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王建军的疑惑

    第二天上午，戴天突去医院办理离职事宜。

    因为化验室在医院里并不是摇钱树，多一人少一人无所谓，也没有紧缺人才之说，所以他的离职手续办起来很顺利，只要手头的工作能交接完毕，立马可以走人。

    戴天突在院长室办完手续，正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个人物品。

    在下面的走道上遇到了化验员小蓝。

    小蓝紧盯着他，马上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低声对他说：“戴主任艳福不浅，一定累坏了吧？脸色这么难看，昨天大战了几个回合？一会有美女送你新鲜水果，一会有美女带你上豪车，可别太逞强，身子骨要紧。”

    戴天突有点生气，小蓝把自己当女人的小鲜rou了。这是原则性问题，不在玩笑之列。马上回击道：“别瞎说，我是那种脚踩两头船的人吗？我不是你，照单全收，你别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小蓝有个理论，认为一个人情人越多越光荣，她的生活、工作圈子里，有人不赞同她的观点，有人模凌两可，让她懊恼。她一直想把戴天突拉到她的麾下，以壮大自己的理论队伍。于是说道：“别不好意思，慢慢就习惯了，别理睬别人的大嘴巴。门诊部的黄小琴有人接你的那辆玛莎拉蒂跑车了。够劲，追你的美女一个比一个火辣，说不定本姑娘一时心血来潮，也会追你一程，给你锦上添花。”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刘豆蔻耳朵里，还了得？小蓝的嘴巴无遮无拦，必须尽快堵住。

    “人家玛莎拉蒂跑车美女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还是做梦去吧。人家老爸得了病毒引起的慢性疲劳症，请我去出主意如何治疗，这才给我这个面子。现在你清楚了吧！我没干坏事。”戴天突撒谎道。

    小蓝摇头：“我不信！你要是没干坏事，警察会找上门来吗？”

    戴天突吓了一跳，这几天自己做的事，简直是一地鸡毛，他已经失去理性判断，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犯法，路上见了大盖帽，心里不由自主会一阵阵发紧，生怕人家会来找他麻烦。

    “有警察找过我？你别瞎扯。”

    小蓝撇撇嘴，说道：“谁敢在你主任面前瞎扯？抓你的警察就在你的办公室外等着，你就看着办吧？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门诊部的黄小琴托我给你捎句话，小心那个玛莎拉蒂美女，她可能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戴天突为小蓝的后半句话吃了一惊，正想问个明白，小蓝已经气呼呼走了。

    看来她对戴天突很失望，于是故意仰着头，走着撩人的猫步下楼去办正事。

    小蓝没说错，在戴天突办公室外果然有警察在等着他。

    不过她也没说对，这个警察是刑侦队的王建军，不是来抓他，而是有求于他。他戴天突欠着王建军的账没还呢！

    戴天突松了一口气。

    戴天突赶紧开门，给王建军泡茶让座。

    王建军瞟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你的脸色很难堪，是不是也被人抽了骨髓？”

    戴天突苦笑一下，说道：“差不多吧！”

    王建军有点惊讶，说道：“怎么回事？”

    戴天突于是把女友刘豆蔻患上罕见的亨廷顿症基因疾病、还有这种疾病的可怕后果向他做了简报。

    王建军本来对戴天突有股子恶气，拜托他的事几天没回音，太不负责，这是大事，是一桩命案。现在得知他的个人生活陷入如此困境，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也不便表现出来。

    “怪不得你把委托的事忘在脑后。你怎么这么倒霉？现在怎么办？”

    看来王建军这人情商比杨丹田高。杨丹田得知他的遭遇，第一反应是劝他马上和刘豆蔻断绝往来。但王建军却没这么说。

    戴天突摇着脑袋，有气无力说道：“还能怎么办？只有想一切办法给她治疗。还亏得我是干这行的。”

    王建军点头赞同，说道：“很好，有情义。你倒霉，那姑娘更不幸。要是你现在马上和她一刀两断，估计这姑娘也没法活了，那是一条命。可要治这种绝症，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估计你得卖房了。”

    “卖房也解决不了问题。我还欠着房贷呢！我决定辞职下海，挣来这笔治疗费。”

    王建军沉默了一会说道：“看来你吃喝玩乐的美好日子结束了。你下海想干什么？找到什么挣大钱的门路了吗？”

    戴天突已经说了半天实话，现在开始该撒谎了。

    他心里很清楚，一定不能把胡必成正在非法研制N14的秘密告诉王建军，人家是执法者，要是王建军带人把胡必成的研究所连锅端了，刘豆蔻唯有死路一条。

    戴天突说道：“正在和人家接触，有个科研机构，想聘我去做主管，说给我在医院里十倍的年薪，年底还有股份分红。有了这笔钱，刘豆蔻的治疗费应该不成问题。”

    王建军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看来你也实在没心情管我的事了。那好吧，为你的心上人，挣你的大钱去。我们还是朋友，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就来个电话。我没能力帮你发财致富，但替你看家护院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王建军说完，喝了一口茶，转身欲走，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我这些天一直在九灵山查傻子校被害的案子，始终没头绪。听说你用一张祖宗的画像，治好了全村老人的病。这是什么招？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戴天突苦笑道：“也算心理疗法吧！如果一定要说科学依据，那就是激发人体的自愈力，和疾病抗争。”

    王建军盯着他说道：“知道这是什么病吗？好像患病的都是戴姓人。”

    戴天突哪里敢向王建军透露半分？要是告诉他可能是胡必成这些人在搞鬼，他胡必成是注定完了，可跟着他完蛋的还有刘豆蔻。只能继续撒谎，说道：“九灵山人对祖宗太敬重了，越传越神，现在我们的祖宗戴思恭就要成成圣人了。也许这就是病根子。医院对病人的身体已经做过全面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以断定不是什么病毒、细菌，或者微生物引起的。”

    王建军皱紧眉头，说道：“你们九灵山本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好地方，虽穷点，但过的日子很太平。现在变成了是非之地，有人盗墓，有人生怪病，甚至有人被抽了骨髓丧了命，我总觉得这些怪事之间有某种联系。你感觉呢？”

    戴天突摇摇头，说道：“我也感觉迷惑不解。傻子校是个废人，有人打他的主意，真是丧尽天良。”

    王建军皱紧眉头，说道：“有没有可能有人在搞非法的基因研究？盗墓、杀人取骨髓只是在收集基因材料，而九灵山的老人集体患病，乃是他们在做人体试验。要是我判断正确，那我们刑侦队已经遇到大案子，必须马上申请立案。”

    王建军说到这里时，眼珠子闪闪发光，吓得戴天突打了一个哆嗦。

    这也是戴天突的心中的疑惑，可是他哪里敢向王建军表明？

    戴天突急忙说道：“不大可能吧！你有证据吗？”

    王建军有点恼火，说道：“要是我有证据，还找你干什么？我就是来向你求教的呀！”

    戴天突松了一口气，说道：“搞这种研究，除了需要一支顶尖的专业团队，还得有雄厚的资本。资本都是追求利润的，他们的利润在哪里？或许你遇上了科学疯子，才会为了科学发现，倾家荡产，胡乱折腾。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怀疑，可关键还是要有证据。”

    王建军沉思着说道：“九灵山人和外面世界很少接触，只是有一帮做慈善的经常跑去送米送油送物资。我们对这些东西做了医学检测，可惜没发现任何异常。”

    戴天突假装关心，说道：“对做慈善的人调查了吗？”

    王建军说道：“做慈善的人不少，查了一些，也没发现可疑之人。”

    王建军感觉自己和戴天突已经聊得太久，人家心里有大事，完全不在状态。何妨离职下海在即，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怕耽搁人家办正事，只好撂话走人。

    “不能再打搅你了。记得到新单位安顿下来后，给我发个短信通知一声。-朋友之情，山高水长，别玩失踪。”

    戴天突连连点头。

    送走了王建军，戴天突惊魂未定，还能感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今天早上，他接到了胡必成的回电，胡必成除了解释自己不接电话的原因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胡金岩已经敲定了刘豆蔻的治疗事宜。

    胡金岩竟然亲自关注刘豆蔻的治疗，这可是大好事，说明戴天突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戴天突顿时感觉宠辱皆忘，一身轻松。

    主治医生初定是“大国医”的顶梁柱、院长赵银章，此人在治疗遗传性疾病方面很有研究，在省内外也有点名气。

    “大国医”是一家私人医院，胡金岩有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实际控制人。那里的事完全由他说了算，连院长赵银章也是他花大钱从邻省一家大医院挖来的，只是雇员。

    是不是该把治疗遗传性基因疾病的事向刘豆蔻摊牌？

    戴天突有点犹豫，不知怎么开口说，很为难，真怕刘豆蔻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凭她的性子，有可能走极端，导致发生意外事件。

    可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大国医的医生随时可能打来电话，请病人去接受检查。就算不能把她患上基因疾病的事儿全盘托出，至少给她一个预先暗示吧！

    戴天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可他突然发现，刘豆蔻发给他的微信不见了，不但微信不见了，连刘豆蔻这个联系人也消失了。

    难道刘豆蔻把他这个微信好友给删了？

    他急忙拨打刘豆蔻的手机，已经关机。

    戴天突吓得身子冷了半截，难道刘豆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