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泥人过阴冥
爷爷这反应更让我心生不安。 我知道,断头台的风水很差,让我们整个村子都搬迁了。 尤其是那句话,断头台前,人穷命短,绝对不是空xue来风! 以前的座山沟村哪儿千户人家,百十来户的小村,都穷的叮当响,村子挪动过位置后,大家才逐渐赚到钱,住户才越来越多…… 我抑制不住紊乱的思绪。 爷爷那只独眼里也满是血丝,摇摇头,才说出了隐患。 我本来是龙命生九月,紫袍金带高堂命! 可这老村的断头台,是一个极其诡异的地方,以前有风水先生说过,在断头台下活着的人,无论生在什么时候,都只剩下一种命,又短又穷的草芥命! 一辈子命途多舛,波折不断,不但没什么出息,过不了好日子,更会死于非命! 老槐树被斩断时,阴气四溢飘散,大部分应该是到了这断头台处,我的照片因此被吹到了断头台上。 因为我照片上有生辰八字,和阴气深度融合,断头台吸走了阴气,照片就留在了那里。 所以就算能爬上悬崖,扯下来照片都没有用了,带着命数的阴气,已经完全融入了断头台。 语罢,爷爷脸上皱纹越多,苍老的感觉越强。 我不安道:“所以,我命数变了,从龙命生九月,变成了草芥命?” 虽说我以前不信这种说法,但事实告诉我,这世界不光是有朗朗乾坤,黑暗时更是诡谲阴森。 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东西,我必须去敬畏! 爷爷眼中的血丝更深。 他摇头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要想办法解决这个变数,否则他死都闭不上眼睛! 怪异的是,爷爷说完这番话时,竟然真有一股微弱的黑气蹿上了他的脸,萦绕在印堂上。 我被吓了一跳。 爷爷抿着唇,转身往老村外走去。 我紧跟着爷爷,不安的和他说了,我瞧见他脸上有黑气的事儿,大家都老说什么印堂发黑,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顿了顿,我又让爷爷不要随随便便的提什么死字儿。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这世上,啥事儿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爷爷脸色稍稍松缓一些,让我不用担心他,他出生的时候,就命硬,硬的戳了老天爷的肺管子,老天爷才收了他几个零件。 虽说耳朵聋一只,腿断了一条,眼睛看似少了一个,但因祸得福,他这灰眼不见人,只见鬼,耳朵不好,心眼便开了,事情看的更通透,命就更硬了。 除非哪天他自己想死,否则的话,是人是鬼都收不走他。 爷爷的语气斩钉截铁,我才没那么担忧。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家里,我又问了爷爷,这事儿能怎么解决? 爷爷让我先去睡觉,养足精神,我们离开村子,先去个更安全的地方,再好好计议。 我顿时就松了口气。 爷爷走进堂屋,坐在了桌前。 他掀开桌上的红布,露出下方一个土人,他满是茧疤的手落在土人上,仔仔细细的捏着。 先前我就瞧见了这土人,爷爷这cao作我看不明白,更不敢打断他。 回到房间里,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躺在床上。 连番发生的事情,让我精神高度集中,现在松弛下来,就疲惫到了极点,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死,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再等我醒来时,思绪分外清醒。 下床,匆匆进了院子。 爷爷还坐在堂屋桌旁,他的手才刚刚放下。 桌上多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泥人儿,仔细看去,竟有种活灵活现的感觉。 爷爷从桌下摸出来一个铁盘子,将泥人儿挪到了盘子上。 我走到爷爷身旁,看着那泥人儿,小心翼翼的问爷爷,这是什么? 爷爷笑了笑,说:”泥塑身。“ “泥塑身?”我疑惑不解。 “也可以看做皮囊,只要能进泥塑身内,再被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即可下葬。”爷爷解释。 我瞳孔紧缩了一下,却还是没听明白爷爷的意思。 爷爷顿了顿,才告诉我,现在村子怨气蔽日,百鬼夜行,我们是走不出去的。 他做这泥塑身,只要点上三支香,那些游魂野鬼自然会发现,他们会争先恐后的想钻进去,怨气便只凝聚在一个地方。
这样一来,村子就会天亮,我们就能平安离开。 我心头一震,爷爷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那……泥塑身要摆在什么地方?”我试探的问。 “村内祠堂,村民自己做的孽,要自己还,让牛达喜去通知他们,每天早上,所有人都要去上香。”爷爷又说。 我这才恍然大悟。 爷爷点了根叶子烟,他用力吸了一口,随着辛辣的烟气吐出,疲惫的脸色稍显舒服了一些。 再之后,他端着托盘往院外走,我随后跟着他。 隐隐约约,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感觉在身后萦绕,这感觉透着一股子熟悉。 扭头一看,我家的桃林外,干妈定定的站在那里,她没有看我了,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爷爷,神色怨毒。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爷爷面色不变,他感官肯定比我更敏锐,都对干妈置之不理,我就低下头,干脆不说话了。 于我来说,干妈是一个大威胁,可对于爷爷来说,干妈恐怕不会选择和爷爷拼命! 她应该会伺机找爷爷的麻烦? 不过,只要我们尽快离开村子,应该也能规避许多。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祠堂前头。 老槐树依旧摆在那里,爷爷进了祠堂后,将灵案上的杂物清理到一旁,放下了铁盘。 又点了三支香,立在铁盘前头。 幽幽的白烟冒起,丝丝缕缕的钻进那泥人中…… 爷爷口中低喃,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他忽而抬手,一道血痕划在了泥人的头顶! 忽然间,一阵冷风从身旁掠过,我都没大看清楚,好像是一个伛偻的老太太跑了过来! 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了…… 铁盘中的泥人,隐隐有了变化,脸上似是多了几条细纹! 风,吹着祠堂的门,撞在墙上砰砰作响。 爷爷神色凝重,立即转身带着我离开祠堂。 一直走到了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爷爷才停下脚步,示意我看祠堂的门。 我投过去视线,却觉得心惊rou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