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所谓旅法师
昏黄的太阳已经在地平线的边缘，趁着晚饭后一段不短的闲暇，米戈尔独自乘坐马车来到了城外的山坡上，迈出成为正式旅法师的坚实一步—— 据埃森培说，旅法师可以从世间万物中抽象出一定的概念和规则，以混沌的魔力构建出符合规则的卡牌，而这张卡牌的最终效果既与旅法师的想法有关，也与事物本身的属性与魔力有关。 “一个旅法师，最重要的牌就是地牌，只有足够的地牌，才有足够的法力施放你想要的各种牌，包括生物，法术，结界，宝物以及别的什么卡牌。” 埃森培对这些简直倒背如流，作为一个跨越不知多少世界的旅法师，就连穿越世界这种事在他看来也稀松平常，只是死而复生这点让他很在意。 “地牌并不是越多越好，这些法力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因此，你至少需要找到一个能够使自己承载法力的方法。” “用旅法师的卡牌可以吗？”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能找到这样的卡牌，我以前曾经找到过这样的卡牌，可以承载足足六点白色能量，相当于…我觉得那位守门人的实力如此。” 米戈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仅有的三张卡牌，他抽出那张坎德尔教堂：“承载……像这样的地牌可以吗？” “我看看……最大存量三十六点？你从哪里抽出来的？” 埃森培忍不住上下翻飞：“这些法力…虽然看上去是我那张卡的六倍，但是所需的结构复杂度可不是六个尤里斯能做到的，如果我那张卡横置六张的话，累积六张六点白色法力所需的负载也是旅法师所承担的，只是比独自承担三十六点法力的负载小很多罢了。 而三十六点……几乎没有负担的法力，如果不计使用卡牌的消耗的话，这一张卡就足够支撑起许多卡牌的消耗。” 埃森培想了想该怎么举例子，最后决定还是用他所见的那位守门人：“假如我有一张生物牌，每天维持存在所需的消耗为六点白色法力，就相当于每天要消耗掉你们旅社的一个守门人。 而仅靠你这一张地牌，就足够承载六个这样的守门人所需的最大法力，还能每天自我产生六点白色法力来供给消耗，你理解它的价值了吗？” 米戈尔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不是太懂，守门人……尤里斯他有多强？” “我也不知道，六点法力只是我的估算，今天白天看到他时模糊的计算罢了，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弱不禁风…… 嘛，总之先来制作你的第一张地牌吧。” 米戈尔带着埃森培来到了城外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越过城墙看到城内的大部分景象，夜晚的塞贝菲亚虽然冷清，但是灯火还是一点连着一点，汇聚成一片繁华的城市。 “我该怎么做？”他转头看埃森培，把城市做成卡片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 “首先你需要一张空白卡牌，你的身份牌可以把任何法力转化成不带属性的空白卡牌。” 米戈尔抽出那张身份牌，底下能力的第一行便是制卡——把任意一点法力转化为空白的旅法师卡牌。 他尝试着想象法力的流动，把一点白色法力从【绝景光城·坎德尔教堂】中转移出来，在手中化为了一张无色透明的卡牌，透过卡牌可以看到眼前的世界万物稍稍扭曲了一些，像是夏日被热空气扭曲的光路，这证明了这张卡牌的存在，不然米戈尔觉得自己是在抓握一片空气。 他再次转头看埃森培，一副学生看老师的求知表情。 “假如我把这个城市做成了卡牌，会对城市本身有影响吗？” “当然有，不过只是相对于旅法师而言。 这件事唯一的代价，就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内，不会有别的人来将这座城制成卡牌了。”埃森培摊手，“说制成也不准确，你做的事只是将这座城的概念，以及其中可为旅法师所用的魔力抽象出来罢了，怎么会对城市本身造成伤害呢。” “我懂了，让我试试。” 说来挺扯的，埃森培所描述的过程在米戈尔眼里怎一个玄学可言，玄学还得准备什么仪式，你这关乎到一座城那么大的事，居然只靠自己的意志就行？ 恍惚间，米戈尔感到自己的意志飞出了身体，漂浮在城市上空的正中心，无数法力向他簇拥而来，逐渐让他感到身体充盈，又随着卡牌的构建而逐渐放空，他再次看到了绮丽而迷幻的颜色在眼前扭曲变化，像是浓汤中混杂着各色的染料，丝丝缕缕不断浸染着他的视线，模糊着他的意识…… 他猛然起身，手中透明的空气牌已然绘制了清晰可见的图像： 【蒙松王城：塞贝菲亚】 【白色—旅法师地牌—戒律】 横置：获得白色法力四点，抉择获得红色或绿色法力三点。 …… 埃森培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手中的塞贝菲亚啧啧称奇：“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旅法师是象征着无限可能的几个字，这话真没说错。” 米戈尔疑惑：“这可都是你教我的方法，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的表现……远超我的想象，你知道我第一次制卡，做出来的是什么吗？” 好嘛……米戈尔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这样的一张卡不像是学徒可以做出来的。 “我猜猜……一座村庄？” “再猜，你这样的旅法师或许无法理解我这样的人吧。” “一座小教堂？” “哈哈哈，我第一次是试着对自家后院的池塘制卡，结果嘛，那个池塘连一点法力都不够，我什么都没有做出来。” “……那还挺惨的。” “我被我的老师教训了一顿，‘你要带上这样平凡的小池塘穿越世界吗？’。 后来他才教我，越是象征意义丰富的地方，越是原始超凡力量旺盛的地方，旅法师的法力就越是聚集，你所可以获取的旅法师法力也就越多。” “原始超凡力量？”米戈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象征意义他能理解，这原始力量是指什么？ “这个好说，你的首相大人，你们旅社，你们整个寻夜者们，都属于原始超凡力量的使用之人，甚至于你，你也可以开发自己的这种超凡之力，不过我认为旅法师可以做到一切。” 白色的影子昂首看向夜空，繁星像是无数旧忆的化身，引得他入了迷。 “小米戈尔，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找回身体，找到我逝去和复生的真相，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了吧。” 米戈尔也抬头仰望着星空，久久不言，草地呼吸出的水汽打湿了他的后背，沾染了他的手掌，让他感觉有些微凉，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覆灭的坎德尔城和那位老警司埃鲁托。 “我们回旅社吧。”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会的，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要一个个找到他们。”