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欲望
董平站在群山之巅,遥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心中逐渐安定了下来,四十万战士没日没夜准备了一个月,应该能给赫连树一个惊喜。 他想过为这支草创的队伍留条后路,可是若做不到绝地反击,队伍将不再有凝聚力,若带他们躲起来混日子,那跟慢性自杀没有区别,为了让革命的萌芽成长起来,董平打算与赫连树较量一下,在世间发出弱者的声音。 当恐惧被粉碎,昂扬的战意占据上风,外界再多的干扰和不利因素,对董平来说都好似微风拂面,不值一提。 山巅上,董平左手按住刀鞘,右手瞬间拔刀,噌嗯嗯嗯的回声回荡在山谷中,刀面与刀鞘摩擦的声音清脆悠长,闻之令人胆寒,平滑的刀面上映照着董平坚毅的面容,他对着刀面上的影子点了点头,然后朝天怒吼起来:老子要赢,老子一定要赢…… 声音随风而逝,传出很远,要赢,要赢的回声久久才完全散去,董平收刀回鞘,离开山顶回到了市郊的驻地。 随着作战次数增多,董平的实战经验越发丰富,他已经明白兵力并非越多越好,打仗最重要的是有章法有节制,做到积蓄力量又能料敌在先,就足以抓住时机战胜敌人,轻敌冒进除了损兵折将外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董平心态转变,已经不再事事亲力亲为,培养干部,研究战略战术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他已经不会再为某个人,或者某一部分得失耿耿于怀。 当人的眼光达到了一定高度,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不会再锱铢必究,在救国军内部,董平只负责下达命令和验收结果,他将具体的cao作空间留给了手下的将校,看董平有放权的意思,新晋战将和老牌战将都充满了干劲,导致全军的军事素养得到了明显提升。 可惜该来的终究要来,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赫连树用了一个月时间,把接收到的队伍打散,并把所有战将安置到位,除了连环铁骑没有大动,平叛部队已经焕然一新。 为了约束全军,赫连树制订了严酷的军法,所有不按规程行事的人,被赫连树清理一空,军中上下只有一条惩罚手段,那就是:杀。 为了早日取得胜利,赫连树不待部队完成磨合,就拉着两百多万步骑,直奔吕梁城而来,金戈铁马形成的洪流蜿蜒在大地上,将沿途的城市和山林相继惊醒,路上的积雪被践踏成泥水,不断反复踩踏后,路面重新变的坚硬平整。 大军驰骋五天,来到了吕梁城外三十里处,面前却是一片死寂的城市,仿佛不知道危险将要来临,通过秘密渠道,赫连树知道方落他们没有离开,但眼前的场景却透着诡异的平静。 赫连树看了看左右的参谋:咱们是直接发起攻击,还是稳扎稳打? 首席谋士杨科策马靠近赫连树:将军,以我军的强盛,足以平推吕梁城,不过硬拼肯定损失最大,咱们此来是为了实际利益,若能以微小代价达到目的,更利于以后的发展。 赫连树甩了甩马鞭:你的意思是稳扎稳打吧,若你是对的,你早就是将军了,所以不能按你说的来,得速战速决才对,最不济也可以先打一场再说。 杨科讪笑了一下,继续劝道:将军,叛军静待我军,肯定不是为了请咱们吃饭,只能说明他们早有准备,高低要给咱们准备点儿麻烦,甚至已经设下了重重埋伏。 赫连树犹豫起来,他很清楚杨科说的是对的,之所以调侃对方,是为了在诸多副将面前展示权威,看着吕梁城外的宽阔城墙,赫连树心中升起了火热,他迫切想要把这座城市纳入赫连家的版图。 吕梁城占地万亩,城墙高二十余米,依托着连绵山势将城市包围其中,除了八座依山而建的城门,再无其他出入口,城外的群山中矿藏丰富,支撑着城市数百年的兴盛。 看了看漫山遍野的战士,还有将暗的天色,赫连树招呼身后的一群传令兵:天黑之前,所有支部必须就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等待下一步战斗指令。 随后赫连树看向身后的副将安禄:立刻派出八支万人队,务必打探清楚城市周边的情报,包括地形和驻军情况。 安禄应声策马而去,百万大军各自开动起来,安营扎寨必须选在向阳位置,地势要高,还必须注意防水防火,当所有队伍安顿下来,大概用了五个来小时,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茫茫夜色里,赫连树在帅帐接见了数十支队伍的主将,刚准备休息,卫士通报:安禄副将求见。 赫连树只能重新坐下:让他进来。 没几分钟,安禄小心翼翼来到了赫连树面前:家主,末将有重大发现,咱们严重低估了叛军的实力。 赫连树正等下文,安禄却没继续往下说,赫连树把身体坐正:你找打是吧,快说,具体什么情况。 安禄踌躇了一下:将军,八万战士分别从八个方向探索,意外发现城墙内的山坡上,隐伏着漫山遍野的战士,以他们的人员配置和密度估算,光伏兵大概就有四百万,还没算城里的守军。 什么?赫连树上前踢出一脚,将安禄踹翻在地,然后将一条腿踩在安禄胸口:你是来消遣本家主的吧,是不是被端木兰买通了过来诈唬我的,说! 安禄下意识抱着胸口的大腿:家主,我每天都跟在您身边,是第一次来吕梁城,怎么可能被敌人收买,山坡上趴着无数机械战士,今天出去探索的八万战士都看到了,末将看情况不对,才紧急回来通报消息。 赫连树听完一个飞踹,将安禄踹到墙角,安禄知道这是赫连树放过他了,连忙爬着回到了赫连树身边: 家主,他们最低有四百万伏兵,但他们少有远程武器,刀剑倒是不缺,全部趴伏在雪地里,朝着城外眺望,冻得受不了的战士才会跳起来四处活动。 赫连树摇了摇头:你被骗了,吕梁城一共才多少人,难道一城的人都在支持叛军,他们要是有四百万战士,早就冲出来把老子撕成碎片了,动动你的脑子,什么玩意儿。
安禄也回过味来:家主您的意思是,看起来越正常的事情越是不对,那咱们明天就发动强攻,试试他们的斤两儿。 赫连树猛的盯住安禄:这最大的不对就在你身上,你确定八个方位都是这般严阵以待吗? 安禄惊愕了一下,随即指了指:正东和东南方向山势险要,那里的守卫不到十万人,其余方向遍地都是机械战士。 赫连树重新坐下:方落既然有如此多战士,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反而让你轻易探查他的虚实。 安禄连忙道:将军,现在年景不好,很多地方都在遭受天灾,没饭吃的人多了去,也只有方落敢收留他们,至于不主动出击,末将觉得应该是他们级别太低,怕打不赢咱们,所以想把咱们硬生生拖垮。 赫连树闻言把安禄扶了起来:倒是有这个可能,本将刚才急躁了些,踹疼你了吧。 安禄抚了抚胸口:家主说什么呢,末将刚才自己摔了一跤,一点儿都不疼。 说着还故意用拳头锤了锤胸口,一边锤的梆梆作响,一边朝着赫连树傻乐。 赫连树拍了拍安禄的肩膀:老安,那你说咱们该不该知难而退。 安禄一时语塞,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上司,只能打了个哈哈:将军,末将哪里知道这个。 但看到赫连树搭在肩膀上的手没有挪走,安禄继续道:若那方落打定主意死守,拖咱们三五个月都有可能,若是硬攻伤亡必定巨大。 赫连树拿开了右手:那帮谋士只会逗我开心,根本不懂战场上的事儿,到底还得靠咱们自己人呐,硬攻是不可能,今天出去侦查的战士,应该已经把敌情泄露出去了,所以必须智取。 明天由你统领两百万联军,在吕梁城四门外虚张声势,牵制敌军,但注意不要真的进攻,若敌人冲出来你就后撤,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本家主带五十万连环铁骑,从东南方突击进去,再从正东方向撤出,你一定要在东门外做好接应。 安禄闻言单膝跪地:将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末将是赫连世家培养出来的将领,必为赫连世家的兴盛倾尽所有,明天的行动您就放心吧。 赫连树点了点头:你能体谅我是再好不过了,咱们急需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你办事历来胆大心细,记住围而不攻,以牵制为主,铁骑战力极强,速度又快,所以他们拦不住我。 若诸事顺利,吕梁城就能收入囊中,咱们赫连世家也能得到空前发展,你去准备准备吧。 是!安禄敬了一礼,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朝远方走去,但赫连树不知道的是,安禄的脸色此时极为精彩,一边切齿又一边狂喜,实在让人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