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名额
特遣组，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和阿美莉卡那个你看点啥都得警告你的组织一样，管得比太平洋还宽，主要针对【异象】，也得对付【异人】，偶尔兼职查水表和社区送温暖。 当然，其最广为人知的名号，叫做“有关部门”。 夏景行不禁蹙眉。 陆离的苦心，他自是能理解。 加入特遣组的好处，那是葛大爷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酬劳丰厚不说，因为编外的缘故，既能近距离接触异象，危险系数又不高，是造物师磨砺自身的最理想状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夏景行依旧心存犹疑。 原因也不复杂，——苏易实在太小了，高一以上，高二未满，还不到做如此重要决定的时候。 “陆老，也不瞒你。”夏景行想了想，最终选择拒绝，“对苏易，其实我已经有了安排。” “什么安排？”陆离一愣。 “烛照集团的老郑已经答应我，收他做见习生了。”为加强说服力，夏景行又加了一句，“A级见习生。” “A级见习生？”陆离闻言，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烛照集团，他当然不陌生，鄂省两大商业巨擘之一，和天柱集团平分秋色，资源丰富，能人众多。 平心而论，烛照集团的A级见习生，还真不逊色于在特遣组实习的机会。 陆离释然，也有些顾虑。 “小夏，你真能弄到A级见习生的名额？”陆离微微蹙眉，“据我所知，烛照集团A级见习生的名额稀少，况且咱们沔阳毕竟不是江城那样的省会城市，能分得的名额就更少了……” “放心，我和沔阳分部的主管老郑都说好了。”夏景行自信满满，打包票地道，“再说了，即便是大集团，有谁会嫌天才多？” ……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老。 陆离的顾虑成真了。 “申请失败是什么意思？”夏景行额头青筋直跳，嗓门也大了几分，“郑开顺，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听筒中，老郑的声音传来，打着哈哈。 “小夏，抱歉，实在抱歉。上次和你打完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跟上面打了报告……但你也知道，最近大环境不太好，上面并不支持。B级怎么样？B级见习生的名额我还是能做主的，我还额外给他争取了一些优待，你等等，我马上传一份资料给你。” “我先看看。” 夏景行硬邦邦地抛出一句话，挂了电话。 都是千年的狐狸，郑开顺在耍什么手段，他哪里看不出来？什么“大环境不好”，“上面并不支持”，都不过是托词，在跟他打太极呢！ 而夏景行忍了。 毕竟，事关自家孩子的前途，B级见习生的待遇虽远不如A级，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捏着鼻子先看看。 不多时，微信中传来“叮咚”轻响。 是一份PPT，名字取得大气，——《关于见习生苏易的能力培养与职业规划》。 夏景行点开，一字一字地仔细翻阅，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他看到一处时，一张脸沉下，差点就要骂出声来！ 却原来，所谓的优待，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玩意，简而言之，——提供除花钱以外的一切支持。 而夏景行甚至看到，PPT中有一处名字，是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显而易见，郑开顺甚至不愿意重拟一张PPT，而是套用以前给别人的PPT，运用OFFICE中万能的“查找”和“替换”功能，将两个人的名字进行了替换。 甚至，替换这一步都没做好，这才让夏景行发现了端倪。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夏景行沉默一阵，忽然冷笑，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哟，夏老师，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道温婉女声，声音悦耳，却有那么一丁点的阴阳怪气，“稍等，我先掀开窗帘看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人，正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兰心。 两人不怎么对付，一则是竞争关系，二则，两人相过亲。 毕竟，相亲是男女关系升华的捷径，相忘于江湖只是少数，一般不结婚，便结仇。 而两人并没有结婚。 “我听说，柳依晴是天柱集团的A级见习生？”夏景行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是的。”兰心道。 “那，你认识天柱集团的人吗？”夏景行再问。 “当然，沔阳分部的主管任芳菲是我的闺中密友，柳依晴就是我介绍过去的。”兰心意识到什么，“怎么，你也想介绍人过去？李庚生？不，那個二代怎么可能接活……那，是燕赵？” “都不是，是苏易。”夏景行道。 “苏易？”兰心咀嚼着这个名字，大感疑惑，“你们班，有叫苏易的？” “最帅的那个。”夏景行一针见血。 “他？”兰心语气愈发疑惑，“他能当见习生？” “不止能，他能当A级见习生。”夏景行斩钉截铁。 “A级？伱知道A级见习生的要求吗？你们班，也就姜若兮堪堪够格。”兰心嗤之以鼻，忍不住反驳，“见习生又不是前台，长得好看没用的。” “他的天赋，并不逊于那两位。”夏景行清楚，口说无凭，干脆也不口舌之争，“苏易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替我传个话，或者把任芳菲的电话给我。” “不用。”兰心轻哼一声，“下周三，芳菲会来学校，来看看柳依晴的新作，看有没有登上《潜龙榜》的潜力……正好，也顺便瞧瞧，你家苏易是不是真有你的吹的这么厉害。”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夏景行傲然一笑，挂断了电话。 …… 烛照集团，沔阳分部。 郑开顺看着手机，久久没看到回复，已然心知肚明：这个B级的名额，对方是没看上。 “这次是真惹恼小夏了，我认识他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全名。”他苦笑着摇头。 郑开顺有点惋惜，但并不后悔。 他的手里，只剩下一个A级的名额，必须有所取舍。 而郑开顺刚刚物色了一个天才。 至于苏易的种种，即便夏景行言之凿凿，他却并不相信。 俗话说得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 夏景行作为班主任，对自家的学生肯定有所偏爱，他口中“不逊于柳依晴的天赋”，其中水分恐怕不比农夫山泉里注的水少。 要真是那样的天才，还能埋没至今，连一点名气都没有？虽然夏景行强辩说少年是大器晚成，但大器晚成的，那能叫天才？ 须知，那抢走这个A级名额的少年，在高一上学期时，制作的玄兽就差点登上了《潜龙榜》，引起不小轰动。 “和马百川约好时间了吗？”他转过头，询问助理。 “下周三。”助理道。 郑开顺点点头，踌躇满志：柳依晴让你们天柱抢了先，八中这个马百川，是我烛照集团的囊中物了…… “不过，小夏的面子，还是得给的。”郑开顺半是自言自语，又转头问道，“周四有安排吗？” 助理翻着行程表，答道：“周四上午有个会，下午可以。” “可以，”郑开顺点点头，微微一笑，“那我周四去考察那个苏易……” 他心知肚明：得和夏景行这个班主任维持关系，即便只是装装样子，也得去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