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北辰
苏易回到家，已是半夜。 不过，他依旧精神奕奕。 在外的【共生生态】，配合在内的【先天胎息】，日复一日地淬炼着他的精神和灵魂，令他身体强壮，灵魂澎湃。 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一夜不睡，同样精神饱满。 “那些个修仙党，莫非就是这么来的？” 苏易暗暗吐槽。 …… 倒生树居上，无根竹、安魂灵芝、大椿之枝围绕，无数气息错落交织，弥散无尽神意，甚至在虚空凝成符文，生生灭灭。 呼~~ 苏易屏气凝神，意识下沉，感悟那枚天罡之戒，――划江成陆。 半晌，他重新睁眼，表情颇为玩味。 “居然是这种规则？还真是闻所未闻呐……” 这枚划江成陆的规则，并非“御水”。 其实，苏易老早就感觉奇怪了，天罡三十六法中，“划江成陆”和“翻江搅海”，似乎都是“御水”，规则重复了。 现在看来，并没有。 “划江成陆”的规则，是一个“分”字，是“一生二”。 “划江成陆”画一条线，就能将江河湖海等，一分为二。而就像磁铁摔成两半后互相排斥一样，江河湖海被一分为二后，其各自具备灵性，而灵性相互排斥，才会分出道路。 换言之，划江成陆是将江河湖海当做一个“生命”，一个“个体”，一指划过，则化作两个“生命”，两个“个体”。 此中的规则，着实妙不可言！ 苏易拿了个保温杯，试了试微缩般的“摩西分海”，一指画过，看着两方载浮载沉的枸杞水，不由啧啧称奇。 玩够了后，他又回归正事上。 苏易取出一个挂坠。 挂坠形态诡异，是个阴阳脸的七角巨兽，一半狂笑，一半怒吼，尽显精神分裂的癫狂。 正是那灵魂线程。 苏易掌握灵魂线程，意识坠落，与之勾连，感悟着其上的种种规则，甚至勾连至灵魂线程背后的存在。 外祟，――裂魂头人。 裂魂头人的规则是“分魂”，掌握的是分割灵魂之法，能切割那玄之又玄的灵魂，一分为多。 而灵魂线程，正是那一把能切开灵魂的无形之刀。 苏易的想法，是借助这把分魂之刀，切开羽衣麟雀驳杂的两种规则。 但，冥思苦想许久，依旧不得其法。 嗡~~ “先看看情况吧……”苏易思考着，召唤出羽衣麟雀。 依旧是一滩扭曲血rou。 扭曲血rou像波浪般一起一伏，时而冒出羽衣麟雀的身影，长唳和兽吼交织，继而坍塌坠落，再起来时，已经是一道扭曲怪诞，难用言语形容的奇诡身形了。 苏易端详良久，面露苦笑：“这，这怎么斩？” 他很想找个古人问问，那些古人斩三尸，究竟都是怎么斩的？ 如今，羽衣麟雀的规则已经完全混在一起，就像墨汁混入水中，没有“分界线”，又怎么斩？ 思考一夜，但没什么效果。 由于思考太费神，苏易竟浑浑噩噩地睡去了。 而且，还睡得很死。 意识中，一团迷蒙回旋，仿佛是在太初之前，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缘起，没有终结。 苏易重新睁眼。 他看看表，大约睡了一个钟头。 “都说梦能给人灵感，我咋一点灵感也没有？”苏易揉着眉心，自言自语，“脑子里一团浆糊，能分离吗？” 浆糊？ 苏易却想到什么，瞳中精芒一闪。 这梦，还真给他灵感了。 ――能分离！ 不过…… 苏易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分离之道是有了，重新合并之法，则又成了麻烦……” 既要分，也要合！ 而合并的话，还是那句老话，要找到那颗“北辰”，让两种属性各居其位，各司其职。 但，那颗“北辰”是什么？ 苏易苦思冥想，一筹莫展。 …… 已是第二天清晨。 苏易洗漱，穿衣，准备去上学了。 这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 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叔，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苏易嘴角含笑，半开玩笑地道，“要是想让我捏造玄兽的话，我得先查查档期……” 打电话的，居然是王家主脉的家主，――王起。 这些时日以来，王家的玄兽空壳依旧是不间断地给苏易供应着，所谓拿人手短，苏易对对方自然态度不错。 “放心，不是捏造玄兽。”王起闻言笑了，又问道，“最近有没有空？要不要和王仪的撒豆猕相战一场？” “撒豆猕相？”苏易眼神一动。 王仪的撒豆猕相，其规则来自天罡之戒“撒豆成兵”。 很早以前，苏易就想和那小子战一场。不过，那一次比试捏造玄兽，深深挫败了王仪的自信心，那场战斗也就耽搁了。 “哦？”苏易唇角含笑，打趣地道，“王叔，是不是那小子又翘尾巴了，需要我打击一下他的自信，让他知道山外有山？” 王起闻言大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还有，他最近有场大考，和你战上一场，也算热热身，认清自身长短。毕竟，像你这样的好对手太难找了。” 说到这，他又道：“这场战斗，对你应该也有好处……” 语气意味深长。 “对我也有好处？”苏易眨了眨眼。 大考？又是大考！ 他心中想着，点了点头：“那就先定在周末吧……对了，既然是锻炼，我想直接二对二，锻炼效果更佳。” 苏易的想法自不必说。 羽衣麟雀一旦转生，就能参与对战，也能试试强度。 “二对二？”王起闻言，语气却似有犹疑。 “怎么了？”苏易一脸好奇。 “近来，王仪又捏造了一头玄兽，名为‘圣血羔羊’。”王起态度洒然，并不隐瞒，“这头玄兽刚好能和撒豆猕相配合，两者合力，会形成相当恐怖的战力……” “这样正好！”苏易闻言，却是笑了，自信满满地道，“放心，我这边的实力，也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倒也是……”王起想了想，感慨地道，“你这小子，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苏易心生疑惑，不由问道：“不过，圣血羔羊？王叔，听这名字，这可一点不像咱们夏国的玄兽。” “那是自然。”王起也没藏着掖着，笑着道，“近来，我们租借了来自西方的一件圣物，名为‘都灵裹尸布’。王仪那小子就是观摩了都灵裹尸布，才有了‘圣血羔羊’的灵感。” “都灵裹尸布？包裹圣子尸体的那个？”苏易闻言，微微一惊。 “是的。” 苏易心念一转，暗暗道：人家西方的珍贵圣物，哪会轻易交给王家？十有八九是用鬼宿阴符换的……毕竟，王家的主脉有三枚鬼宿阴符，换上一枚，互通有无，影响不算大。 不过，苏易自己倒也很想看看那都灵裹尸布。 西边的月亮不比这边的圆，同样也不比这边的扁，平等看待，互通有无，才是最好的态度。 …… 商定一切后，苏易蹬着自行车，无线耳机放着音乐，继续上学。 “身兼学生和打工人两个职业，我也太苦逼了……”他撇撇嘴，暗暗地道。 …… 学校。 苏易的桌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参考书”。 ――既有儒家典籍，也有道家思想，也有佛门禅言，主打一个兼容并收，来者不拒。 他实在找不着那颗“北辰”，只能乱枪打鸟，学那些海王广撒网，再重点捕捞。 但，所获甚微。 “那颗北辰，究竟在哪？”苏易一脸郁闷。 “苏易，学这么多，你都不怕嚼不烂的吗？”李庚生撇嘴，忍不住吐槽，“怎么跟我姐似的，狗熊掰玉米……” 燕赵在旁，也摇头道：“儒道两家，一个入世，一个出世，目的都不同，放在一起，只会让人混乱。” “目的不同？”苏易摩挲下巴，感觉来了某种灵感。 “苏易，别看这些破书了，去不去实战课？”徐子轩上前，出言建议道，“今天，李庚生和燕赵要干一场呢！” “他们俩？”苏易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趣。 他已经很久不参加实战课了。 经历过特遣组里真刀实枪的任务后，实战课对他而言，跟小孩子过家家般没什么乐趣。 何况，班里的学生，其玄兽品相都在城隍，山君的只有苏易和姜若兮。 除非两人相互对战，否则，他们对上谁，那都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效果，起不到丝毫锻炼的作用。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去看看吧。”苏易一脸勉为其难，“我看武侠小说里，那些个年轻俊杰对战时，都得江湖前辈在旁点评。” “切~~” “切~~” 燕赵，李庚生齐齐切了一声。 …… 实战课。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带实战课的是一个叫白羽的新老师，看到苏易，不由笑着道，“不过，今天姜若兮不在，可没人陪你实战。” 虽然他是个新老师，但苏易的大名，在这个学校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老师，我就是来看看的，观摩学习。”苏易收起狐狸尾巴，一脸谦虚。 他自然清楚姜若兮没来的理由，两个字，――四渎。 切~~ 三位死党在后面，又是“切”了一声。 “……”苏易就假装没听见。 他来回踱步，看着一场场战斗，虽然感觉到某种“稚嫩”，某种“天真”，但见惯了那些规则玄奥的玄兽，再看这些质朴自然的，反而别有一番感悟。 而很快，重头戏上演了。 燕赵VS李庚生。 李庚生的玄兽是活化阴影，城隍中品。 燕赵的玄兽，则是锭光玄狐，同样是城隍中品。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