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科幻小说 - 复仇代理者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陶家父母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陶家父母

    “老头子,耀宗等下就要回来了!”

    一个穿着紫红色棉袄的苍老妇女一脸喜气地对着正在屋内抽烟杆的老头喊道。

    那个老头不紧不慢地又吸上一口,才缓缓开口,“今天周末了?”

    “可不是么?儿子都一个月没回来了,你不记得我可天天盼着呢。”妇人一边说一边走到放米菜的地方开始掏东西。

    “你让隔壁的顺儿开着电瓶车去镇上接下耀宗,这镇上到这里的路他走不惯,别给摔着磕着了。”

    说着就掏出了两个鸡蛋,一块腊rou,一个咸鸡腿。

    这些都是她攒着等自己宝贝儿子从学校回来给他做好吃的。

    老头叼着烟杆站起身来,“这顺儿去一趟镇上接下人就要五块钱,也太黑了吧。”

    妇人也不乐意出这个钱,但是更舍不得儿子受苦。

    “都是邻居,他还能收我们钱?等下我给他娘送两个鸡蛋过去不就行了?”

    这村里和镇上相隔五六公里,也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走得人多了才踩出来一条勉强让三人并肩走的路。

    天气好的话走上一个来回身上全是灰尘,要是遇到下雨天,两只脚上能沾上个五六斤烂泥。

    老头这才点点头,“成,我去和顺儿说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黑着脸回来了。

    妇人正在用竹篾刷刷着腊rou表面那层黑油,见到他这个样子就问:“怎么拉?”

    “陶老大家的真是不像话,不就是让他跑一次镇上,就给我推三阻四。”

    妇人一听就放下竹篾刷,双手在一块黑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上擦了擦,一张刻薄的脸拉地老长:“顺儿不乐意?”

    “顺儿她娘说了,前几次帮我们接了耀宗我们也没给钱,今天她家顺是真的没空要去给别人送货,让我们找其他人。”

    妇人气得将破布一把扔在地上,狠狠道:“好啊!这是狗眼看人低呢?我家耀宗以后人人敬仰的大学生,坐他的车那是看得起他。”

    “不行,我要去和那个老贱人好好理论理论!”

    说着就冲到隔壁去狂拍门。“李翠花,你给我出来。”

    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板圆胖的妇女走了出来,因为有油水,脸上皱纹没有薛金男那么多,不过头发倒是花白了大半,看着年纪和薛金男差不多大。

    她张开嘴,大嗓门连附近几百米都能听到:“薛金男,你作死啊,把我家的门板拍坏了你赔啊?”

    “呸!就这块破门板还想要我赔钱。”薛金男往地上啐了一口,“李翠花,你家陶顺凭什么不接我儿们家耀宗啊。”

    李翠花闻言笑了,“我当是什么事,竟是为了这个。”

    她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鄙视地看着她,“你这话真是可笑,我们家顺儿又不是你家的佣人,凭什么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们又不是白用的。”薛金男理直气壮:“不过是暂时欠着而已,你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

    乡下老太们打嘴仗可是不怕的,薛金男能这么无耻,李翠花也不怕和她撕破脸。

    “那行啊,先把前面几次欠着的算清了,我们再说今天的。”说罢她就掰着手指一次一次算,“总共六次,我们也算一家人,那就算便宜点收个五十块。”

    “五十块!不就是镇上一个来回么?李翠花,你怎么不去抢啊!”

    “哼,你要是嫌贵就别来找我家顺儿啊。”李翠花指着门口,皮笑rou不笑:“你家儿子精贵,天天车接车送,我家顺儿可伺候不了。”

    薛金男也碰到了一鼻子灰,回去后敞着大门坐在门口大骂起来。指桑骂槐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骂了半天后也觉得心气不顺畅,想起自己受这些气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死丫头没有寄钱回来,就又骂起来。

    “死丫头,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也不管家里,等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早知道放出去后会这样,当初还不如将她早早嫁人。”

    陶老汉皱眉:“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人都不知道在哪,现在就连陶勇那小子也联系不上了。我看他两就是串通好了的。”

    “对!”薛金男猛然站起来,“我们家女儿是跟陶勇走的,现在找不到人了,不得让他们家给个说法?”

    陶老汉迟疑了下,“这不好吧,毕竟是亲戚。”

    他和陶勇的父亲是亲兄弟,两人又是同住一个村,闹起来也不好听。到时候自己家耀宗娶媳妇名声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人是不是他们家陶勇带走的?现在是不是找不到了?那不找他们找谁啊?”薛金男问,“况且最近咱们家的小店生意不好,再这样下去耀宗学校的生活费都要交不起了,你舍得让儿子在学校被人看不起?”

    这句话说到了陶老汉的心里,他费劲心思将儿子送去重点高中读书,就是为了让他能出人头地到时候光宗耀祖,可以说儿子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

    “成。”他下定决心,“那你就走一趟,不过快点解决,等下还要去接耀宗。”

    他是不可能自己去的,一家之长怎么能在自己亲戚面前为了几个钱失了面子。

    “等拿到了钱,我们给耀宗也买一辆,就不稀罕隔壁那辆破车了。”薛金男咬牙切齿,到时候让隔壁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好长长眼。

    这是一个山村,背后是山,前面也是山。俗话说靠山吃山,可实际上这里地势险峻,山上除了几颗破树外就是石头,连只兔子都很少见。

    住在这个山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甚至有些人家在这个年代还只能吃些红薯饭或蒸土豆。

    不过最近两年,老陶家的两兄弟先后造起了房子,陶老二家在村口造了一栋两层高小楼,还开了个小卖部;老大家在在村子中央也造了一栋二层青砖瓦房。

    此时陶老大知道自己儿子被抓起来的消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旁的大儿子急得团团转,又是端水又是顺胸口。

    薛金男到的时候陶老大刚缓了口气,让自己大儿子再去问问详细情况。

    “大哥,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了声音。

    陶阿柄听到这声音就头疼,朝儿子挥着手想让他去把人打发了。哪知不等陶家旺走出院子,薛金男就已经不请自入。

    她看了眼堂屋内桌上摆着的饭菜,大白米饭,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花生米还有一盘油汪汪的白菜。

    这伙食不错啊,看来陶勇那个小兔崽子给了陶阿柄不少钱。这陶老大家以前可是穷的叮当响,陶家旺一直娶不到媳妇,陶勇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小子。

    后来陶勇突然出去打工了,没两年陶老大家就造房子、娶儿媳妇。

    “二婶,你怎么有空来啊?”

    陶家旺不喜欢这个一脸晦气相的婶子,平日见到也是不咸不淡。但这时候他家有事,急着要打发人,他不得不耐着脾气好声好气。

    薛金男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大哥啊,我就想问问你家陶勇最近有没有是很么消息。”

    陶阿柄心里一咯噔,儿子被抓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就上门来,难道她知道什么消息了。对啊,他们家那个丫头是跟着儿子走的,肯定是她通风报信了。

    想起警察说的什么拐卖,他的心就直跳。其实他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干什么,普通打工的能赚那么多钱么?而且第一年过年回来,儿子还让他附近有没有想要出去打工的女孩,要长得清秀的,年轻的,最好是黄花大闺女。

    他当时还有点犹豫,在看到儿子从包里拿出来的两叠厚厚的人民币后,什么都没钱来得重要。

    “勇子啊,他最近有点忙,没给家里来信息。”陶阿柄镇定地道,“弟妹,你是有啥事?”

    薛金男总觉得今天好像怪怪的,她的视线从陶阿柄和陶家旺脸上扫过,在看向一旁小媳妇样的刘月。

    “侄媳妇,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头也不抬的?二婶又不会吃了你。”

    陶家旺看了眼一旁的媳妇,狠狠瞪了她一眼,粗着声音骂道:“客人上门了不知道倒碗水吗?还杵着干嘛?!”

    刘月吓得一哆嗦,忙去屋里烧水。

    “二婶见笑了,她就是胆小。”陶家旺笑着道。

    薛金男见此情形也不就再多打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哥,你家勇子有没有提起我家那丫头啊,这都快半年了,连个音讯也没有,我和他爹要急死了。现在打你家勇子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和老陶就这一个女儿啊,真要是出点事,我们也不活了。”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陶阿柄看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想笑,整个村子谁不知道陶老二家的对自己女儿是出了名的苛待,寒冬腊月关在门外不给吃不给喝不给保暖衣物,三天两头看不顺眼又打又骂,现在倒是跑来这边哭了。

    “十八九岁一个大姑娘了,怎么会出事呢。”不过他现在也不耐烦着呢,想要早早打发了她。

    “我还有事,等过段时间勇子再打电话来我帮你问问。你就回去等我消息。”

    “大哥!我家丫头可是跟着勇子走的,出去了两年了都没回来一次,你说我心里不着急么?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陶家旺在一旁道:“二婶,她每个月都给你们家打钱能出什么事,她不联系你们也许是忙,也许是不想联系,我家真的有事情,你先回去吧。”说罢他推着薛金男往外走。

    “什么叫不想联系?我们家陶冬那么乖,肯定是出事了才不联系的。她都半年没给家里打钱了,问了勇子一直推脱说不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你让勇子接电话,我要问问他把我的好女儿带去哪了,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

    哪知薛金男挣脱开来,突然冲着他们发飙。

    “你说!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薛金男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是不是造难了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大哥!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说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陶阿柄见她这个泼妇状,平日里可能还会估计着几分亲戚间的面子情,这会儿却因小儿子的事心绪烦乱,见到她这么撒泼打滚立即黑了脸。

    陶家旺见自己老爹脸色不好,立马上前去扯滚在地上的薛金男,“起来,你闹什么闹,你女儿不联系家里也赖我们?我要是陶冬,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和你们联系了。”

    “你们这是推卸责任,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你们家勇子出门打工,两年了面也不见一面,只是偶尔给我打些钱回来。你们家勇子到底把我女儿弄到哪去了?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勇子肯定做的见不得光的生意,我女儿就是被他害了!”

    不得不说,薛金男虽然胡搅蛮缠,但也歪打正着了。

    “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要去报警。”

    陶阿柄眼皮一跳,让拉着她要往外扔的儿子停手,他放低声道:“弟妹,你这样可不厚道了。当初是你非得将陶冬那丫头塞过来,让勇子带她去大城市发财的,我家勇子好心,还给了你们一笔钱对不对?怎么现在怎么变成我们的不是了?”

    “真要去了警察局说起来,你们当父母的也讨不了好处。”

    他蹲在薛金男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薛金男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大哥,当初在分家的时候是怎么坑老三家的,他的婆娘又是怎么死的,忽然身子抖了一下。

    可想到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进账了,上个月儿子回来说马上要交一笔费用,还有儿子哭诉在学校吃不好,那些镇上的同学都看不起他。

    她咬咬牙,“大哥,陶冬那丫头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她乖巧懂事,家里的活计一把抓。本勇子走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会让这个丫头每个月打钱回来我才答应的。现在已经半年没收到钱了,我家的日子也揭不开锅了。”

    陶阿柄心中不屑,这老二家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全家四个大活人,却要让一个女娃来赚钱养家。

    但他也算听出来了,这个婆娘不是真心心疼女儿,他就说薛金男怎么会突然转起性来。

    “弟妹,勇子也三个月没音讯了,我也心急的不行,这不正是要出去探消息呢。等一有消息了,我马上通知你。”

    薛金男狐疑,思及刚刚进门时的疑点,再看陶阿柄脸上确实带着丝焦虑。难道真的出事了?

    现在她没有证据证明陶冬那丫头出事了,即使陶阿柄肯给钱也不会太多,但要是能弄清里面的关窍从长计议…

    “行吧,大哥,我是信你的。”薛金男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那我就等大哥的消息了。”

    在他走后,陶家旺扶起自己的老爹,“阿爹,您看…”

    陶阿柄摆摆手,“先不管她,你快去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