路路面露迷离之色，悬着的内心在不断跌落，不顾一切的对着乔路路大声喊着 “神女，不要被迷惑了，他是魔鬼，他拥有黑色的瞳孔。你可记得《圣约》第七篇记载着什么？” 乔路路自然听不见丁戈的大喊，但是他那夸张的动作，让乔路路想起了《圣约》的戒训。 长着黑色眼瞳黑色长发的魔鬼，最喜欢模拟神灵的气息蛊惑纯洁的神女。他们自称神灵座下的圣灵，与纯洁的神女诞下禁忌之子，从而窃取神灵的权柄。 她的眼神清澈了一些，原本有些瓦解的内心再次坚固起来。 往往灵性越高的神女越容易被蛊惑，而乔路路就是恰巧就是神会这一代中灵性最高的神女，本该侍奉太阳之神的她，因为怜悯世间从而侍奉月灵女神。 而顾野有些奇怪的看着负伤的男子，不知道他在大喊着什么？ 是在感谢自己么？看着他一脸警惕又绝望的样子又不太像是感谢自己。 倒是眼前的女子反而不顾刺穿的大腿对自己跪拜，只是那迷恋之色让顾野有些好奇，而且面带潮红是什么鬼？ 这些思绪皆在顾野心中飘荡。顾野心生一计。 眼前对顾野最重要的就是，获取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信息，待会第一次和这方世界的人类交流至关重要。 最后一个蛙人怪物发现自己的禁锢被悄然解除，暴躁的长舌立刻朝顾野飞去，势必要把眼前的人类拍成rou泥。 可不知为何，巨大的长舌拍向的是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神女。 乔路路的内心看见蛙人的怪物朝自己奔来，并没有死亡的恐惧，反而一种解脱感充斥内心。 乔路路感觉眼前一闪，自己居然被魔鬼抱起了起来，自己整个身躯蜷缩在魔鬼的怀里。 顾野高速的移动，在蛙人怪物眼里出现了残影。 “即使是抓住魔鬼的衣角，也是对女神的亵渎。” 乔路路心中不断默念着，试图反抗自己的本能。 可是这种从未体验过的高速移动，依旧还是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什么。 感觉到怀中女人的依偎，顾野内心一笑。 “好了，你可以死去了” 正所谓所谓无论以何种理由的妥协到了都意味着心里防线崩溃的开始。 乔路路听见了魔鬼的低语，再次传来的声音就是蛙人怪物的倒地。 顾野看着怀中双手紧紧的窜着自己的衣角，确紧闭双眼的女人。在看着被禁锢在原地的丁戈确依旧在怒视着自己。 隶属于人族通法的万族通灵法释放。 “我命令你，睁开双眼。” 乔路路和丁戈第一次听懂了魔鬼的低语。 乔路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丁戈的声音确先行一步。 “神女，不要被魔鬼蛊惑，他是渎神者，魔鬼，你必将被神灵审判！” 顾野听懂了男子的话语，再次重复命令： “我命令你，睁开双眼” 乔路路无法反抗，或者从抓住魔鬼的衣角开始，内心的抵抗在不断消失，睁开了双眼。 她透过了面具的弧度，看到了独属于月灵女神的象征在魔鬼的眉心不断闪烁。 她不敢相信，贴的更近了些。 在丁戈眼里，魔鬼怀中的乔路路听话的睁开了眼睛而且主动的依偎着眼前的魔鬼，布满红晕的脸颊紧贴着魔鬼的胸前。 “乔路路，你要背叛教皇么？乔路路！不要被魔鬼迷惑！” 见乔路路依旧毫无反抗，丁戈再次无能大喊 “乔路路，你不要忘了，月灵女神在时刻注视着你，教皇陛下对你的期望，援卫队的众人和因赞格尔的牺牲！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背叛！是在渎神！” 顾野嫌弃男子的吵闹，再次禁止了他的声音。并把乔路路放了下来。 美丽的神女侧倒着开满鲜花的花园中，白色的长裙被花瓣染上了一些红晕，眼中带着泪水，神女的嘴唇在不断张合，黑瞳的魔鬼面露满足，普通的凡人在旁边无声的嘶喊。 顾野通过乔路路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这是神明时代，现任人族领袖兼任教会教皇是个名叫乔鲁伊德的男人。 据乔路路所说，这颗星球有两块大陆，如今所在的是西大陆，西大陆和东大陆之间有神灵用伟大神力造就的横跨深海的大桥，还有横跨整个世界的中庭列车。 这个世界的高层无一例外都是神灵的信徒，像今天这种事情其实发生的频率是比较高的，只是很少像今天这样损失惨重。 顾野在心中不断评判着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和文明程度。 已经有了初步的认知。 乔路路忐忑的看着眼前沉默的魔鬼，亦或者是月灵女神座下的圣灵。 今天的遭遇明显与《圣约》所记载的不符。乔路路的内心依旧不敢相信，但是逻辑悖论已经出现。 根据《圣约》记载，所有魔鬼是一切神灵的敌人，他们是天生的渎神者，他们会伪造神灵的气息勾引神的信徒堕落，特别是圣洁的神女，从而窃取神灵的力量。 这一点在眼前名叫夏渊的魔鬼身上已经充分的体现了。 但是《圣约》中还记载，辨别魔鬼和神灵座下天使的唯一办法，就是检测其眉心有没有神灵的象征。因为魔鬼在怎么模拟神灵的气息欺骗世人，但唯独象征着神灵的印记是不可能模仿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顾野拿起乔路路的右手，给她戴上手表。 乔路路看着带在自己手腕上的奇特东西鼓起勇气问道：“这是什么？” 顾野： “你可以通过这个向我发送讯息，记住我交给你的任务，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看见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青铜机械手表。你不用担心。” 乔路路： “我是不会向你这个魔鬼提供任何其他信息的，现在你应该按照约定放我和丁戈离开。” 顾野看着乔路路面露倔强，且试图摘下来，不为所动，不过一会，乔路路便放弃了，因为她发现根本摘不下来。 顾野走上前，抓起乔路路胸前的百叶草项链。跪在地上的乔路路被迫仰起头。 乔路路张开嘴唇正要说着什么，确被顾野的眼神阻止。 顾野： “我在你胸前的项链注入了一股能量，你遇到危险只需要你握着项链，心中默念夏渊两字，便能短时间护你周全。我也会有所感应。” 乔路路： “只要我回到了教会，我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我不需要。” 顾野： “是么？我觉得你会的。” 顾野不在为此事争执，放下了手中的项链，莫名的笑了一笑。 随即解开了丁戈的禁言。 顾野： “丁戈，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想说些什么。” 丁戈失望的看着跪在夏渊这个魔鬼身前的神女，没有了前不久的愤怒，心中的悲伤跃然而起。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背叛者渎神者乔路路不是都和你说完了么，我死后我的灵魂必定被伟大的太阳之神恩赐，而你夏渊，你这个魔鬼，你将迎来诸神的怒火。” 顾野： “可是我答应了乔路路放你们离开” 丁戈不屑的大笑起来，猖狂的大笑 “你惧怕我主。因为你知道你是拦不住我灵魂的，我死后必定前往主的天国。” 顾野不想与这种狂信徒争执，因为他会污染自己的脑子。 “如你所愿，赐你死亡。” 在听见夏渊的审判，乔路路不可置信的看着化为花瓣的丁戈，眼泪滚滚而出。 随着一声低语，丁戈瞬间死亡，他的灵魂并没有如他所想回归天国，天国的接引并没有如约而至，反而被曼殊沙华当作养分所吸收。 乔路路凭借极高的灵性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为什么夏渊可以违背神灵定制的规则。 《圣约》第一篇第一句话，世间的一切都是主的。 现在忤逆者就在她的眼前，难道月灵女神… 不！不！乔路路你怎么可以有如此叛逆的想法。 《圣约》第一篇结语，所有的神灵亲如兄弟姐妹，不分彼此，永远维护对方的利益和权柄。 “你明明答应我放过我们让我和丁戈离开的，丁戈他是为了救我。” 乔路路哭诉着说着，断断续续，前后有些逻辑混乱。 顾野：“你可以离开了，想必教会在疯狂的寻找你。” 乔路路再次抬起头，曼殊沙华的世界消失了，顾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看见的只有大神官慈祥的脸庞，下意识的握着胸前的百叶草。 顾野漫步在人群之间，不断观察着这个世界。 一路走来发现许多青铜造物，有少数的砖瓦房。只有教堂才有少许玻璃。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升华之路，发现他存在至今一个没有。 抬起头看着这片星空，并不是自己记忆的那片星空。 他观察其文字，食物，生活习惯，发现这个文明处处透露着奇怪。 其文字的用处全部是歌颂神灵的雅文，没有任何文学流派，自然也就没有思想启蒙。就连街上的店铺都不用文字做招牌。 普通人民似乎没有任何欲望，连最基本的繁衍本能都没有，繁衍成了教会分发的任务。食物种类极其匮乏，但食物数量并不缺少。 除了教会大力扶持的青铜机械，在通信领域上似乎有所造诣。人民以拥有一件青铜造物为荣。 劳动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剩下的全部时间几乎都在教堂度过。 底层人民没有想象的拥有怨恨，反而感觉幸福无比，这个世界没有战争，一切归属于所谓的主。 甚至人与人之间都没有口角之辩，全部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兴趣爱好那就是赞颂神灵。 反而是一些掌握非凡能力的人欲望更像正常人类。 他们这些人掌握了这个世界大部分财富。 从各种意义上的，顾野感觉这个文明正在死去，文明的死去，伴随的是种族的消失，以及世界的改变。 毫无疑问，神灵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顾野若有所思的走进了教堂。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直接与这个世界的神灵对立。 但他确实要确定一件事情，所谓的神灵究竟是什么？ 依旧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顾野看着教堂上鎏金的浮雕，记载着这个神灵的一些伟大事迹，毫无疑问这个教堂供奉的是一位女性神灵。 “死亡，复苏，厄运，祝福。月灵女神于创世纪103年首次…” 顾野突然抬起头看向位于教堂中央的神灵雕像，刚刚有人检查了一遍这个教堂，不对，是月灵女神。 这些神灵果然已经初步去伪存真了，能够做到凡有念，必有知的程度了。 幸好应翔面具成功阻拦了窥视。 顾野心中一阵后怕，现在的自己只是凭借以前的余泽，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罢了。真的和初步掌握或者已经掌握自身命运长河的神灵们交手必死无疑。 顾泽不知道的是，原本隐匿的眉心中央的印记此刻向是在呼应什么。 教会审判神殿： “大神官阁下，刚刚监测到102号教堂有外来者闯入，与之前在城内突然出现的陌生气息相吻合，度达尔红祭祀阁下亲自前往时，伟大的气息降临了。” 一位身披灰袍的的人正跪倒在大神官御座之前如实汇报。 “我刚刚感觉到了。是至高月灵投下了目光。不怪你们，伟大所行，必有所因。主的羔羊在伟大面前应该保持沉默。” 年迈的大神官声音不大，确响彻整个审判神殿，所有在审判神殿行走的教众皆跪拜喊道。 “我等皆是主的羔羊，为至高月灵献上我们崇高的敬意！” 这一晚，教会许多人再次感受到至高月灵的威严，所有至高月灵的信徒、祭祀、神官，为至高月灵投下的目光而更加的虔诚！ 乔路路自然也不例外，原本昏睡在复苏神殿的乔路路被月灵女神的气息所惊醒，更是虔诚的跪在床上做起了弥撒。 顾野依旧在看着眼前的浮雕，上面记载的有关至高月灵的历史让顾野初步认知了这个神灵。 从各种意义上的这个神灵对于人类而言是个善神，是神灵中少数亲近人类的神灵，对待信徒更是温柔无比，至少浮雕上的记载是这样的。 看到最后，传闻至高月灵拥有这方世界最美丽的容貌，伟大的诸神之主太阳之神曾经求婚于至高月灵。 顾野自然会心一笑，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这是这位神灵为了拉近自己与人类的距离而编造的小故事。 顾野抬起头隔着面具仰望着教堂中央的至高月灵的雕塑，明明没有清晰的五官，自然就没有任何表情，却能从中体会到温柔之意。 顾野把这些温柔之意归功于雕塑师的功劳，见没有什么异样，顾野转身就行离开。 顾野注意不到身后的雕塑的双眼似乎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一缕缕月光洒落了进来，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应月光而生，飘舞在顾野周围。 顾野刚想有所动作，便已经昏倒。 月光凝聚的妙曼身姿拖着长裙伸出双手，顾野最终倒在了妙曼身姿的怀中。 洁白的长裙被月光点缀的更加圣洁，朵朵星光在长裙中闪耀，她轻轻的在顾野脸上一抹，顾野脸上的面具悄然消失。 她的眉心闪耀着和顾野眉心一样的印记，温柔的抚摸着顾野的脸颊。 雪白的蝴蝶带着月光若隐若现，黑暗捕捉不到这顽皮的月下精灵。只见一点点星光如萤火虫一般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